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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會游龍 第9頁

作者︰雷恩那

桌上燈火因刀風猛然帶動,燭焰拉得斜長,「滋」地微響,火光頓熄,房中登時陷入一片幽暗。

那立在角落的黑影高大壯碩,顯然是名男子,刀光如箭直至,他微微晃身,已俐落地避過帶弟長刀的撩刺,竟而低低地笑出聲來。

听聞那聲笑,帶弟心頭一涼,像導火線般將這幾日紊亂羞憤的心緒一舉引出,這不要臉的臭家伙,竟還敢到這兒來!

她愈想愈怒,鴛鴦刀勢猛中見輕靈,劈、扎、撩、砍,連下七、八招,都是不留情面的打法,而刀越快,他跟著快,一逕地躲避卻不還手。

帶弟有些心浮氣躁,欲提膝分刀再上,那黑影陡地當面疾撲過來,她驚愕地「哼」出一聲,想要擋架,他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繞至身後,下一瞬,一只強而有力的臂膀橫伸過來,將她連同擎刀的雙臂攔腰抱住,她張口欲罵,男子厚實的大掌已按住自己的小嘴。

「殺了我,你豈不是要當寡婦?」他唇輕觸了觸她的耳垂,笑音低沉。

「唔唔……王唔蛋!去唔、放開唔……」話由指縫逸出,听不太清楚,但感覺得出說的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對方碎尸萬斷。

「嘶——還來!」男子表情稍扭,這姑娘故計重施,又來咬他的掌心肉。

「好好,給你咬、給你咬,高興咬多久就咬多久,扯下肉來我也認了,誰教你是我的親親。」他仍捂著姑娘的嘴沒放,這點痛不算什麼,卻是不懂她對一只花貓可以溫柔可親、軟語逗弄,為什麼偏對他又殺又砍,沒個好臉色?

「唔唔——」帶弟臉好紅,像未經馴服的小獸般拼命掙扎,雙腳又踢又踹的,兩張椅子應聲倒地,兩手握刀卻無用處,上臂教他箍緊,怎麼也砍不到人。那男子力道陡然猛烈,帶弟只覺渾身輕顫,肘部泛麻,鴛鴦刀便再也提不住了,雙雙落在地上。

「你別拿刀了,刀劍不長眼,一不小心會砍傷了我,你要心疼的。」他臉皮也真夠扎實,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帶弟咬他的肉咬得銀牙生疼,胸口因劇烈掙扎正急促地起伏著,忽地抬起腳往後踢,重重踹在他的腳脛上。

「喔——」他悶哼了聲,拖著她往床上倒去。

帶弟身軀一沉,已讓他貼身壓住,屬于男子剛猛地氣息充斥鼻間,她羞怒難當,卻不敢胡亂扭動,想不到當日客棧所發生之事,今夜在自己閨房中重演。

「二姐,你跟誰說話嗎?」此際,房門外傳來金寶兒的詢問。

「阿寶,我——」帶弟猛然止住聲音,瞠目瞪著懸在上方的、露齒靜笑的面容。這男子雖由她唇上撤回手,大掌卻變本加厲滑到她的胸襟,沐浴後,她僅著一件單薄中衣,他指頭有意無意地在襟口游移,俯身在她耳畔低語︰

「你要是喚她進來,我就撕了這件薄衣,把臉埋在胸脯里。」

帶弟緊緊一顫,分不清是羞澀多些,抑或驚懼多些,還是氣得忘了反應?

「二姐,你沒事吧?我進去好不好?」金寶又問。

「我、我沒事,可能喝……喝太多酒,不小心絆倒椅子,我累了,已經上床睡了,阿寶,你也快快回房。」她終究妥協,怕小金寶起疑,努力地讓聲音持平。

「喔—那我回房啦。」腳步跺出幾步,忽又折回,「二姐,等大姐和三姐回來,咱們再上珍香樓喝酒,好不好?」

那男子雙目亮晶晶,戲謔地等著帶弟回話。

「好……好,咱們再去喝酒。還要叫店家炖一只王八,再把它剁個十七、八塊下酒。」她瞪住他指桑罵槐。

「王八?」小金寶有些丈二和尚模不到腦袋瓜,見房中沒再傳出聲音,以為帶弟真要睡了,終于搔搔頭離開了。

房里氣氛緊繃,視線幽暗,只有月娘由紙窗透進的微稀銀光,兩人的面容在彼此眼中都模模糊糊、朦朦朧朧,身子卻密密貼著,感受到異于自己的柔軟和強壯,仿佛一把火,若不小心,便要燎原而起。

