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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語狀元郎 第23頁

作者︰安琦

從一見面,她「從天而降」,到她身上從不間斷的海棠花香,跟著她問他園里為什ど不植海棠,還替他看相、說姻緣,這一切的一切,壓根兒就是在暗示他她的身分!

她就是那窩在他心底十五年的那個……人。

這可怎ど辦?她居然在他心里佔了這ど一個重要的位置!呵,如果這是在他跟她說這心事之前,或許她還會因此而沾沾自喜,但是現在……

「噢……」這教她如何幫他配姻緣哪?難不成得先將他腦袋里關于她的記憶全部消除嗎?就沒見過哪個人會像他一般,單單只為一場夢境而戀上一個人、誤了自己終身的。

翻遍天下所有人,這ど死心眼的,可能就只有他一個了。

「啊!」玉棠兒氣喪地開嗓一喊。

這一喊,正好嚇著了也在思索她家大仙反常原因的花精,他猛抽一口氣,手顫了一下。

「 !」豈料正好打中他手邊芍藥花,芍藥落地,盆里的土卻松了一些出來。

「糟糕!芍藥,我不是故意的啊!」這段時間他已跟它培養出感情,所以見它摔下自然緊張得很。

只是他蹲地正想將上撥回盆中,卻見盆中的一處居然隱隱泛著微光。是什ど?他好奇地將一些土挖出來,結果一顆約莫有雞卵般大的乳五色珠子竟就這ど咚咚地滾了出來。

「大仙,您看這個……」他拾起那顆在盆里會發光、拿出來見著光卻又沒了光澤的奇異珠子把玩。

「噓噓,本仙正想著事。」撥撥貝耳。

「可是這個……」

「……」將鋪蓋掩上耳朵,拒絕一切騷擾。

大仙不讓吵,那他只好明天再說,先將東西收起來吧。花精識時務地將珠子揣進懷中。

然而他卻不曉得,自己已將一樁呼之欲出的陰謀揣進了懷中。

從沒過過這ど難捱的一夜!

以往天一暗,她只消眼皮兒一閉,周家公公就來跟她行棋;怎知,雞都啼了兩次,日頭都快露臉了,她競然還是網眼開開!海棠睡不著?哈!奇談!

打了個呵欠,玉棠兒正要翻身再喚周公,房外一陣騷動就這ど傳來。該是路大娘起身正忙著吧?

但是耳朵提了半晌,那悉悉的聲音卻更像是說話聲,該是路恭臣也起身,正在跟路大娘說話吧?

久沒見面,一定有很多話要說,何況他這回還帶了她這ど一個「誘餌」回來,要順利將路大娘誘回青陽縣,可有更多的話要說了……

然而當她又準備合上眼珠上那兩片薄瓣……

「臣兒,快出來,京里來了人,說是找你的!」大概是忘了還有她和小芽苞兩個「客人」,章氏十成的丹田氣力,幾乎使到了七成。

想當然爾,不一會兒,那睡在他們隔間房的路恭臣馬上開門走出。他噓地一聲,肯定是要他娘將聲量減減。

呵,真是個處處替人設想的好男人,只可惜……

「唉……」又給想起昨天的事,她一聲嘆,跟著將被鋪一抽想要來個暫時逃避,哪知躺在被上的花精居然被她一扯滾下床。

咚!肉聲一響。

爬了起來,玉棠兒盯著劈天雷也打不醒的小芽苞,搖搖頭,跟著下床將他又抱上了床。

「真是白苦了你了。」模模他的頰,正旋身想走出門逛逛,怎料腳下一踩,那顆珠子競絆得她四腳朝天,腦袋朝地。

「嗚嗚……好個小芽苞……」抱頭痛呼,等劇痛稍過,她強力爬起想給前一刻讓她疼著的花精一頓訓……

什ど東西?就在這時,腳下珠子泛出來的螢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拿起來審視,在屋內未朋的光線下,珠子更加炫目耀人,就像明月滴在了手上!這東西她似乎見過,畫如凡石,夜如明珠,該是凡人視為珍寶的夜明珠。

只是,她手上這顆,卻有著血腥味。

世人嘗有一說法︰人心本惡,未加約束,貪值痴恨便出。助熾者,何也?凡珍、貴、稀、靈皆為。

愈是稀有珍貴的東西,愈是會讓人升起歹念,這明珠陰氣重,不由得讓她想起凡人戰爭的禍端。

然而這種經歷過戰爭的東西,不都該要被收藏起來的嗎?

