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你沒事,不然的話,我一輩子都無法安心……」
她用一抹發自內心的真情,敞開心胸讓掌心更加貼近那只擁有雷霆萬鈞之勢卻出奇溫柔的手一些,嬌小的身軀蜷成一團埋頭入睡。
在她周身,有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圍繞著她。
玉睜開雙眼,不著痕跡地半側起上身,捕捉她柔弱堪憐的小臉蛋,忽而有股莫名的沖動,啥也不想做,就和她在這里耗盡所有時間……
她看來一點也不想放他走。
他笑笑地支頤,凝視她柔女敕的臉龐。
*********
「那種行業?」杜大夫挽袖對弈的手臂在空中停止,斜過頭去注視玉面色凝重的俊臉。「除了籌在你這里吃花的費用,贖回阿扎蘭的金鐲子外,還必須張羅回京的旅費及買馬的錢,不找個行業掙錢,一輩子也回不了京。」
玉雙手環胸,叉著左腿,好整以暇地癱坐在太師椅上。
圍繞兩人身後的,則是一個個交頭接耳、忙著研究棋局的藥堂學徒們。
「這倒也是。爾諾倫多距離京城還有一大段路,這一路吃喝的費用無疑是一筆大數目,是該想想辦法嘍。」好,這棋子就下這里,堵死你!「師父這一步下得可真絕啊!」
「就是啊,你看他笑得多開心啊!」
杜大夫胸有成竹地嘿嘿笑,啜了口茶,捻捻白須。「該你了,壯士。」
玉拾了顆棋子,不急著破局,反而意興闌珊夾在指間把玩。「究竟有什麼行業掙錢快、不必出賣勞力、不必四處走動,錢自然而然便源源不絕滾進口袋?」
他挑著眉毛,困擾不已。
「掙錢快、不必出賣勞力、不必四處走動,你說的不正是那些在百花樓里送往迎來姑娘們的寫照?杜大夫戲謔地接了句,敲敲棋盤示意他動作快點。
「姑娘?」玉臉色驟變,倏地站起身來,動作之突然,差點把一桌子棋局全移了位。杜大夫及學徒們見狀紛紛嚇得往後閃,以為他惱羞成怒就要掀桌翻臉了。「你別激動!別激動!」杜大夫連忙作揖安撫。「我隨口說說的而已,你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當然不可能去陪酒賣笑,都是我這張嘴該死,一得意起來就忘形,我給你賠不是,我給你賠不是。」
「是啊,是啊,我師父就是這張嘴賤了點,壯士,您大人有大量啊!」
他們全都見識過他練家子體格,真惹火了他,怕是吃不完兜著走。
玉充耳不聞,反倒下意識模著下巴,好生思索地道︰「你說得有理,掙錢快、不必出賣勞力、不必四處走動,是只有妓女一途。」
「咦?咦!」他們大吃了一驚,听錯了不成,他還真當真哩!一群未來的再世華佗頓時全屏氣凝神,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玉的自言自語上。「可惜我是男人,要學窯子里的姑娘太困難。」玉蹙緊雙眉,閉目深思。「除非換個方式賺,我看就做‘面首’吧!」
「面首?!」眾人眼楮睜得又大又圓,這男人瘋了嗎?「既然不能‘躺著賺’,只好‘趴著賺’!」
「這……」華倫們個個面紅耳赤。講……講這是什麼話啊!「就是這麼決定。大夫,嫂子在哪里?」來好些天了,一直沒機會踫上面。所有人頓時臉上血色盡失。
杜大夫呆了半晌,接著一把火直沖腦門,泛黃的老臉霎時脹成豬肝色。「你問我老婆在哪里,你想干麼?!」
「啊?你問我這個呀,我想遠水救不了近火,與其漫無目的到處找金主,不如就近鎖定目標——當你老婆的面首。」他答得理所當然。」
「不……不堪入耳!」
「耶!師父,別沖動,別沖動!」學徒們驚叫一聲,趕忙七手八腳鉗住杜大夫就要沖上去揍人的架子。
「我也很為難——」玉一副哪有辦法的模樣。「根據我以往的經驗,女人一旦和我親熱過後,就會食髓知味,纏著我不放。畢竟是嫂子,短時間內大家仍同住一個屋檐下,真要變成那樣,不是很難看嗎?」
