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听愈火大的軒轅如相,滿心不平衡地瞪著他。
哼,待開陽就萬般呵護、小心疼寵,對她呢?就只有虐待羞辱,還有滿口讓人听了就火氣大的字句,這待遇也差別太大了吧?
「手……」當月復里的刺痛感又再次折磨起她時,她低垂著頭說著。
「什麼?」
「去洗手,整只手臂都要洗。」
「然後呢?」奉命照辦的他,拭淨了兩手後坐在她身邊問。
「拿過來。」她微瞇著眼,將目標定在那啃咬起來會讓她有復仇痛快感的手臂上。
盛守業不明所以地將右臂湊至她的面前,豈料她張口就又是用力一咬。
「還是很疼嗎?」瞧著她忍抑的模樣,他的眼底寫滿了心疼,「大夫說過這帖藥很有效的,待會就會好些了。」因為蓄力抵抗疼痛太久,就連咬起人來也沒什麼狠勁的她,在听見他的安慰時,更是負氣地埋首啃咬著他。
「夠不夠?需要這只也啃一下嗎?」他不痛不癢地看著她在他的臂上印下一排整齊的齒痕,大抵知道接受他照料的她,對于這事心底有多麼不情願。
她虛弱地應著,「當然要……」她要啃掉他的手臂當下酒菜。
不過多久,在手臂上傳來的啃咬感愈來愈沒感覺時,盛守業低首看著即使眼皮已經沉得很,仍是不肯放棄報復的她一臉愛困的模樣,他嘆息地調整她的睡姿讓她睡好。
「睡一會兒吧,醒來後就不疼了。」真是,就連想睡時也還是這麼固執。
在安頓好她後,本想出門再去另找個大夫開帖的盛守業,想起身時,這才發現她握著他的手指睡著了,這是她頭一回主動親近他,當下他欲走的步子因她而停了下來,怎麼也不想抽走他的手指讓她的掌心空空蕩蕩。
昏昏沉沉地熟睡了許久後,待軒轅如相醒來時,天色早已黑了,就著廊外的微弱燭光,她這才發現她的掌心里好像握著什麼東西,而盛守業則是背對著她,手臂扭曲得很不自然地坐在床下不動。
她忙松開手,「你的手不疼嗎?」呆子,何必就這般任她拉著?
「好些了嗎?」他反而先關心起她的情況。
「嗯……」雖然很不情願,但受他照顧也是事實。
「太好了。」盛守業起身點燃一室的燭火,再走至門邊時回頭對她交代,「我這就去拿妳的晚膳來,妳梳洗梳洗,順道把汗濕的衣裳換了。」
頭一回沒反對他的軒轅如相,在梳洗過後,沉默地瞧著他事先為她準備好的衣裳,並在心底開始編織著,她之所以會這麼听話且合作的原因。
雖然說,他的確是罪大惡極,但長期對著一個人發火犯脾氣,這也是很累人的,沒錯,她不過是太累了,所以才懶得再與他打打罵罵而已。
當盛守業在夜深時分的客棧里,想盡法子端來他倆的晚膳後,首次破天荒同坐在飯桌前的他們,在沉默地吃著晚膳時,軒轅如相頗好奇地瞧著他那雙她從沒仔細瞧過的眼眸。
「你是何時認識我的?」要報恩總得先見過面吧?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她似乎曾在哪看過那雙琥珀色的眼眸。
心情好到幾乎藏不住笑意的盛守業,強行裝作鎮定地繼續吃著飯。
「在我很小的時候。」喲,她總算可以靜下心來面對他,並稍稍對他感興趣了?
她想不起地搔著發,「我做了什麼事值得你用這種方式來報恩?」
「妳救了我一命。」
「我曾救過個孩子?」怪了,她怎沒半點印象?他會不會是報恩報錯人了?
他緩緩抬起頭,「自那日之後,我就一直看著妳。」
「那看出什麼心得來了?」她怎不知她曾被這個騷擾犯給跟蹤過?
