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存疑地挑挑柳眉,「真的?」到底是哪條法子這麼管用?
「鑰匙給我。」他微笑地伸出掌心。
三天俊的晚間,在自家的車庫內,樂芬站在那輛破唐律整治完畢的愛車前,足足發呆了—個小時都沒回過神。
原來,這就是他所說的方法……
全面遭到重新烤漆的愛車,左邊畫有皮卡丘,右邊畫上凱蒂貓,引擎蓋上畫的是小叮當,車廂頂部噴的是蝙蝠俠,而外頭則是全車做大麥丁涂裝。
許久許久過後,一直張大嘴忘了合上的樂芬,總算找回自己被嚇掉的聲音。
「根本……不會有人想偷……」老天,這下她要怎麼把它開上街?
「我說的沒錯吧?」負責進行偉大藝術工程的唐律,還洋洋得意地挨在她身旁邀功。
她僵硬地轉過螓首,啞口無言地瞪視他愉快的笑臉。
震撼過後,她的視線很快就遭到俘虜。在車庫微黃的燈光下,清澈的水眸注意到他那張被汗水濡濕的臉龐上,少男時期的青澀稚氣早已褪去,反多了分她以前沒發覺的男人味,剛毅的面容上噙著一抹笑,那笑,令她的心房失序大亂。
像是又再次喚醒了什麼般,她不自在地趕緊撒開挽住他手臂的手,十指挨放在自己身後絞扭著,而他,則是裝作沒發現般,刻意將目光放在車上不看向她。
托他的福,往後數年,她的車,真的沒有再被偷過。
車廠老板一頭霧水地推推邊發呆邊暗自竊笑的顧客。
「樂芬?」怎麼叫了老半天一直都不回魂?
「啊,抱歉。」被漫天回憶拉走的樂芬連忙回神。
他清清嗓子,再次確定她的心意,「你真的還要輛老爺車?」
她毫不遲疑,「要。」
他撫著額,忽然覺得這年頭的女客都很難纏,「這樣吧,幫你把零件都換過後,我免費幫你重新烤漆過,你就不要再跟我討價還價了。」再怎麼說,車子修好後都要從他這開出去的,他可不希望這輛車又繼續在外頭對他們車廠做負面宣傳,這次就當他吃點虧,半賣半送好了。
樂芬沉思了半晌,腦海想的並不是他的提議,而是唐律當年站在車旁,那張對她笑得志得意滿的臉龐。
她笑了笑,「你不覺得很可愛嗎?」
「一、點、也、不!」車廠所有人再次看了看那輛繪有各式卡通人物的老爺車一眼,接著整齊畫一地向她搖首。
但她就是覺得那時的唐律很可愛。
為了唐律那時的表情,這輛車,她—開就開了那麼多年,在這之間,也從沒有想要換掉它的念頭,她更沒有想過,要將這段關於唐律的記憶抹去,她舍不下。
一絲懷念往昔的落寞,在她眼底悄悄浮現。
「不用烤漆了。」樂芬固執地向他們搖首,「我就是要這樣的破車。」
第五章
「早安。」
仍處於宿醉狀態的唐律,雙手按著作痛的兩際,在外門燦爛刺眼的朝陽映上他的臉時,不適地眯起眼來。
「早……」前來應門的他,目前只被電鈴聲聲叫醒兩腳,腦袋瓜仍未醒過來。
「吃過早餐了嗎?」光彩映人的葉蔻,那張嬌美的臉蛋上再次浮現了勾人心魂的艷笑。
「還沒……」唐律抓抓發,在心底納悶著這位芳鄰為何七早八早就跑來按樂芬家門鈴……咦,樂芬呢?
「那就一塊過來吃吧。」葉蔻說著說著便一把將他拉出門外。
「什麼?」還穿著睡衣的唐律,莫名其妙地遭人拖走。
「我把人帶過來了!」三步並作兩步地將唐律拖進隔鄰的韓宅後,葉豆蔻朝那兩個窩在廚房內朝聖的女人們喊著。
被人晾在廚房門口的唐律,呆呆地看著三名女性鄰居,正口水流滿地的對桌上精致菜肴膜拜中,忽然間,一股寒意自他背後升起,令他頻打冷顫之余,四下找尋著那股寒意的由來,抬眼向廚房角落看去,他赫然發現一個臉色臭得像是被倒過會的男人,正火大地瞪著他。
韓致堯將兩眼眯成—條細縫,「就是這家伙?」他為什麼要為了一個不熟的鄰居特地起床做早飯?
