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可以。」敏麗若有所思地回答。「如果我照他的意思嫁給別人,他或許就願意忘記我們之間發生的事。那是我現在唯一的希望。」
喬安妮搖頭。「我認為妳應該告訴蓋義爵爺出了什麼事。」
「然後迫使他對國王宣戰嗎?」
喬安妮臉色煞白。「妳認為事情會演變成那樣?」
「我在這里受蓋義的保護。如果他得知他的國王企圖在他的家里他兒子的未婚妻,妳認為他會有什麼反應?他會理所當然地大發雷霆。」
「但約翰在采取行動前一定早就料到會如此。也許那才是他真正的目的,逼蓋義違背對他效忠的誓約。」
「不,他以為我會乖乖就範而且深感榮幸。事情曝光時他一定會誣賴說是我勾引他,是我對他投懷送抱,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的頭上來。事實上,他可能會主動揭露這件事,而不是等沃夫跟我圓房時發現我己非完璧之身。誰會听信我的話而不相信約翰,當然除了妳以外。」
「蓋義爵爺也許會。」
「當那意味著與國王決裂時。妳必須從約翰的觀點來看這件事。這門親事會取消,蓋義和爸爸仍然會忠于他,而身敗名裂的我會另外嫁給一個願意忽略我曾經與國王有染的男人。諷刺的是,我很希望這些事發生,但先決條件是我不必跟國王上床。」
「但妳不能未獲蓋義爵爺的準許就這樣離開,敏麗。妳不告訴他出了什麼事又怎麼可能得到他的準許?」
「我只說我想要離開,沒有說要宣布我要離開。」
「但妳不可能離開主樓而不被發現,更不用說是出城堡大門了。妳想要用什麼方法走出這里?」
「當然是靠妳幫忙。」
喬安妮申吟一聲。「敏麗,一定有別的辦法。如果妳不告訴蓋義,而是告訴沃夫,然後今天就跟他成婚呢?那樣就可以終結約翰的陰謀了,對不對?」
「除非約翰的真正目的是想給宋家或柯家扣上叛國罪的大帽子,然後名正言順地沒收我們兩家的土地。除非他仍然想報復我對他的人身攻擊。除非──」
「別再說了!天啊,那只是個建議而已。」喬安妮埋怨,然後對敏麗皺眉蹙額。「別
以為我不知道妳寧願離開也不願嫁給沃夫。老實說,我懷疑妳在暗中高興出了這件事。」
敏麗嘆口氣。「不,我並不高興為了擺月兌和沃夫的婚約而得罪約翰國王。即使是萬不得已,我也不希望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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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絕對行不通的。」喬安妮抱怨,瞪著敏麗打算爬進去的箱子。
「行得通,只要妳隨時守在箱子旁邊,使沃夫沒有辦法打開箱子看里面裝了什麼東西那麼重。」
「能不能只說它是送給妳但必須先藏起來的結婚禮物?」喬安妮建議。「那樣我就不必假裝成妳了。」
「沒有人會把結婚禮物藏在馬廄,而我需要箱子被抬進那里。不,箱子里裝的一定得是跺跺的特別飼料,那樣它才會被放在牠的廄房附近,那里很少有人走動,因為馬僮都不喜歡靠近牠。」
喬安妮嘖嘖作聲。「妳又不能騎跺跺離開,為什麼要躲在馬廄里?」
「因為那里靠近大門,我在那里可以看到誰離開,然後找一群人混進去。或者我也可以嘗試翻牆出去,但門口有太多衛兵,所以那個辦法不太可能成功。」
喬安妮嘆口氣。「扮成妳鬧著玩很容易,但遇到這麼嚴重的事,我知道我一定會露出破綻的。」
「妳會假裝得很好,喬安妮,我知道妳會。妳只需要應付房門口的衛兵、我的護衛和妳找來抬箱子的那兩個挑夫就行了。妳不需要應付認識妳的人。」
