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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鴨變鳳凰(蜜月佳期) 第24頁

作者︰芭芭拉•卡德蘭

萊比停了一會,接著說︰「那幾個朋友發誓明天要再試一次.不過我認為他們不太可能通過的。」

「那我們怎麼辦呢?」公爵問︰「給我一點時間,」萊比要求著。「普魯士軍正在運輸大炮,炮擊暫時還不會開始。」

安東妮亞似乎驚嚇住了。

「你認為他們會炮擊我們?」

「當然,」萊比回答。「如果他們希望巴黎人快點投降,這是最明顯的好辦法。」

那一晚,安東妮亞清醒地躺在床上,揣測著是否會听到隆隆的炮聲和爆炸聲自城中響起。但一切都那麼寧靜,她想︰或許萊比把危險夸大了。

可是毫無疑問,公爵對他的話很認真的,而且在以後的幾天,他顯得越來越暴躁。

他想不顧一切沖出去,親自看看發生的一切,直到安東妮亞告訴他,如果留下她一個人,她會很害怕的,才終于阻止了他。

「我不能象關在籠子里的野獸一樣待在這里。」公爵懊惱地說。

「如果你被……或是……被捕,」安東妮亞說。「我會怎麼樣?我會……遭遇到什麼事情?」

鮑爵曾說過,如果他向法國當局表明身份,他們也許會為他安排。可是萊伯希爾表示,他們也可能認為一個英國公爵太重要了,為了怕他落入普魯士人的手里,而永不給他離開巴黎的機會。

「或者,」萊比繼續說下去。「他們會逮捕你,拿你當王牌,迫使英國政府對巴黎被圍的事更加注意。」

鮑爵知道這都是可能的,可是他更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他們一定要離開巴黎。

在一星期永無休止狀態的煎熬中,他的身體卻一天天強壯起來,他對安東妮亞說︰「你那道我決不希望讓你置身危險中,可是我確信在法國人投降之前,情況會越來越槽。」

「你想他們真的會投降?」安東妮亞驚異地問。「總會有人來解救他們的。」

「誰會這麼做呢?」公爵問道,而她也曉得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

「如果沒有外援,圍困就會無限期地延續下去。」

「只能延續到食物吃完為止。」公爵回答。

「食物不是夠維持很久嗎?」

安東妮亞說著,一面想著波伊士的牲畜。

「圖爾告訴我,」公爵回答。「人們都在談論,如果情況惡化,就要把動物園里的動物殺了做食物;假如肉店的肉價超過了貧民負擔能力,那麼那些貓、狗的生命也一定會有危險!

