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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君入甕 第8頁

作者︰決明

「太太,你和先生今天又打算去哪里玩?」張嫂打破沉默,以為這樣能為夫妻倆帶來話題。

「哪里也不去,今天要留在家里。」君清晏拿起草莓吐司大咬一口。

「留在家里?不出去走走?」

「老夫老妻了還玩什麼年輕人的戀愛游戲?」君清晏撇撇嘴角,自然而然地牽起諷笑。

如果戀愛是結婚的過程,那麼已經步入婚姻的她,還有權享受戀愛嗎?

應滕德抬頭凝覷她,沒有開口。

君清晏回視著他,為他此時的木然感到疑惑。

那、那是什麼表情呀?好似她說錯話一樣……

君清晏心虛地避開他的目光,喝完最後一口果汁,擠出甜膩得嚇人的笑。

「老公,你吃飽了吧?吃飽了我們就到書房去打電動,我買了一台PS2噢,就是你送我的新婚禮物,昨天的行程由你安排,今天就得听我的了。」

一日之計,由電玩開始。

第四章

早上醒來,應滕德怔然望著右手邊空蕩蕩的床鋪。

昨天被君清晏拖著打了十八個小時的電動,直到凌晨兩、三點才得以鳴金收兵,讓他一沾枕便沉沉睡去,即使是睡醒後的現在,他仍覺得雙肩及兩手拇指疼得發麻。

他終于知道,打電動比辦公還要辛苦……

就算他經常性加班一星期也比不上狂打電動一天的疲勞……

懶懶地抬睫望著床頭時鐘。

早上十一點半。

從多久前開始,他便不曾睡超過九點?

應滕德緩緩起身,如果君清晏仍窩在床上,他想,他會繼續放縱自己沉入夢鄉。

但她人呢?

盥洗完畢之後,他下樓正巧遇上張嫂。

「先生早……午安。」

應滕德隨意應諾,再問︰「太太人呢?」找了整間屋于都不見她的身影。

張嫂露出疑惑的神情,仿佛覺得他應該知道才是,「太太說,她只向老板請了三天假,所以她今天去上班了。」

「上班?」應滕德喃喃低問。

「先生,我將午餐煮好了,你就連同早餐一塊用吧。」

應滕德的話題仍只在君清晏身上,「她有沒有說她上班的地方?」

「咖啡館,至于店名和地點太太都沒說。」張嫂小心翼翼地瞄向應滕德,很擔心在他臉上看到怒意。她心底亦同時浮現問號,她開始覺得這對新婚夫妻的相處模式有些怪怪的……

應滕德在餐椅上落坐,啜飲著張嫂遞上的咖啡。

苦澀的咖啡滑入喉頭,吮嘗不到任何美味。

他請了四天的婚假陪她,她卻在第三天就放他鴿子?甚至昨天連半個字也不跟他提起。

或者,她是故意要他也嘗嘗蜜月期間被另一半拋下的感覺?

這感覺,的確不好。

新婚的隔天,被單獨留在家里的她也是這種心里悶悶的感覺嗎?