「等妳離開後,我就得應付妳的未婚夫。」喬安妮皺眉提醒她。
「我跟妳說過應付他的方法。他前幾天提過,他憑我不高興時抿緊的嘴角來分辨妳我。那個表情妳很容易就模仿得來。只要跟他保持距離和避免跟他說話,妳就不會有問題。」
喬安妮半信半疑。「萬一他想跟我──我是指妳──說話呢?」
「別擔心。他很清楚自從我們上次交談後我一直在生他的氣。我沒有再跟他說過話,他也不會指望我在他做了那種事之後跟他說話。」
「哪種事?妳一直沒有說妳這幾天看到他時為什麼總是目露凶光。」
敏麗一邊換上她的舊衣服,一邊復述她和沃夫談過的每句話。喬安妮必須知道每個細節,以防萬一沃夫真的想要跟她說話時提起他們之間說過的話。仍然深感難堪的她本來不想提他們上次相遇時發生的事,但若不說,喬安妮在未來幾天勢必無法成功地假扮她。喬安妮假扮得越成功,敏麗就有更多的時間逃跑。
因此她咕噥著說︰「沃夫差點跟我上床。」
「差點?」喬安妮聳起眉毛,然後一臉吃驚地問︰「他像約翰一樣企圖霸王硬上弓嗎?」
敏麗面紅耳赤,並不樂意承認自己的弱點。「不是。我再度被他吻傻了,甚至沒有
想到要叫他停止。要不是被蓋義爵爺撞見,我敢肯定我們在婚禮舉行前就有夫妻之實了。」
喬安妮欲言又止,接著搖搖頭,然後長嘆一聲,最後以責備的語氣說︰「如果沒有發生和約翰國王的這件事,我會有許多話可說。但約翰顯然反對妳嫁給沃夫,現在妳嫁給洛朗反而對大家都好,所以讓我們希望妳的計劃順利成功。」
敏麗露出微笑,喬安妮終于跟她意見一致了。「會的,我有信心。只要抵達科頓堡,我的苦惱就會結束。」
「但願我和妳一樣有信心就好了。」喬安妮回答。
「妳多慮了。妳假扮過我無數次,從來沒有被發現過。妳知道那有多麼容易。如果妳連爸爸都騙得過──」
「那是因為每次我假扮成妳時,他總是喝得醉醺醺的,敏麗。」
「即便如此,他仍然是最終的考驗。畢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我們。」
「沒錯。」喬安妮不得不同意。
敏麗微笑鼓勵妹妹。「我們都知道妳做得到。只有這個辦法能給我所需的時間,喬安妮。兩天,越久越好。就算用走的,兩天也該夠我抵達科頓堡,然後從那里前往登博堡和說服爸爸。只要不讓蓋義爵爺和沃夫知道我走了,就不會有人搜尋我。妳做得到,我知道妳行。」
「看來我非做到不可。」喬安妮說,忍不住又嘆了口氣。「事不宜遲,最好趁太陽完全升起前辦好。幸好我今天醒得早。在堡場和大廳活動的人都不多。」
敏麗一邊點頭,一邊系好綁腿。穿回自己的衣服真好,幾乎像是擺月兌了從沃夫去接她起套在她身上的枷鎖……但是她太干淨。
趁著喬安妮去找挑夫來抬箱子時,敏麗在房間里找尋可以用來涂髒自己的塵土,但很快就開始咒罵女僕把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直到她注意到窗戶玻璃上聚積的灰塵和煤灰煙垢。
敏麗拿著她要帶走的弓箭和一套換洗衣物鑽進箱子里,然後拉下箱蓋關上。她在箱子里躲了好一會兒才听到喬安妮在臥室外大聲說著話。
直到這時她才感到緊張。她或許和喬安妮詳細討論過這個逃月兌計劃,或許考慮到各個層面和可能性,但知道唯有進了科頓堡的城牆她才會真正的安全。她最大的難關仍然是如何逃出雪佛堡,其次才是如何徒步越野。但一次擔心一件事就好。
在顛顛簸簸前往馬廄的一路上,她不只一次屏住呼吸。箱子有一次差點掉落,害她的心髒差點跳出喉嚨。喬安妮應該揍那兩個挑夫的。敏麗就會動手。她沒有那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