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搞錯了,在下並沒有堅持什麼信念。」若說有的話,應該就只有守著她、保護她的念頭。
「那麼……」
聿靈楓又將劍指向紀石,「說,你跟她是什麼關系?何以散播那種不實謠言阻止他人上山?」他不想跟他廢話太多,今天他可不想再住在這里讓他有機可乘。
「你!」他這是擺明了在威脅他,不過他紀石可不是被威脅大的。「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有膽你就殺了我。」
這人擺明了想激怒他,「你以為我不敢嗎?」他手上的劍一揮,紀石的肚子便開了道血口,「說。」他可不是跟他們開玩笑的。
「怎麼可能?你的劍根本沒踫到我阿爹,怎麼會……」
「是劍氣。」紀石慘白著一張老臉靠坐在牆邊,沒想到他的武藝如此高超,就算自己再練個二十年也不見得是聿靈楓的對手;而這一刀,他根本沒打算直接殺了他,傳聞果然不可靠,他根本就不介意殺人。
紀寶兒難過的蹲在父親身邊,緊張的按住他正流著血的傷口,她好怕他會就這麼離她而去。
「你、你為什麼要殺我阿爹?我們跟你無冤無仇的。」紀寶兒傷心極了,先前對聿靈楓的崇拜全隨著爹親身上的血流出,對他再也沒有依戀,只有越積越多的恨意。
「丫頭,阿爹死不足惜,可是你、你該怎麼辦才……才好?」紀石抬起沒受傷的手輕揉女兒的頭發,完全是一副交代遺言的模樣。
「阿爹,您千萬不能死呀!」
「不能看著你出嫁,阿爹真的好難過,還有……」他虛弱的看向趴在桌上的練君行,眼里蓄滿淚水,「對不起……老爺、夫人,屬下無法再守著小姐了,請原諒屬下無能……」
他的話幾乎是在講給自己听的,但趴在他身上哭得驚天動地的紀寶兒听到了,連聿靈楓也輕易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紀石馬上閉口,心驚的看著那默不作聲的兩人。
他真是太大意了。
「你是練家的佣僕?」他是為了守護君兒才在這兒的?他何必這麼做,把君兒一個人丟在那酷寒的雪行山中不是會害死她嗎?
「你怎麼知道?」他從未提過他跟練家有關系,而小姐她應該不會說話才對。
這十幾年來他都注意著她,她可說是讓那只銀白的狐狸所撫養大的,人的語言她應該已經忘了才對。
難不成他是那個人派來的?
若真如此,他就更不能讓他把小姐帶走。
「你們已經毀了練家,這次我拼了老命也絕不會把小姐交給你們!」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他覺得自己好像沒那麼虛弱了,這下子絕對要傾盡全力保住小姐。
你們?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從紀石口中听到越多,他的疑問也跟著越多。
「丫頭,趕緊把小姐帶走,阿爹來對付他。」紀石將女兒往旁邊推開,不顧身上的傷硬是和聿靈楓打了起來。
雖然有滿月復疑問,紀寶兒還是決定遵從爹親的意思,先把那漂亮得不像樣的姑娘給帶走。
可她的手才剛踫到昏迷不醒的練君行,一陣強風襲來便把她給掃到一旁,定楮一看,練君行已落入聿靈楓手里,她依舊睡得很沉,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紀寶兒回頭,只見爹親被打倒在地,看來是打輸了。
「阿爹,您沒事吧?」她趕緊沖到父親身邊,看他一張臉更是慘白無血色,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再度決堤,「阿爹,您千萬別丟下我呀!」
「那點傷暫時還死不了。」聿靈楓冷然的看著他們父女倆,隨手丟給他們一個白瓷瓶,「擦上後就不會再流血了。」
他從未說過要殺他,既然知道他這麼做全是為了保護君兒,自己更沒有理由讓他死。
「你……」紀石不解的看著他,難道他不是想殺了他好帶走小姐嗎?
唉!可就算他不殺他,憑他們父女倆也阻止不了他。難道這是天意?到最後小姐仍逃不開那個人的掌心?
「你應該相信我有能力保護她。」至今他還沒遇過有誰打得過他的,對于君兒的容貌易使人覬覦這點他自有辦法,他絕不會讓她受到傷害的。
不過他卻也感覺得出來,這茶店掌櫃擔心的事不只這件,他說的「你們」到底是指誰?
紀石猶豫的看著他,聿靈楓看來不像是那個人派來的,因為他大可一刀殺了他們,然後把小姐給帶走,他這麼做,是想讓他認同他?還是有其他目的?
罷了!事情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或許他該放手一搏,看看老天爺到底是怎麼安排的。
「你敢發誓嗎?發誓你就算拼了性命也會保護她?」紀石嚴肅的看著聿靈楓,他該知道,他要守護的不是個平凡女子;可他不知道,他將要應付的事將遠超出他所能想象。
「我以性命擔保,她絕不會出任何事。」他毫不考慮的答應。茶店掌櫃的擔憂他非常明白,但盡避如此,他仍然堅持。
紀石沉著臉思考了一會兒,這才不得不點頭答應。
「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到時你可以反悔不帶走小姐。」一般人都不會想惹上這種禍事,他也該好好考慮才是。
「我說過的話絕不會更改,君兒我是要定了。」沒有什麼事改變得了他的決定,不管對方說什麼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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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熱!
這里是哪兒?怎麼這麼熱?
「君兒、君兒。」一聲聲的呼喚將練君行的燥熱給澆熄了些,她強逼自己走近那聲音、逼自己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做了惡夢嗎?怎麼滿身大汗的?」聿靈楓擰來一條濕布幫她將臉上的汗水給擦拭干淨。
「惡夢?」那是什麼意思?
「沒有嗎?」她看起來好像是趕了好幾里路般,休息過後非但沒有恢復精神,反而看起來更加疲累。
「君兒不知道什麼是惡夢。」她不懂,沒有人告訴她那是什麼意思,什麼都不懂,只是讓她更加不安與失落。
看著她嬌柔的模樣,他忍不住將她擁進懷里,心疼她這副可憐怯懦的樣子。
「夢就是睡著後所看到的東西,惡夢就是可怕、不好的夢,你做了惡夢嗎?」
他會教她,不管是什麼事,他都會細心的教她、讓她明白。
「我不知道有沒有做惡夢,記不起來。」腦中一片模糊,好像有很多白白的霧氣般,教她怎麼也看不清楚、分不明白。
「沒關系,記不起來就算了。」他愛憐的輕捏她的俏鼻,「先起來換套衣裳,免得著涼了。」雖然已經離開了雪行山,但這兒還是讓人感覺寒冷,尤其此時她身上又微微滲了些汗,恐怕更容易感染風寒。
「這是什麼地方?」她記得他們是在山下的一間屋子里吃東西的,她還記得他跟她說那叫包子,可後來的事她全都不記得了,她包子有吃完嗎?
「咱們已經離開雪行山有段距離,這里是北方的客棧之一。」同時也是師父交給他的產業之一。
「客棧?」這地方就叫客棧呀!苞她住的地方差好多,睡覺的地方好柔軟,但也很高,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了……她睡在這里安全嗎?她的脖子好像不怎麼堅固的樣子。
「還很累嗎?要不要找大夫來幫你看看?」剛從她生活了許久的地方離開,她或許會有些難以適應。
大夫……她知道大夫是什麼意思,那兩個字她記了好些年,但就是找不到大夫,有的,就只有跟她做伴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