安東妮亞輕輕地叫了起來。

「我不能想象那種情形。

「我也一樣,」公爵說。「所以,我必須決定,寧願冒著被捕或被普軍槍殺的危險沖出去,還是留在這兒,等著和巴黎人一起挨餓?」

安東妮亞沒有遲疑。

「我知道你選擇哪一樣,」她說,「我已準備冒任何可能發生的危險了。」

「謝謝你,安東妮亞,」公爵說。「我知道你有這份勇氣的。」

他對她勉力十足地一笑,說︰「或許這不會比在馬場里躍過高高的障礙和深溝更危險,更令人害怕!」

守在聖•克勞德城門口的士兵,看見一頭蹦蹦跳跳的騾拖著一輛木制的運貨車向他們駛來。

跋車的是個女人,身上圍著圍巾,下巴還綁了一條骯髒的棉布手帕。

貨車快駛到門口的時候,她旁若無人地大聲叫了起來︰「小心!」

「危險!」

「傳染病!」

門前的下士舉起了手,她費了番工夫才讓騾子停下來。

「干什麼的?」他問。

她用拇指向後比了比,他看見木頭貨車里有個男人躺在稻草上。

「天花!」

下士往後退了一步。

「如果你要看,我有證明。」那個女人用暗語說。「不過要踫這些文件可得小心。」

他掏給士兵看。可是他根本不打算接過去。

「你打算去哪里,女士?」

「出去啊!」她回答。「全城里那些該死的儒夫,就沒有一個敢診治這麼嚴重的天花。」

下士一步也不肯動,只從貨車邊緣窺視了一下,看見躺在稻草上的男人,臉上長著明顯的紅色天花痘,正在發抖。

「出去,離開這兒!」他粗暴地的。「越快越好!」

門打開,那女人鞭著騾子,駛出去。

到了聖•克勞德城外普魯士的前哨部隊,她仍然作同樣的解釋,可是醫生簽署的證明卻被詳細地檢查,而且有一個下級軍官問道︰「夫人,你運送的這個男人或許得了天花,」他的法文有喉音,不過還听得懂。「可是你沒有理由要跟他一起出城。」

她沒有回答,只是拉起破爛的衣袖,露出手腕,她的皮膚上竟然有兩顆鮮明的紅色天花痘!他飛快地把證明文件還給她。

「趕快離開巴黎,越快越好!」他命令道。

「我們要去那地斯,先生。」那個女人說。「當然,如果我們能在死前到達的話!」

那位德國軍官並沒有听到這句話,他正急急忙忙要去洗他踫過證明文件的手。目送他們離去的士兵們,都松了一口氣似的微笑了,其中一個說︰「我寧願死在槍彈下,也不願意得這種疾病。」

「對付這樣污穢的人真是浪費彈藥。」另一個回答。

駕車遠去的途中,安東妮亞把背挺得直直的,努力使自已不回頭張望。

她用手輕拍著騾子使它走得快些。普魯士的前哨站一消失在視線之外,公爵就從木車的板子上坐了起來。說︰「我簡直要縮成一小團了!」

「你可以到這兒來駕車。」安東妮亞回答。

「正合我的心意。」他答道。

鮑爵爬到貨車的前面、接過她手中的韁繩。

「這些可喜的化妝能不能拿掉?」他問。

「最好再留一陣.」她回答。「萊比警告過我們,到處都有日耳曼人,而且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被俘。」

「我知道,」他說。「不過根據報告,他們還沒有到米斯。」

「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的好。」

「圖爾一定會安全到達哈爾的。」公爵說。

這位隨從是在兩天前和一群美國人結伴走的。他們透過特殊途徑,幸運地獲得法國和日耳曼雙方的同意而成行的。

他們拿到的通行證剛夠他們和僕人通行。即使願意,也不可能多帶任何人走。

結果公爵以一筆在安東妮亞看來是天文數字的巨款法郎,賄賂一個美國人的法國僕人,使他留下,而讓圖爾頂替他。

亨利•萊伯希爾和公爵設計出整個計劃,而且詳細地把計劃告訴圖爾,連細枝末節也不放過,好讓他確實知道該做些什麼。

在一個菜比確信還沒有被普軍佔領的鄉村里,要留下兩匹為公爵和安東妮亞準備的馬。

「盡可能買最好的,」公爵說,「然後雇當時找得到的最快的交通工具趕到哈爾,游艇會在那兒等。」

「普魯士人不會動英國船的。」萊比肯定地說。

「是的,不過他們可能阻止我們上船。」公爵回答。

「如果哈爾被普軍佔領了,圖爾就要想辦法和我的船長連絡,要他把船開到雀堡。」

「那要遠很多啊!」安東妮亞很焦慮地說。

「我知道,」公爵說。「可是有你同行,我不願意冒險。如果有必要,我們可以一路穿過鄉下,或許我們會很幸運。」

「目前的報告——不過當然,這不一定可靠,」萊比告訴他們。「顯示普軍的勢力還沒有越過聖•昆提斯。」

「那麼渥塞爾士和艾瑞斯仍很安全,」公爵說。「不過我不打算進任何城鎮。我們要一直在田野里趕路,也許我們可以在小村落里弄點吃的東西。」

「大人,從巴黎人的表現來看,我可不敢指望這一點.」圖爾說。「我很了解這些法國人,在他們恐懼自己可能會挨餓的時候,絕不會把食物送給,甚至賣給過往的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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