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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二號房 第24頁

作者︰綠痕

任他追了一陣後,藺言突然止住了動作,單腳站立在檐頂翹角上,拂開發,回頭朝他瞪了一眼。

「你的毒方解,少給我添亂子。」她可不想又得再看顧著他兩日。

「等等……」在她把話說完,就頭也不回地繼續在檐頂上飛奔時,左剛喘息地按著胸口,趕緊再跟上去。

當差以來,就很以自己的腳程和輕功為傲的左剛,怎麼也沒想到她的輕功竟那麼高強,任他一路苦追,還是只有遠遠落在她後頭的份,身子尚未完全復原的他,隱忍著陣陣不適,遠看著她一頭烏黑的長發在風中飛揚,一想到她將要做什麼事後,當下他也不管自己的身子破不破,硬是在追丟她之前使出最上乘的輕功,好將她的倩影留在眼底……

只是,在經過快一個時辰後,速度遠遠不及藺言的他,在追至城郊林子里時,他還是追丟了藺言,並未來得及阻止她再犯下殺孽。

輕松擺月兌了跟在她後頭的左剛後,按著對她通風報訊的門內弟子所給的消息,藺言踩著無聲的步伐,在林子深處里撥開一叢茂葉,而後不語地看著眼前簡陋的石制小屋。

「湛月。」沒打算進去里頭聞那一屋子血腥味的她,駐足在屋外遠處低喚。

「你居然找得到這?」沒想到她竟會追到這來的湛月,踏出屋子時,面上帶著佩服的神情。

「你能躲,我就能找。」

湛月一手扯掉身後披掛的袍子,揚起十指,二話不說地一骨碌沖向她,迎面就是給她一掌。

「你解了佛手印?」與她對過一掌後,發覺她的內力已恢復的藺言,有些訝然地問。

「這世上還有二人醫術同你一樣高明。」就算她是神醫那又如何?世上的神醫又不只她一個。

藺言沉下臉,「你殺了他們?」

「我只逮著一個。」

扁听她的話,藺言也知那個遭她逮著的醫者,八九不離十已死在她手下了,這讓原本心中仍有一絲猶豫的藺言,立即下定了決心。

「我以為你已洗手不干了。」湛月在她挽起兩袖,亮出左腕上頭她用來殺人的金線時,嘲弄地問。

「只是清理門戶而已。」藺言慢條斯理地拉出左腕上的金線,在湛月一有動作時,立即像道影子般來到湛月的身後,右手一揚,快速地在湛月的頸間劃了道圈,手中的金線即絞緊湛月的頸間。