應滕德放下了咖啡,不想為低落的心緒再添苦澀。

「張嫂,婚禮的隔天,太太一個人在家里都做些什麼?」

他想知道,她是如何打發這種……無所適從。

「嗯……」張嫂偏頭想了想,「太太先是上了一會兒的網,然後就邀我一塊去逛街買游戲主機,接著就是窩在房里打了整天的電動。」說到這里,張嫂為君清晏的童心笑了笑。

應滕德不用花心思去揣摩也能勾勒出君清晏那副悠然自得的神態,她一定笑得很快樂——真誠快樂,而這點,他卻遜她一籌。

「看來,她挺能自得其樂。」

「但太太一听到你會回來陪她吃飯,就更高興了呢。」張嫂急忙補充,「因為太太笑得好開心,一點也不氣先生你新婚期間就拋下她,投入工作。」

「她當然不氣,也許她更巴不得我一輩子待在公司別回來最好。」而張嫂所說的「笑」,恐怕是硬擠出來的虛假。

「什麼?」張嫂沒听清楚。

「沒什麼。」應滕德啃起他的早餐兼午餐。

看來一整天的時間他得自己打發了,一方面不想銷假回應氏去接受童玄瑋的恥笑——笑他請了四天蜜月假期,新娘子卻絲毫不領情;另一方面……

他想學學她,找到讓自己很快樂的方法。

漸漸地,應滕德浮現了笑容,開始享受他「深宮棄夫」的第一頓飯。

捻扮鈾

坐落在台北市某條小巷子深處,有家名為「戀曲」的咖啡館。

相較于時不如雨後春筍般的咖啡連鎖店,「戀曲」的存在顯得冷清而渺小,一方透明玻璃區隔著巷外的擾攘人生及店內的寧靜平和,只有在偶爾玻璃門敞開的同時,店里的咖啡濃郁氣息會飄向道路,引來路人聞香駐足。

「戀曲」老板的夢想是擁有一間合乎自己格調的咖啡館,每天悠悠閑閑地嗅著他最愛的咖啡香,順便賺取生活所需的鈔票,但現實是殘酷的,「戀曲」的地理位置不好,有時整整一天也不會有半個客人上門光臨,再加上左右兩邊的馬路口又各開了一家著名的coffeeshobr,將客源全搶得一干二淨,只剩下十數個固定的老客人偶爾出沒。

即使月月虧損,老板仍是死撐活撐的繼續營業,據說,這家店的存在,除了夢想之外,更是為了一個女人,一個名字里有個「曲」宇的女人……

至于這個女人的身分有多方說法,最浪漫的當然便是和愛情有關,只可惜沒人敢去向老板問個仔細,就算問了也不見得會獲得正解,因為在這里,不問任何人的過去,只問將來。

即使月月虧損,老板仍堅持聘請君清晏這個助手,只因為君清晏正巧對了他的眼,另一方面,對老板而言,開店是夢想,但當店員他可就興趣缺缺。

玻璃門被推開,清脆的鈴鐺聲回蕩。

「歡迎光臨!」

君清晏直覺抬頭,卻看到捧著數百枝玫瑰花的老板,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與玫瑰花……嗯,完全不搭。

「老板,哪來的花呀?」

「砸錢買的呀。」

店員兼會計的君清晏倒抽一口冷氣,「我們‘戀曲’扣除蛋糕、點心的材料費,咖啡豆的成本進價和我的薪水,幾乎已經是負向成長,幸好房子是你自己的,你哪來的閑錢去買花?!」

「又不是花我的錢,喏。」老板走到咖啡廳最靠近角落的圓桌,將花塞到自始至終笑意盈盈的男人懷里,「店長,又是一個愛慕你的男人送的花。」

被稱為店長的男人是咖啡店的常客,至于他被稱為「店長」的原因君清晏也不清楚,只知道從她認識他那天開始,老板便這麼介紹他,沒有名、沒有姓,就只有簡單兩字——這麼多年過去,她對他的認識仍只有「店長」兩字。

「是誰送的?」店長說起話來並不嬌嗲,但媲美廣播聲優的輕啞嗓音听來仍是醉人。

「他說他是第十號追求者。」老板望了望君清晏,她也很有默契地翻翻櫃台旁的小冊子,上頭記載了百來名追求店長的愛慕者身家背景。

「史公子。」君清晏笑著為老板解答疑惑。

「這些男人怎麼會以為用追女人的方式就可以追到我?況且我又不愛男人。」店長優優雅雅地剝落一片鮮紅的玫瑰花瓣,明明是個男人卻又擁有美女的舉止行為,連此時不屑的輕哼都是如此韻味十足。

他雖是男人,骨架卻幾乎比君清晏更清瘦,而身高又比她高出十五公分,骨感十足的軀體不知羨煞多少渴瘦的女人。

一頭及腰的黑發更是時常讓他的性別遭人懷疑,甚至被不少英俊多金的gay少爺團團圍上,當然也缺不了年輕貌美的高中小女生暗戀——因為店長的調調正好是少女懷春最中意的「俊俏小扮」,只要他出現在「戀曲」的那天,必定也是店里生意最好的時候,幾乎像塊會移動的活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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