他回答得很干脆,「愛上妳。」
「住、嘴。」一根青筋瞬間在她的額際隱隱浮動,她連忙伸掌捂住他的嘴,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盛守業刻意以舌舌忝了一下她的掌心,在她速速收回手時,邊說邊幫已吃完的她收走托盤拿去門外擺著。
「看了妳那麼多年,會愛上妳,不是件理所當然的事嗎?」雖然說在知道她是個男人後,是為他帶來了點小困擾。
軒轅如相不可思議地瞪著他的背影,「什麼理所當然?你也給我用力否定一下啊!」
「抱歉,我這人是很崇尚心之所向絕不可違逆的,因此,哪怕妳是男也好、女也好,我都會老老實實、按部就班地將妳的人與心都打劫到手的。」有恩不報這怎麼行?他說什麼都要還給她不可。
「這就是你報恩的方式?」搞了半天還不是他的私心作祟?
「沒錯。」
啊,真是令人氣結又氣虛……但若是現下動怒再同他杠上一回的話,太沒勁也太沒體力,形勢只會對她不利。軒轅如相提不起精神地趴回她的病床去,卷走了厚重的被子將自個兒捆在被里,再將身子彎成最舒服的姿勢。站在床畔的盛守業瞧了瞧她沒半點女人態的怪異睡姿,含笑地幫她拉出一繒被她卷進被子里的長發。
第四章(2)
「快些愛上我吧,我定會讓妳幸福的。」
聞言的她張開了雙眼,皺眉地瞧著他面上看似戀戀不已的模樣。
他的報恩,就只是單純的想要給她幸福?
不對,事情絕不可能會這麼簡單,就她目前對他的了解,他才不是什麼心思淳樸無害的善良報恩者,打從認識他起,日日在他的魔掌之下慘遭蹂躪後,她太清楚他的本性究竟有多麼邪惡和反常了。
她戒慎恐懼地問︰「敢問閣下……您對幸福的定義是?」
「嗯……」盛守業微偏著腦袋思索,「吞了妳全身上下,不留半根骨頭?」不都是這樣嗎?
「我拒絕。」她就知道。
「當真不再考慮一下?」
「我慎重拒絕!」
「我家是拜狐狸的。」天字五號房里,近期儼然就像同住在一塊兒的開陽與上官如意,在丹心忙完了客棧里的所有雜務,又在夜里跑來這與她們閑聊喝茶時,開陽緩緩憶起了些有關不知出門上哪去的義兄之事。
「狐狸?」上官如意挑高了秀眉,從沒听過有人拜這類的。
「我也不知這是為什麼。」開陽點點頭,愈想也愈覺得古怪,「我還听我義父說,他們這族每隔一代就得換一個姓氏。」小時候她老是搞不懂為何爺爺、義父、義兄三個全都姓不一樣的呢。
「為何要換?」
她搔搔發,「听說是先祖怕後代會被仇家找上,所以才會有這祖訓,以期後代能避開仇家。」
丹心听得滿心好奇,「妳義兄的先祖曾做過什麼壞事?」怎麼這些房客每個祖上都有仇家?
「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好像是跟什麼煉丹術的有關……」開陽皺著眉回想了許久,只隱隱約約記得一些不太齊全的印象。夜里自遠處傳來的悅耳鈴音,穿過了家家戶戶及客棧里的每條巷弄,直抵對這聲音甚是敏感的丹心耳里,當下她瑟縮地抖了抖肩頭,而後裝作沒听見似的繼續喝她的茶。
「丹心,妳沒听見鈴聲嗎?」開陽以為她沒听見,拉著她的衣袖提醒她。
她的面色有些青慘,「听是听見了,但我不能去。」
「為何?」
「因那是天字一號房的鈴。」沒法子,東翁規定她只能撿被踢出一號房門外的,而不能去檢門里的,加上她的工作老是忙不完,因此分身無暇的她也只能陷侯爺大人于水深火熱之中。
開陽詫異地睜大兩眼,沒料到步青雲還當真委段來。
「侯爺……還在帶孩子啊?」她原以為步青雲只試過一日就會把那三只全都踢出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