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雪女還在雪行山上,而她……是雪女的徒弟。」聿靈楓語出驚人的道,末了還給練君行一個安撫的微笑。
既然他們把君兒當成了足以迷惑人心的雪女,他何不順應他們的想象,但為了套出紀石心里的話,稍微更改傳說的內容也是無可厚非的。
「她是雪女的徒弟!」可憐的紀寶兒,現在已成了鸚鵡。
「姑娘,在下相當清楚自己說過哪些話,你不必再重復一次。」看來這紀寶兒嚇得不輕。
「少俠是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卻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紀石板著一張老臉,好似在指責他不該將這「雪女的徒弟」給帶下山。
「老丈言重了,在下相當清楚自己做了些什麼,當然也知道什麼該做。」他面色無波的環視了眼茶店,這里就只有他們四人,若真要動手他顯然佔上風。
「少俠何必如此,你若真帶走這位姑娘,必會惹來不必要的殺身之禍。」任誰都想得到這樣的傾城紅顏,江湖上必會因為她引起一陣不小的波濤,到時他就算功夫再好,也不一定保得住她。
「老丈的忠告在下心領,若不麻煩的話,請幫我們準備些熱茶及包子。」一整天都未進食,她想必已餓壞了。
紀石無奈的嘆口氣,只得同女兒從廚房將東西端出來。
「阿爹,您怎麼……」紀寶兒心驚的看著爹親將一小包粉給倒進茶壺里。阿爹還不放棄要對那位公子下手是不是?
「什麼都別問,把這茶跟包子端出去就是了。」唉,他這是在阻止一場浩劫,也是為他們好。
知道自己怎麼說都改變不了爹親的決定,紀寶兒只好無言的將東西端出去放好後,什麼也沒說立刻回到廚房,她不想待在那里看到不想看的事發生。
聿靈楓注意到紀寶兒眼眶里的淚光,心里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那老丈看來也不是那種懂得放棄的人,這茶里應該加了些什麼才是。
「來,君兒,先吃個包子。」他則是先淺嘗了一口熱茶,那不易讓人察覺出的味道應該是迷藥,對他們不會有任何影響,他這也才能放心的讓君兒也喝茶。
她看著手上這奇怪的白色東西,覺得很暖,但又跟抱著楓及銀狐的感覺不一樣,而面前這容器里裝著的東西也一直冒著白煙,這是怎麼回事?
楓要她吃這個?這些是什麼東西?
「君兒,這是包子,可以吃的東西,吃吃看。」他兩三口就解決了一顆白熱的包子,讓她知道這些東西不是用來看的而已。
不過,她到底都是吃些什麼來維生的?是山下傳言的那些雪蓮、雪參、雪禾果嗎?
先遲疑著咬了口,見他點頭,她這才慢慢吃了起來,感覺滿奇怪的,但還不難吃,而且還香香的;看他喝茶,她也捧起茶杯輕啜了口,覺得有點苦,卻有些香味,不是很難喝。
「好吃嗎?」這雖算不上是什麼多好吃的東西,但對她來說肯定是新奇的。
她點點頭,心里的感覺應該是不討厭才對。
一會兒,她突然很想睡覺,想著想著,便趴在桌上睡著了,連他也是馬上就睡著。
「少俠?少俠?」紀石試探性的輕搖著他,見他毫無動靜,他這才心安了些。
「阿爹,您要怎麼做?」紀寶兒擔心的看著趴在桌上一動也不動的公子,他看起來就像是睡著般,爹親該不會再想殺他吧?