「你……」被頸間的金線絞束得喘不過氣,湛月稍稍一動,藺言即加重手中的力道,將她的頸間劃出一圈血痕。

藺言冷清的低語,「是你逼我的。」

就著夕光的反射,在藺言出手斷了湛月項上人頭之前,一道總算趕上的銀光自藺言的手間劃過,在金線斷裂的同時,湛月忙不迭地掩著頸間趕緊離開藺言的身邊。

還喘著氣的左剛,在藺言的目光冷冷地掃向他時,他再次起刀替藺言擋下湛月撲過來的十指利爪。

「既然你是個大夫,那就專心當個大夫吧,殺人這種事,不適合你。」忙著與湛月交手的他,百忙之中還不忘對藺言說明。

藺言一手緊握著拳,「走開。」

「等會兒,我先同她敘敘舊再說。」左剛偏頭閃過湛月探出的五指後,才把話說完,就又忙著伸出一掌,以令人眼花的速度,在湛月的身上動了手腳。

「什麼……」湛月瞪大了眼,剎那間只覺得內力盡失,身子也在他手起手落之後變得沉重不已。

大功告成的左剛拍拍兩掌,「上回,天水沒要了你的命,這回,我也同樣不會要你的命。」

「你對我做了什麼?」愈是想催動內力,卻愈使不上勁,反而還覺得自己像個從沒習過武的人,這令湛月忙抬起臉狠狠地瞪向左剛。

他搔搔發,「喔,那叫卸武式。」若他沒記錯的話,他家的盟主大人當初是這麼告訴他的。

「什麼?」

「這是我家鄰居教我的。」有個身為武林盟主的鄰居的好處就是,只要那個常不返家的盟主大人一回來,他就有新招式可學。

「這式……」沁出一頭冷汗的湛月,光是听到那式名,心頭登時就有了最壞的預感。

左剛笑咪咪地揚起一指,「也沒什麼,這式只是會讓你日後再也不能用武更不能殺人而已。」

才听完他的話,自知絕不能再留在這的湛月,因連輕功都使不上,只好沒命地轉頭就跑,後頭的藺言見了,連忙繞過左剛想追上去。

左剛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制止她再去追殺湛月。

「她已武功盡失了,她的事,日後就交給六扇門吧。」與其再讓她動手,他情願讓天水一色去領那個功勞。

藺言不領情地格開他的手,「本門的家務事用不著他人來管。」

「就算如此,現下你還是不能走。」已經站不太穩的左剛,改而握住她細瘦的手腕,朝她重重嘆了口氣。

「為何?」

他沒有回答,因為自他臂上流下,直流至她手腕上的黑色血液已說明了一切,感覺到手腕上濕潤的觸感後,她大驚失色,忙不迭地扯裂他的衣袖。

「原本,這種小角色,我是不看在眼里的。」左剛微微朝她苦笑,「只是,我沒料到,她居然又來陰的……」

盯著他臂上深深劃過的五爪傷痕,這才發現他又中了毒,藺言忍不住氣得朝他開吼。

「你這蠢人!」中一次毒學不乖,居然還中第二回?都不覺得可恥得過分嗎?

「嘿嘿……」他勉強地咧嘴一笑,身子晃了晃,站不穩地坐在地上一緩 ,又再次躺平在地上。

忙著救他的藺言,跪在他身旁,拿出所有銀針封住他的穴脈制止毒性擴散,再自衣袖里掏出一只小瓶倒了三顆藥丸子塞進他嘴里後,她突然注意到掛著一臉笑意瞧著她的左剛。

「你……」她微微眯細了眼,「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左剛笑得好無辜,「我發誓,真的只是一時大意……」當然是刻意的啦!若不是知道她心軟非得用上苦肉計不可,他哪還有別的法子可攔得住她?

也不知他是說真的,還是他使計在拐她,藺言不滿地皺著眉,在他試著想爬起來時一手將他按回去。

「別動,也別運氣。」這下可好,誰要來把他給抬回去她的地字十號房讓她醫治?光憑她一人,她哪可能扛得動身材高壯的他?

「那個……」在她正煩惱的這當頭,一直望著天頂的左剛煩惱的卻是另一項,「天快黑了……」

藺言沒好氣地看著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獨獨就是怕黑的男人。他知不知道他所中的毒是會致命的?在這節骨眼上,他不擔心他的小命,就只在乎天色會不會變黑?

默然走去一旁林子里撿拾了一堆柴火,並掏出火摺子替他生了一大蓬熊熊的火堆後,她一手指著他的鼻尖交代。

「在這等著,我去找人來抬你回去。」再有一回……他要是敢再這樣不把小命顧著點,下回她就連點火光也不留給他,任他在這哭天喊地也不去管他!

「藺言。」在她轉身就要走時,被留下來的左剛忽然朝她輕喚。

她不耐地回過頭,在左剛再次瞧見了她一如以往對待他的神情,不再像面對湛月時肅殺冷漠得像個陌生人後,他放心地松了口氣,在放下心中的大石時,他覺得有必要把話同她說清楚。

「我並不需要感激。」

她馬上回瞪他一眼,「我也沒要你多事。」哼,壞了她的事不說,還又欠了她一百兩,這男人簡直就是生來欠她債的。

左剛笑了笑,早就習慣她的冷眼,他伸出一手拉住她的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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