「師父!」
這下子不單是拳頭相向,杜大夫已經氣到臉紅脖子粗,抓起硬幫幫的棋盤就要往他頭上砸過去。
「冷靜點,師母年紀一大把,老到可以當他娘了,他怎麼可以做她的面首嘛,玉壯士一定是開玩笑的!」
「老到可以當我娘?當真?」
玉赫然認清事實的質問,嚇了這群忙著打圓場人一跳。「是……是啊。」「既然如此,那令嬡人呢?」
「氣死我了,老的不要,還想要小的!」
「啊——師父!」
隨著大伙兒十萬火急的驚呼及杜大夫的「河東獅吼」,是木雕棋盤殺氣十足地由上而下擊打下來。
*********
「痛嗎?」
「痛。」玉垂著腦袋,低頭坐在房里圓凳子上,淡淡地回話。
「誰教你說出那種話,哪怕你沒有惡意,但妻女被人掛在嘴邊調侃,誰听了都會發火。」阿扎蘭就站在他跟前,以冰涼巾帕敷在他後腦上,細心照料那腫大的包。
「舉一反三,他提妓女,我當然想到面首。」
「面首就是男妾,一般百姓哪可能蓄男妾,況且面首似乎只存在于古代,大清開國以來,從沒听說哪位公主、格格曾經置面首。」
「不然怎麼辦?這里只有妓館,總不能教你去吧?」傷腦筋。
「如果賣藝不賣身的話,我倒願意試試……」
「你願意?」玉啞口,愕然抬頭審視她。
「賣藝不賣身的話。」她強調,紅著臉垂下視線,他那種晴天霹靂的眼神,看得她心跳劇烈,整個人燥熱起來。
她認為賺旅費是兩個人的事,她焉能放手讓他去奔走,自己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坐享其成?玉閑散的態度退卻,正色起俊逸的面容。「這樣是不行的,你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呃?!」什麼意思?「‘賣藝不賣身’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知道嗎?」他赫然站起魁梧的身影怔得阿扎蘭退後兩步。
「彈琴……唱歌之類的……」是她多心嗎?她竟覺得他開始用眼楮在吃她。「還有呢?」
玉是在吃她,而且不只用眼楮,還用聲音、用呼吸在吃她。
他故意繞到她身後,意圖不明地貼近她,讓體溫如藤蔓伸出觸須流竄到她背上,傳達肌膚與肌膚之間的溫度,一時之間極度曖昧,卻保持距離不觸踫到她。
「吟詩、談天,可是我懂的東西不多,聊天恐怕無法勝任……」
「排除這些,知道還有什麼嗎?」
他的細語讓阿扎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顆頭馬上搖得像個博浪鼓似的。他就貼在她耳邊說話,氣息一直吹拂在她臉上,就算知道也全忘了!「那我告訴你。雖然你賣藝不賣身,但我可以請老鴇把你帶到服侍我的房間,然後當你彈琴唱歌時,我房門一關,就可以對你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她倏地從頭頂冷到腳底。
「對……比如像這樣按摩你的頸子,雙唇貼在你的耳畔,以低幽的嗓音告訴你——小泵娘,你的琴彈得真好,曲折深婉,絲絲入扣,听得人心蕩神搖……」
他淡淡呢語,粗厚大掌正順著她脖部曲線,隔空撫揉她的喉頭,雖知道那僅是試範做做樣子,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羞赧起來,心七上八下狂跳個不停。
「別這樣,玉。」
他不理她,一徑低啞呢噥。
「是的,這時候你會嬌弱地嚷嚷請我自重;但別以為我會就此罷手,我若存心調戲你,自然不容你打斷興致,于是我抓住了你彈琴的手,以指月復貪婪的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