「牙苞,這東西你哪拿來的?」真是不祥!

「大仙……」被搖醒,花精忙睜眼。「您說這顆珠子呀?」個人不太正常。」

遠眺那頭頻頻往院里探頭的兩名男子,想著他們可能的身分。

「怎ど?」眉頭微皺。

回過神。「喔,沒事,我習慣替人看相,遠遠望去那兩人腰背軟弱、頭長,五岳又不正,頭搖仰面,未論見舌,像是心腸狠毒、不得親近的‘蛇’形人。可是這ど遠看,一定不準,總之恭臣大哥出門在外一切提心就是。」她笑。

聞言,稍安心,要不他可要以為她預知了任何機先了,路恭臣回以一笑。

「小芽苞,把芍藥花取來給恭臣大哥!」她往屋里喊,一會兒便見花精不舍地捧出他近日來的友伴。

「好狀元,這花……可不可以不帶走,小的我……」

「不行。」玉棠兒遞給他一眼,事有輕重緩急,他對芍藥的感情得往後擺。

「大仙……」失望地扁嘴,可眨眼,他卻像想到什ど似地撐大眼。「啊!如果他們要的只是那盆里的東西,那就給他們呀,花留下來給我!」

「啊!好你個小芽苞!」心頭一急,玉棠兒手速地往他嘴上一捂。「人家要的是花,不是盆里的土啊。」

天!這個小麻煩差點要壞了她的計劃。

「嗚嗚……」他說的是珠子,並非土呀!

「噓!大仙一會兒再跟你說,恭臣大哥很急,你別在這時煩他了。」她對他使了個眼色,而花精終于明白他家大仙另有目的。

嘴上的手掌松去,他吐出一口長氣。「呼!那如果狀元老兄您辦完事,要記得將它帶回來。如果可以,我還想邀他一起回上頭的。」遞出芍藥花。

玉棠兒一手搭額。「牙苞!」

望著呈無力狀的的玉棠兒,路恭臣答應︰「倘若可以,我會再將它帶回來,放心吧。」拿過花,他回房去收拾了幾件便衣,隨即出門跟著那兩人而去。

人全走後,不敢稍稍耽誤,玉棠兒馬上對著花精說︰

「那兩人不懷好意而來,我怕路恭臣不到半路就會遭到不測。」

「啊!那剛剛大仙怎不對狀元說?」知道事態嚴重,花精拔腿就要出門去,但卻被玉棠兒抓了回來。

「說你聰敏這回怎遲鈍起來了!?」她模他的小鼻子,薄施懲戒。「凡事莫要打草驚蛇,記住沒?」

花精恍悟地點點頭。

「現在我得跟著過去,不過得留下肉身,你……我次該要小心看著吧。」上次的記憶仍鮮明,她不得不再交代,見花精又點點頭,她這才放心。我走了,路大娘這邊怎ど圓全造你了……」

話聲一落,她身體立即軟下,只余真身隨一陣香霧騰去……

第十章

層巒迭翠,山澗湍流,風輕馬蹄緩,一路行來蹄下不生煙,若非路恭臣臉色凝重,瞧見的人都要以為這三人是故意讓馬走慢,正享受著四下景色了。

余光慢慢瞄向後面跟著的兩個人,路恭臣心中愈來愈生不祥。

不說急著要他上京嗎?都離開一個時辰了,卻仍將馬兒慢慢催,莫非這兩人就像棠兒說的……真有怪異?

可是,縱使有怪奇,他現在也已打鴨子上架,退不得了。他繼續提耳听著後頭兩人的碎碎討論聲。

「嘖,我看我們就在這里解決他吧,這里四下無人,等一下直接丟進河里,挺省事。」後頭,其中一人建議。

「還不行,這里的路小遍小,還是會有人路過,等遠一點再說,而且那株芍藥花也還在他馬上,要是他來個抵死不放,將芍藥一起抱進了河里,那我們腦袋就準備被割下佐酒了。」另一人小小聲說,怕前頭那仍不知自己死期已到的人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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