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你没事,不然的话,我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她用一抹发自内心的真情,敞开心胸让掌心更加贴近那只拥有雷霆万钧之势却出奇温柔的手一些,娇小的身躯蜷成一团埋头入睡。
在她周身,有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围绕着她。
玉旸睁开双眼,不着痕迹地半侧起上身,捕捉她柔弱堪怜的小脸蛋,忽而有股莫名的冲动,啥也不想做,就和她在这里耗尽所有时间……
她看来一点也不想放他走。
他笑笑地支颐,凝视她柔女敕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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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行业?”杜大夫挽袖对弈的手臂在空中停止,斜过头去注视玉旸面色凝重的俊脸。“除了筹在你这里吃花的费用,赎回阿扎兰的金镯子外,还必须张罗回京的旅费及买马的钱,不找个行业挣钱,一辈子也回不了京。”
玉旸双手环胸,叉着左腿,好整以暇地瘫坐在太师椅上。
围绕两人身后的,则是一个个交头接耳、忙着研究棋局的药堂学徒们。
“这倒也是。尔诺伦多距离京城还有一大段路,这一路吃喝的费用无疑是一笔大数目,是该想想办法喽。”好,这棋子就下这里,堵死你!“师父这一步下得可真绝啊!”
“就是啊,你看他笑得多开心啊!”
杜大夫胸有成竹地嘿嘿笑,啜了口茶,捻捻白须。“该你了,壮士。”
玉旸拾了颗棋子,不急着破局,反而意兴阑珊夹在指间把玩。“究竟有什么行业挣钱快、不必出卖劳力、不必四处走动,钱自然而然便源源不绝滚进口袋?”
他挑着眉毛,困扰不已。
“挣钱快、不必出卖劳力、不必四处走动,你说的不正是那些在百花楼里送往迎来姑娘们的写照?杜大夫戏谑地接了句,敲敲棋盘示意他动作快点。
“姑娘?”玉旸脸色骤变,倏地站起身来,动作之突然,差点把一桌子棋局全移了位。杜大夫及学徒们见状纷纷吓得往后闪,以为他恼羞成怒就要掀桌翻脸了。“你别激动!别激动!”杜大夫连忙作揖安抚。“我随口说说的而已,你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当然不可能去陪酒卖笑,都是我这张嘴该死,一得意起来就忘形,我给你赔不是,我给你赔不是。”
“是啊,是啊,我师父就是这张嘴贱了点,壮士,您大人有大量啊!”
他们全都见识过他练家子体格,真惹火了他,怕是吃不完兜着走。
玉旸充耳不闻,反倒下意识模着下巴,好生思索地道:“你说得有理,挣钱快、不必出卖劳力、不必四处走动,是只有妓女一途。”
“咦?咦!”他们大吃了一惊,听错了不成,他还真当真哩!一群未来的再世华佗顿时全屏气凝神,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玉旸的自言自语上。“可惜我是男人,要学窑子里的姑娘太困难。”玉旸蹙紧双眉,闭目深思。“除非换个方式赚,我看就做‘面首’吧!”
“面首?!”众人眼睛睁得又大又圆,这男人疯了吗?“既然不能‘躺着赚’,只好‘趴着赚’!”
“这……”华伦们个个面红耳赤。讲……讲这是什么话啊!“就是这么决定。大夫,嫂子在哪里?”来好些天了,一直没机会碰上面。所有人顿时脸上血色尽失。
杜大夫呆了半晌,接着一把火直冲脑门,泛黄的老脸霎时胀成猪肝色。“你问我老婆在哪里,你想干么?!”
“啊?你问我这个呀,我想远水救不了近火,与其漫无目的到处找金主,不如就近锁定目标——当你老婆的面首。”他答得理所当然。”
“不……不堪入耳!”
“耶!师父,别冲动,别冲动!”学徒们惊叫一声,赶忙七手八脚钳住杜大夫就要冲上去揍人的架子。
“我也很为难——”玉旸一副哪有办法的模样。“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女人一旦和我亲热过后,就会食髓知味,缠着我不放。毕竟是嫂子,短时间内大家仍同住一个屋檐下,真要变成那样,不是很难看吗?”
“师父!”
这下子不单是拳头相向,杜大夫已经气到脸红脖子粗,抓起硬帮帮的棋盘就要往他头上砸过去。
“冷静点,师母年纪一大把,老到可以当他娘了,他怎么可以做她的面首嘛,玉旸壮士一定是开玩笑的!”
“老到可以当我娘?当真?”
玉旸赫然认清事实的质问,吓了这群忙着打圆场人一跳。“是……是啊。”“既然如此,那令嫒人呢?”
“气死我了,老的不要,还想要小的!”
“啊——师父!”
随着大伙儿十万火急的惊呼及杜大夫的“河东狮吼”,是木雕棋盘杀气十足地由上而下击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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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吗?”
“痛。”玉旸垂着脑袋,低头坐在房里圆凳子上,淡淡地回话。
“谁教你说出那种话,哪怕你没有恶意,但妻女被人挂在嘴边调侃,谁听了都会发火。”阿扎兰就站在他跟前,以冰凉巾帕敷在他后脑上,细心照料那肿大的包。
“举一反三,他提妓女,我当然想到面首。”
“面首就是男妾,一般百姓哪可能蓄男妾,况且面首似乎只存在于古代,大清开国以来,从没听说哪位公主、格格曾经置面首。”
“不然怎么办?这里只有妓馆,总不能教你去吧?”伤脑筋。
“如果卖艺不卖身的话,我倒愿意试试……”
“你愿意?”玉旸哑口,愕然抬头审视她。
“卖艺不卖身的话。”她强调,红着脸垂下视线,他那种晴天霹雳的眼神,看得她心跳剧烈,整个人燥热起来。
她认为赚旅费是两个人的事,她焉能放手让他去奔走,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享其成?玉旸闲散的态度退却,正色起俊逸的面容。“这样是不行的,你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呃?!”什么意思?“‘卖艺不卖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知道吗?”他赫然站起魁梧的身影怔得阿扎兰退后两步。
“弹琴……唱歌之类的……”是她多心吗?她竟觉得他开始用眼睛在吃她。“还有呢?”
玉旸是在吃她,而且不只用眼睛,还用声音、用呼吸在吃她。
他故意绕到她身后,意图不明地贴近她,让体温如藤蔓伸出触须流窜到她背上,传达肌肤与肌肤之间的温度,一时之间极度暧昧,却保持距离不触碰到她。
“吟诗、谈天,可是我懂的东西不多,聊天恐怕无法胜任……”
“排除这些,知道还有什么吗?”
他的细语让阿扎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颗头马上摇得像个博浪鼓似的。他就贴在她耳边说话,气息一直吹拂在她脸上,就算知道也全忘了!“那我告诉你。虽然你卖艺不卖身,但我可以请老鸨把你带到服侍我的房间,然后当你弹琴唱歌时,我房门一关,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她倏地从头顶冷到脚底。
“对……比如像这样按摩你的颈子,双唇贴在你的耳畔,以低幽的嗓音告诉你——小泵娘,你的琴弹得真好,曲折深婉,丝丝入扣,听得人心荡神摇……”
他淡淡呢语,粗厚大掌正顺着她脖部曲线,隔空抚揉她的喉头,虽知道那仅是试范做做样子,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羞赧起来,心七上八下狂跳个不停。
“别这样,玉旸。”
他不理她,一径低哑呢哝。
“是的,这时候你会娇弱地嚷嚷请我自重;但别以为我会就此罢手,我若存心调戏你,自然不容你打断兴致,于是我抓住了你弹琴的手,以指月复贪婪的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