「不能讓他們離開這里。」尤其是她。
「阿爹,您該不會是想再殺他吧?他跟咱們又無冤無仇,為什麼非得……」
「閉嘴,以後再告訴你原因,現在先把他們搬進去。」要是等會兒有人看到就糟了。
「原因?阿爹,您有什麼事沒讓我知道嗎?女兒不明白,為什麼您總是阻止那些人上山,他們的死活根本不干咱們的事。」這疑問她擱在心里好些年了,卻怎麼也問不出口。爹親做事一向有他的理由,可這次,他若不跟她說個清楚,她怎麼也不肯幫他害人。
「阿爹不能讓任何人將她帶走。」他盯著練君行絕塵的臉蛋,語氣堅定得教一旁的女兒更加懷疑。
「阿爹,難不成您……」連爹親都被她給迷惑住了?
「傻丫頭,別亂想。」紀石忍不住賞了一記爆栗在女兒頭上,阻止她的胡思亂想。
他可不是那種婬穢之徒,可看這情形,不說是不行了,尤其是抵在自己脖子上那把看似鋒利無比的劍。
第四章
「你不是昏過去了嗎?」紀寶兒驚訝得看著應該還趴在桌上昏睡不醒的聿靈楓,原本的喜悅在看到爹親脖子上那把利劍後頓時轉為恐懼,害怕他一個不小心就將爹親給抹了脖子。
他不理會紀寶兒,輕松的看著臉青了一半的紀石。
他猜的果真沒錯,這掌櫃會這麼做是有原因的,會阻止所有人上山就只是為了君兒,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說。」心里有非常多的疑問圍繞著他,而這些也全是跟君兒息息相關的事,他非弄個清楚不可。
紀石冷哼一聲,「我警告你,別看輕老夫!」他突然一把抓住抵在脖子上的劍,另一手早運好氣直往聿靈楓胸口重重擊下。
聿靈楓機警的避開,握劍的手輕巧的使勁,立見整把劍轉了起來,企圖讓紀石吃痛的將掌勁自動消去大半以抵住另一掌的旋劍。
紀石果然馬上放開已然受傷的手掌,整只手掌一攤開竟是血肉模糊的,而他的劍,則是不沾染一滴血跡。
「你是聿靈楓?」紀石警戒的往後退了幾步,剛正的臉上有著驚詫。
听說近幾年來江湖上出現了不少高手,而其中又以佩帶「天絕劍」這把傷人不沾血的聿靈楓更屬其中之最,如行雲流水般將那把有著青紋劍身的劍使得有如神兵利器般順暢自然,劍所劃過之處皆有一道細長的青軌,總讓人因迷眩遲疑而敗北。
他的功夫絕不只是靠那把劍,若非有相當好的武藝,否則是無法使出那樣的招數,至少他從未見過任何人能在幾乎不動之下能轉動讓人緊緊抓著的劍。
「老丈身手不錯。」他若再遲疑一下,恐怕他的手掌就會沒了。
「听說你從未殺過人,可是真的?」遇到這等高手,紀石當然想問問看傳聞是否屬實,今日自己恐怕是贏不了他。
早就听說過聿靈楓傷人,但絕不殺人這等事,不管是多麼大惡、大凶之人,他絕不動手殺了對方,有這麼好的功夫卻有這般的婦人之仁,真是可惜。
「誰都沒有權力奪去他人生存的權利。」若那人該死,老天就會讓他死,他沒必要多此一舉的為自己造孽。
沒錯,他是沒殺過人,但不能說他有多麼仁慈,那些逞凶斗狠的惡徒他沒殺,卻一個也不留的廢去他們武功,還以當時的天時、地利、而做出讓老天決定那些人生死的處置。
目前能活下來的,十個中就只有一個,而且听那些惡徒們說,那比直接殺了他們還殘忍。
所以,千萬別以為他有多仁慈、善良,靈山上的人都不會有什麼慈悲心,當然他也不例外。
紀寶兒實在是好崇拜他,雖然他傷了她惟一的親人,但听他這麼說,她仍是免不了對他心生佩服,好驚訝世上竟有人能這麼想,他果然不是一般人。
「少俠能這麼想是很好,但你若堅持著這信念而想帶她離開這里,結果可能不是你所能掌握的。」她的美貌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他不能任他隨意將她置身在危險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