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長的手指沿著她的鎖肌哀向她的上臂,漫過肘彎飄附在她手背上,鼻息更進佔到了她敏感的頸窩,阿扎蘭頓時頭皮發麻,真的快暈厥過去了。
太可怕了!她眼眸中閃過的畏縮光芒,早已分不清是懼怕他描繪出來的意境,抑或根本是恨不能立刻從他如魔一般的魅力下逃離……
「對不起……我先出去了……」
「喝杯酒再走啊,小泵娘!」玉眼角一銳,猝然將圍繞在她身邊的鐵捆住。「啊!」阿扎蘭驟然尖叫出聲,下意識掙扎、啜喊出來,真以為色迷心竅的酒客抱住了她,惡意地輕薄她的身子。「放開我!放開我……」
當她震耳欲聾的哭喊出來,玉就後悔了,他沒想到她反應會如此激烈,顯然他玩得太過火,嚇壞她了。
他想放開她,但又怕她會因過度惶亂,一個重心不穩摔跪在地,于是只好任她嬌小的身軀在胸膛前沒命似的掙扎,眼淚掉不停。
「好了,好了,不哭了,跟你鬧著玩的!」
阿扎蘭沒有回應,只是兩手捂著從口鼻不斷滾落下來的無辜淚雨,肩頭不住地抽動著。玉手背上沾了好幾滴她的眼淚,一顆心霎時決堤。他扳過她的身子,放松手臂力道輕輕環在她腰際上,就這樣百般柔情地讓她蜷在胸膛前抽噎。
「這點小把戲都能把你弄哭,讓你去賣藝,不等于讓你去掀屋頂?」
「對不起……」
阿扎蘭氣的人不是他,而是她自己,她簡直是不可救藥的懦弱,還洋洋得意著要去賣藝不賣身,事實證明,她一無是處、一個懦弱無能的丑角……
兩只緊緊抓住他衣料的雪白小手,及藏得不見五官挨在他身上哭出一片濕意的小臉,在他的心頭交織成一股縴細的心疼與內疚。
他從來不知道女人的眼淚是如此柔美,看著它們掉個不停,他的胸口竟覺得痛。好奇怪,偶然湊在一塊的人,現在所做的一言一行竟點點滴滴滑入他的心坎。不過幾天的相處,她便成了他最想保護的人,不得不承認她看起來好寂寞……玉捧住她的面頰,垂著綿密的睫毛,以一種堅定而溫暖的力道親吻她,看著她就近在眼前,淚水盈盈,吻掉那些淚的渴念變得迫切。
刷去臉頰上的水意,他深深吻住了她。
阿扎蘭無助地迎向他輕柔的唇瓣,倚進他的溫暖,任由心思變得飄忽不可及。他的氣息……帶有安撫的力量……
「我能救你一次、救你二次,不一定能護衛得了你第三次,‘賣藝不賣身’還是讓我去吧!」玉喃喃細說,心中雖眷戀著接吻的暖意,但仍離開了阿扎蘭那兩片青澀紅潤的唇瓣。他一直起身,阿扎蘭便趕忙垂下臉遮去滿臉火紅的羞怯表情,訥訥地道︰「可是你是男的……」
他……他竟然吻她?而她竟一點也不討厭。
「男人才獨一無二!」他絕俊一笑,聲音在阿扎蘭額前的胸臆間震蕩著。「你要不要當我第一位客人?要是你的話,我準許你對我不規矩,看是要胸膛、手臂,或是臀部,隨便你吃豆腐!」
阿扎蘭乍听,體溫疾速上升,抵住他胸前的腦袋瓜猛搖蚌不停。
「或者,你打算替我開苞也行。」
她倒抽一口氣,一把火直燒腦門,兩頰紅得就快噴火。
「沒興趣啊?不然這樣吧,我對你那樣,你再對我這樣……」
「還搖頭?那我們只好直接那樣……我負責這……接著……之後……」
花影搖曳,鶯聲啼不斷,開啟的門窗內,一個小泵娘因一個不羈大男人的下流話而燥熱不堪;開啟的門窗外,春風吹滿衣袖,春天是真正到了。
第七章
盎貴莊張筵擺酒,交際頻繁,放蕩無度。放眼望去男男女女同桌而飲,戲謔挑逗,一些男子藉喝醉了酒,就躺在陪酒的姑娘身上放肆亂來,逗得姑娘笑得花枝亂顫。「陸大爺,你好久沒來了。人家不管,你一定要干了這一杯,懲罰你都不來富貴莊,害人家想死你了。」美麗女子搶過桌上的酒杯,嘟著一張艷紅欲滴的櫻桃小嘴,親手送至陸大海嘴邊伺候。
