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男未婚女未嫁前,誰都有權利追求真愛!」這種九點檔式的劇情,她只是隨便假設一下,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把它當成聖旨照做?難怪他只有暗戀的份!
「反對暴力……」唐律低低在嘴邊咕噥。
「太保守的王子是追不到公主的,你應該學習橫刀奪愛。」千夏也溫和地在—旁呈上良諫。
文蔚橫她一眼,「那叫公平競爭。」
葉豆蔻拉開了椅子在他身旁坐下,「總之當務之急就是你得解開心結,好趕在他們結婚前把公主搶過來。」
都明白她們想勸說的是什麼,也知道她們是為他著急的唐律,徐緩地向她們搖首,靠坐在椅背上淡看著灑落一室的美麗日光。
「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他勉強地扯出笑意,「我沒權利說什麼。」
「如果連你也認為當年是個錯誤,那你就該想辦法補救啊。」不放棄的文蔚再次鼓起三寸之舌,「你該早點自青梅竹馬這個身分畢業了,要是你一逕地滿足于現況的話,那麼你們之間的關系,永遠都不會有成長的空間。」
他的眼眸閃了閃,「我早就不把她當成是青梅竹馬了。」青梅竹馬這個安全保守範圍,早已不能束縛著他月兌軌的思潮。
「那就是你想一直維持著朋友的身分?」想來想去,文蔚只能把他退縮不前的因素里再加上一條習慣了友情。
「不是朋友。」
地堅毅的話語一出,一室的女人們都沉默了,她們靜看著眼底閃爍著執著的他。
唐律將交握的十指握得死緊,「我們不是朋友,我從來,就不曾把她當成是朋友過。」
友情是一種過于沉重的負荷、太過難堪的枷鎖,他知道,一旦被套進了那個位置,就很難再改變這個身分,所以他不曾想過要當樂芬的朋友,朋友這個距離,太遙遠,也太心酸。
因此他把自己所站立的位置模糊了,用似親人似知己的模樣去體貼她,用青梅竹馬的身分靠近她,只要能站在她的身旁與她呼吸相同空間的空氣,他不在意自己的身分是什麼。
「好吧,就先不管你當她是什麼。告訴我,你曾不曾試著告訴過她你的這份心情?」文蔚以指擰著眉心,覺得好像也被傳染了頭痛的癥狀。
「說過一次。」對于關于她的往事,他未曾有過遺忘,「十八歲的時候,我曾告訴過她。」
「然後?」三個女人屏息斂氣地等待著下文。
他微微苦笑,「她那時喝醉了。」
文蔚啞然地瞪視他半晌,而後又受不了地搖搖頭。
「天哪……」什麼時候不開口,偏在那種狀況下?他就不會挑個她清醒的好時辰嗎?
「這樣你豈不是很可憐?」愈听愈為他感別同情,千夏忍不住斂緊了黛眉,「想想你都愛上她幾年了她卻一直不知道,這樣一來,先愛上對方的人,不是很吃虧嗎?」
「可是先愛上的人,卻也多了更多愛對方的時間。」唐律沉沉地應著,在他的嘴角,緩緩透出一抹他人無法意會的笑意,「那種偷偷幸福的感覺,只有先愛上的人,才明白。」
對他來說,幸福,不在嘴邊,也不在濃情蜜意間,幸福就在她轉身出現的瞬間。
沉默再次翩然降臨室內,眾人不解地看著他那滿足的笑容,許久過後,三只不約而同的手掌,紛紛有默契地拍在他的肩上。
但站在廚房外的樂芬,卻錯愕地張大了雙眼。
自修車廠返回自宅後就四處找人的樂芬,因韓宅大門沒關所以便不請自來地走進宅里找人,但此刻,她欲走進里頭的兩腳困頓在原地,怎麼也無法動彈。
腦子里,似乎是盛裝滿了什麼,也好像在那—刻之間變得更加空洞,滿心意外的她,僵硬地轉過身走出韓宅美麗的庭院,腳步重若千斤地踱回自宅。
她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走回家的,直到天黑了,終于遭釋放的唐律來到她的家門前,任夕陽將他被拉長的身影映在廳內,坐在廳里無心地看著電影的她,仍是分不清在得知那些秘密後,自己該有什麼心情。
被疲勞轟炸了一天,唐律累得眼楮都快睜不開了,他懶洋洋地拖著步伐來到她的身旁,習慣性地在她身邊坐下。
「怎麼不開燈?」整個房子黑黝黝的,她到底是坐在電視機前看了多久?