「好啦好啦,你再回去睡籠覺嘛……」千夏陪著笑臉將滿月復起床氣的大師推向廚房門口,在打發了自家老公後,順道把站在門口的唐律拉來餐桌前推他坐下。
被迫坐下的唐律,咽了咽口水,對二名皆兩手環著胸,采居高臨下姿勢打量著他的女人們有些害怕。
「你們……」
「來,你的電話。」也不同他打聲招呼的文蔚,在確定找對人後,拿出手機逕自撥了通電話,在電話一接通後,便將手機轉交給他。
唐律更是,兩眉高聳,「我的?」
「快接吧。」文蔚才懶得解釋,一骨碌地把手機塞到他的手里。
「喂。」他狐疑地接起,話筒里耳熟的聲音立刻令他兩眉打成死結,「老板?」
「別偷吃!」在他忙著听電話時,千夏分別別打飛葉豆蔻和文蔚各自伸出來想偷吃的手。
「我知道了……」說到後來臉部表情皆是無力的唐律,疲憊地斷線。
「明白我們找你過來的原因了?」拉開椅子在他面前坐定後,文蔚交握著十指問。
他嘆口氣,「明白。」尹書亞—個就算了,現在又來了三個鄰居……這年頭就是有這麼多閑人愛管閑事。
「那麼……」一直保持嚴肅的文蔚忽地朝他綻出過于燦爛的笑臉,「我們開始吧!」
他一頭霧水,「開始什麼?」
「首先,我們想听听你的暗戀史。」早就排練好的回答,整齊地在他耳邊響起。
面對著三個對他笑咪咪的女人,唐律覺得自己因宿醉而頭痛的癥狀,在短時間內恐怕是不會停止了。
「呃……」
※※※
三個听完暗戀史的女人,啞口無言的地瞪著坐在她們對面猛打哈欠揉眼楮的唐姓芳鄰,而說得口干舌燥的唐律,則是再次將千夏送上來的新鮮咖啡灌下肚。
「呆得不輕。」文蔚錯愕地張著嘴,並且已經在心底恨起把差事交給她的尹書亞。
「我還以為會做暗戀這種事的只有史前生物……」千夏一手掩著臉頰,都不知道自家隔壁的隔壁住了個大情聖。
「我一直都以為你是個花心大蘿卜呢,不好意思,之前是我誤會你了。」也對他全然改觀的葉豆蔻,有些抱歉地掩著嘴。
「可以放我回家了吧?」現在只想回家吃顆止痛藥的唐律,眼看都交代完了,于是慢條斯理地站起身。
千夏和葉豆蔻立即來到他的身旁,動作一致地把他按回原位坐下。
坐在他對面的文蔚朝他彈彈指,「好了,過去式我們了解了,現在式和未來式呢?」既然過去式早已不能改變,現在問題的重點在于他想拿自己怎麼辦。
「你們就不能放我一馬嗎?」腦際陣陣作疼的唐律深深吐了口大氣,從不曾覺得與女人相處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
「不行。」千夏笑咪咪地再次倒了杯咖啡給他提神,「誰教我們在听了你的故事後被你激起了女性同胞愛?」
「現在式就是你們目前所看到的這樣,未來式還未存在,就這樣。」唐律一鼓作氣說完,隨即起身想溜之大吉。
「坐下!」站在他身旁的左右護法,立即再將他壓回受刑大位。
「你之所以會這麼畏縮,是因為你不想背負第三者的罪名是吧?」了解來龍去脈後,文蔚首先推敲出他的心態,「你不想破壞你們三人之間的關系,更怕只要開了口,以後你們三個會連朋友也做不成。」
不點頭承認也不否認的唐律,兩眼直盯著杯中褐色的液體保持沉默,文蔚看了,即把他的默認當承認,隨即整個人橫過桌面,一拳用力賞在他阻塞的腦袋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