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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青賞金獵人Part2 第3頁

作者︰聶淺草

「……好。」

「你不會說別的話了嗎?」

「……」

「說話。」

「今天晚上太陽看不到了。」

「白痴!說話。」

「阿垣接的什麼工作?」

「……你這個人!難道對我什麼要說的話也沒有嗎?!」

「難道你指望我對你說肥皂劇里女主角的那些台詞嗎?」

「……」

原犁雪氣結,正想說話,倏然停住,天生的敏感讓他隱隱覺察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這個城市的某個地方,似乎發生躁動。

那時候有事故發生。

大地在突然間開始震動,滿街的燈火黯了黯,隨後一聲巨響炸在所有人的耳邊。

混亂中他們看到城市的遙遠一端冒起了純黑的煙。這個城市許多年沒看過的代表污染的黑煙,有一瞬間幾乎把整個天幕都蓋滿了。

原犁雪看著那個方向,然後他說︰「事發了。」

簡安然問︰「什麼?」周圍一片驚呼和猜測,還有余震在耳邊造成的轟鳴,她不得不提高音量。

在混亂和嘈雜以及黯淡的燈光下,原犁雪大聲叫起來︰「事發了呀!」

第二章

那曾經以為美滿的傳奇

簡安然宅。

委托。

「……十一月十七日的那場爆炸幾乎把所有人的耳朵都震聾了。我們在ERl研究所原來矗立的地方,看到的除了斷壁殘垣就只有淒切哭泣的缺少了身體一部分的人們,以及已經冰涼的、無法開口再說一個字的尸體!作為一個有良知的公民,我不得不站起來好好地問一句︰霍氏到底要做什麼?!他們的所謂神秘生物研究所在研究的究竟是些什麼?!……」——摘自《說法》。10.17

「……在那場不幸的意外事故發生的當天,我的妹妹霍青衣也在ERl研究所呀。那里如果真的有什麼大危險,難道我們會放她獨自去嗎?那只是意外而已,霍氏對此會有所解釋……什麼?什麼叫做我和青衣有隙?你知道嗎,這樣叫做誹謗!你是哪個報社的記者!……」——摘自《今日快報》。10.18

「霍氏千金消失無蹤,生死誰人知?」摘自……

委托一︰參照以上資料始末,搜尋少女霍青衣確切死亡的證據。法律認定死亡的同時交付酬金。10.18AMll︰00

委托二︰參照以上資料始末,搜尋少女霍青衣。10.18PMl︰00

「……」

「真快。」同為賞金獵人的陳九洵打破客廳的沉默,一反平常的大大咧咧,帶著一臉的冷峻說,「有錢人果然不同,這麼一天的時間,找死人的找活人的任務書都遞上來了。可是卻沒有人能遞一張查究爆炸始末的委托任務。」

原犁雪說︰「因為其他受害者是市民,市民沒有錢。」他走到窗前,拉開窗幔深深吸了口氣,也冷笑了,「而獵人是為錢而工作呀。」

簡安然沒有說話,仔細看完傳真,問他,「犁雪知道有關霍家的事情嗎?」

「……和我家是世交。生意遍及各個領域,但是近年來似乎在他們的私人生物研究所里投入特別大。」他背轉身子,眼楮里閃著詭異的波光,「據說,還做過生化人。」說著,又忍不住冷笑起來。

「你好像在生氣?」簡安然問,「是因為那個叫青衣的女孩子嗎?」

「那和我有什麼關系!那也不過是和我一樣,從出生就注定了要為家族奉獻一生的人啊!母親來歷不明,不夠出身高貴,父親也早不能庇護,艱難地和母親生存下來——今天以自己的死亡或者失蹤為家族的名譽作了證明,‘因為她也在研究所,我們不可能害死親人,所以這件事情是意外’啊,以自己身上的血統來做個注腳,想必她很為自己作的貢獻而榮幸!」