「好,我喝,我喝!」身材魁梧高大,以辣手摧花聞名的陸大海,習慣性地掐了女子的一把,將酒一仰而盡。
「喲!陸大爺,海量啊,真是海量。」千嬌百媚、一派老江湖的老鴇,扭著馨香的身影,笑吟吟地走進廂房。
陸大海原本決定隨隨便便應了聲就算了,想不到這一瞧是驚鴻一瞥,當場驚為天人。「太……太令人驚訝了!」
玉臉上大紅大紫涂得像鬼一樣,身上的彩衣也好不到哪去,紗紗絹絹沒一件合身地套在他身上,東拉一段,西遮一塊,才勉為其難地捆住他壯碩的身軀,橫豎都是一副快繃破的傻氣樣,說多丑就有多丑!然而,陸大海的目光卻像漿糊膠住一般,半刻移不開地望著低頭藏在老鴇身後的妙齡女郎。梗在喉嚨的口水一直咽不停,他完全壓抑不住對那副魁梧的女性胴體的渴念,尤其那對挺而翹的可愛。
他……太偏愛高大健康的女人了!「陸大爺,這是我們富貴莊新來的姑娘,你瞧我對你多好,一有新人來馬上送來給你鑒定。沖著這點,結帳時,可別忘了多打賞咱們富貴莊啊!」她曖昧地挑了他下巴一下。「哎啊,行行行!」陸大海煩躁地揮開她的蒼蠅手,心思全飛了。
「來,喊聲人,見客了!」她退開一步,斂著職業笑容,粗手將玉推進桌邊位子。陸大海都快樂歪了,一雙色眼笑眯眯的上下打量起玉來。「小泵娘冰清玉潔的,你溫柔點,可別嚇壞人家啊!」
「我知道。你出去,出去!」
「嘿嘿嘿……」他欺上來,噴出一嘴酒臭。
玉回瞪他的眼楮犀利無比,不僅毫無女性純稚的特質可言,甚至閃出不屑的光芒,但一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只好硬著頭皮吞下所有氣勢,怯生生地扭開頭。
「小泵娘,你說……你叫什麼來著?」「在下玉。」玉月兌口而出,隨即意識到「露餡兒」了,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哈哈哈……我是說‘小女子’名喚玉,哈哈哈……」他就像腰沒黏在臀部上似的,坐在椅上扭來扭去地說著。
「好名字,好名字。」
玉靦腆地眨眨明眸。「陸大爺見笑了!」
「怎麼寫來著?玉蘭花的‘玉’嗎?」
「啊……」玉心跳漏了一拍,開啟雙唇發出一聲陌生的脆弱申吟,立刻難以置信地轉頭瞪著那只搭在他右臀上,乘機擰了他一把的色手。
「挺結實的嘛,嘻!」
「你……你……」這老不死的色鬼。「你……死相!小女子是叫玉沒錯,哈哈哈……」他硬是把怒火吞回去,用力擠出一片酡紅,挽紗半遮面,其實心里早已恨不得卸下那只齷齪大掌。
「听老鴇說你今天才到富貴莊,今天以前還是待字閨中的黃花大閨女,真有此事,嗯?」陸大爺眼中閃掠過一抹婬穢,毫不猶豫地覆住玉放在腿上的手,來來回回搓揉起來地調戲他。
玉眉宇攢蹙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回手。
「耶,你這是?」
「喲!」玉見他快翻臉,立即將半個身軀攀附在他肩頭上,扶著他的下巴靠在他耳邊嬌媚地說︰「陸大爺,小女初來乍到,你這樣子會害得人家胸口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別欺負人家了!來,喝酒,我敬你!」裝過頭的嬌女敕嗓音,比烏鴉叫還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