「這樣看電影的氣氛會比較好。」不敢將雙目自螢幕栘開的樂芬,有些緊張地絞扭著手指。
「你的眼楮會壞掉。」他兩眉—皺,伸長了手替她點亮台燈後,再次與她肩並肩地坐著,「吃過了嗎?」
「嗯。」她困難地吞咽著唾沫,試著專心在電影上。
可是,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卻仿佛在這個時刻全然蘇醒。
她的每一寸皮膚,從來都沒有那麼敏銳地感受到他的存在。他靠得那麼近,只要微微側過眼,就可以看到他起伏的胸膛,只要一個深深的呼吸,就可以嗅到他男性化的氣息,身體上的種種知覺拉走了她的思緒,令她忍不住將指尖按掐進自己的掌心里,想將那些即將離開她身上的努力拉回來。
「我記得這部電影。高中畢業前,我們曾—起去看。」唐律的聲音在柔和的電影配樂中響起。
樂芬努力眨著眼看向螢幕,想將這部電影認出來,可卻怎麼也捉不住雙眼的焦距。
不只是這一部,在她看過的每一部電影里,都有他的影子。自小到大,她看過那麼多電影,幾乎都是與他一起去看的,在這些記憶里,沒有霍飛卿、沒有他們的父母、沒有她任何一個男性或是女性的友人,除了他之外還是他,因
為只有他最了解她的喜好,只有他願意在任何情況下都將就配合她,而她,也總認為能與她一同分享的人,也就只有他而已。
或許就是因為他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所以她早就習慣了這種不分彼此的感覺,也因此,她所有的回憶和生活的每—點滴里,有她,就有他。
左邊的肩頭忽地有些沉重,樂芬忙側過螓首,只見他舒適地靠住她的肩上合上了眼。
「尹書亞說你要是宿醉,今天可以不用上班。」她清清噪子,本想推開他的手,到了一半忙停了下來,總覺得這樣忽然改變對待他的態度,恐將會被敏感的他發覺。
「嗯。」他充滿鼻音地應了應。
她極力維持聲音的平穩,「睡在這里會感冒喔。」
「我眯一下就好……」唐律吁了口氣,倦累得連根手指頭都不想移動。
時間緩慢地流逝而過,電視機里的影片演了些什麼,她不知道,被困住的她只是僵著身子不敢擅動,兩眼直視著前方不敢稍稍瞥向身旁,只因為一道小小的聲音,不斷在她的腦海里對她說著。
不能被他察覺,不能讓他知道她已經知道了……
唐律平穩的呼吸聲逐漸傳來,她強忍著想釋放顫抖的身體,一手扶上他的手臂想趁此將他挪開,但他迷人的體溫,卻透過肩膀傳了過來。
他的體溫,很溫暖,或許就是因為太溫暖了,所以她才會又縮回手不去推開他,所以,她才會因此而離不開。
遭人遺忘的電影,在款款奏起的片尾樂聲中結束廠,黑底白字的字幕—行行升上螢幕,然而她卻沒有動,吵雜的音律在字幕結束後跟著響起,怔看著一片空白的熒幕,樂芬滿腦子所回想的,都是唐律今天在隔鄰所說的那些話。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喉際緊得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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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對她說過?十八歲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