原犁雪大聲叫著,只覺心頭硬著什麼,迫他要不停地說,把什麼都吐出來。他大聲說︰「那母親的兩個孩子,第一個是死了!天知道是怎麼在襁褓里失去了呼吸!這第二個,終于也在今天完了!」他捂住臉低聲說,「……算什麼母親,等事情發生了再哭,讓自己的精神經常錯亂來逃避責任……現在再懸賞,最多也只有一具尸體啊。你們這些女人,這些母親,為什麼老是連勇敢地伸手護住自己和孩子都做不到?」

他把臉埋進掌心,感覺簡安然輕輕走近,在凝望自己,低聲說︰「別管我。」

簡安然沉默著,看著原犁雪很想對他說不要再難過,但猶豫後她還是決定說想說的話︰「不能依靠別人,那只好靠著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呀。就算力不能及,也要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來保護重要的人好了,老在埋怨別人做得不夠好,不體會母親在特定地位的無奈,太自私了。」

沒有料到她會說這個,沒料到她開口就是這樣的批評,原犁雪澀然地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孩子期待親人為維護自己而努力的姿態遠比能否衛護要重要,不知道對那柔弱的母親不懂得保護她自己深切的恨……原犁雪沒有再說話,有些事情,果然還是只有自己才能為自己分擔嗎?

然後他說︰「我先回去了。」

「……」

看著關上的大門,被原犁雪的突然爆發震呆了半天的陳九洵問︰「安然,你是不是說得太嚴厲了?」

「嚴厲嗎?」

「犁雪那樣倔強的人,只有對你,才會把心里想的事情袒露出來的啊。即使不溫柔地安慰——我知道你做不來那種事情的,又何必說那種冰冷的話傷他?」

簡安然沉默著,良久後說︰「就這一個討論,我永遠無法妥協。他從小受好的教育,過著好的生活,所以他有資格為家庭的勾心斗角煩惱或者細致的情感波動而痛苦。」簡安然望向陳九洵,「但是我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呀,考慮的是生存,為沒有親人在被子里偷偷哭泣,那時候想的永遠只是若有親人就好了,拼了命也要保護她,怎麼會對她有要求?」

簡安然看著原犁雪慢慢從樓下走過,「那時候想,有個親人就為她做世界上的任何事,絕對不讓任何人欺侮她,怎麼會想反要她做力不能及的努力?那樣任性的話會覺得老天都要譴責的。很想要親人……九洵,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是的。」陳九洵低聲說。

簡安然在窗前看原犁雪走進樹林,雪白的牙齒在唇上咬住,手指無意識劃過玻璃窗,清麗的臉龐上掠過苦笑,「但是這樣子,又算吵架了吧。」

「會長,和什麼人吵架了嗎?」

原犁雪在餐廳里,忽然听到如是說。

吃晚飯的時候,阿宗拿著盤子坐到這桌來,和莫垣低頭謀劃著聖誕節目,突然抬頭看著原犁雪認真地問。

原犁雪沒情沒緒地攪著飯碗,「看得出來嗎?」

「你的周身都散發著陰郁的‘氣’呀。」

「……」

莫垣笑,「阿宗的口氣好像很詭異。」

「其實我以前被稱為‘佔卜烏鴉’哩。雖然不是好的稱呼……以會長的個性看,其實吵架也是與人交流的方式吧。但是這種方式和效力強的藥一樣哦,小用是好的,如果用得太頻繁,也許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會在最近造成痛苦呢。」

莫垣說︰「比如——大麻。」

「……」攪著湯料。

莫垣說︰「再比如——朱古力。」

「……」攪著湯料。

阿宗忍不住好奇地問︰「朱古力?」

莫垣微笑著看一臉陰沉的原犁雪,「會蛀牙。」

原犁雪沒說話,一抬手把整盤套餐干淨利落地倒進桌邊的垃圾桶,「還比如——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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