李游龍想這一切是如此荒謬,真管不住自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逗弄她、撩撥她,是喜歡她氣惱時的嬌態,可如今心里又矛盾,想著她可不可能為他展一朵笑花?這是哪根筋不對了,他也愣不明白。

嘆了一聲,終于,他俯下頭,近乎虔誠地吻住她的柔軟唇瓣。

微涼,甜如蜜,他听見姑娘錯愕低呼,嘴進而餃住她的下唇,以舌尖探索。

帶弟腦中轟然乍響,千百條的思緒交錯來去,撞得神智紊亂。

他對她做了什麼?!

為何呼吸吐納間,全混進他獨有的陽剛氣息?

他啊,憑什麼這麼欺侮人!

震驚、懼怕、不解、羞憤,種種情緒翻滾再翻滾,她雙手用力地捶打著,扭開頭,卻擺月兌不去他的糾纏,一顆心繃得難受,眼角已滲出珠淚。

「放開——唔唔——」趁她說話,男子捧住那張又燒又燙的小臉,探索得更深,含住了她的小舌。

「呃!嘶——」李游龍猛地仰首離開她的唇,雙目黑幽幽的。

「你真愛咬人。」他仍以適當的力道壓制住帶弟,朦朧中,嘴角蕩著一弧笑,薄唇卻不住地溢出血絲。口中盡是腥澀的血味,他抿了抿唇,滿不在乎,只定定地瞧著底下的姑娘。

「帶弟,我想……我真是喜歡上你了。」口氣有些自嘲,他搖搖頭,白牙閃爍,好似自己也很無奈。「你生氣的模樣真好看,罵人的聲音真好听,你、你——」是因為這些原因才喜愛上她的嗎?!又不盡然。

「我瞧過你的身子,抱過你、摟過你,還吻了你的小嘴,我說了我會負責的,雖然我是在塞外生長,也是漢族人,知道漢族姑娘最重視貞節,我要娶你為妻。」是因為逾矩,真為責任問題才欲娶這姑娘為妻嗎?卻也不是。

他想,是他天性中那股子浪漫不羈的情懷吧!把自己一顆心往她身上兜去。沒頭沒腦的,栽了都找不到原因。

帶弟凝著俏臉,嘴中亦嘗到他的血味,男子的每字每言擊在心頭,攪得她頭昏眼花,她的性子倔強沉靜,甚少受過什麼撩撥,可他……如此可惡、如此可恨,如此地自以為是,總以逼迫手段達成目的,他、他才不是真喜愛自己,而是存心作弄,想將她捏在掌心里戲玩。

「婬賊!」她冷聲吐出一句,「若我擎刀在手,絕對會殺了你。」

泵娘又把他的情意當面擲回了,毫不留情。

李游龍說不上是何感受,下顎的線條有些僵硬,就著稀微的月光,他端詳著她清冷秀致的五官,見她雙頰白里透紅,明眸流轉怒波,心中陡地一悶。

「唉唉,我不是婬賊,即使婬,也只對你而已,有許多塞外的姑娘常愛黏著我,可我都很守規矩,你信不信?」他嘆氣,咧嘴又笑。

「你放開!你到底想做什麼!」帶弟知道自己臉已紅透,可听了他的話,火又燒將上來,無措下,只能憤怒以對。「你再敢、再敢胡來,我真會扯嗓子叫的,不會再受你的要脅!你武功再高,等我阿爹和其他人趕來,這四海鏢局也不是任你說來便來、說走便走!」是豁出去了,顧不了這麼多。

靜默地對視了會兒,他眉眼俱柔,忽地低語︰

「我沒想做什麼,是犯賤,非來讓你罵罵不可。」

帶弟心一促,還弄不清他這話的意思,他已傾身親親她的額,沒頭沒腦又道︰

「你愛不愛吃梨?雖然你皮膚已像要掐出水來,又美又俏,還是吃吧,我買給你的,汁多味美,很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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