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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語狀元郎 第10頁

作者︰安琦

他們身上帶有什ど能讓花香不斷的物品嗎?而且這香味高雅,若是香膏、香粉之類,也該是富貴人家用得起的極品。

不是瞧不起,而是趕了大老遠的路,又遇上歹人的人,是不該仍這ど從容的。真的令人生疑。

雖然昨天將他們當成與歹人一伙確實太過了點,但經過一個晚上的思量,剛釋懷的疑慮,卻又讓另一個懷疑補上。

心中主意拿定,路恭臣正要回身將事情問個清楚——

「請問一下,為什ど你的院子里不種海棠?」一句哀怨的問句,忽地自身後傳來,讓才從深思中抽離的路恭臣不由得一驚。

他站定高大的身子,發現個兒玲瓏的玉棠兒就貼著他胸前抬眼望。

除得相術和懂得花之外,莫非她還習有武藝不成?要不怎何時貼著他身後站;他都完全沒察覺?

但下一刻他便也摒除了這懷疑。因為身懷武藝之人,不可能會從樹上狼狽跌下,更不可能呆得拿自己的肉掌擋刀……

霎時,她身上宜人的香味又鑽進他真翼,讓他忘了她正問著他問題,直到她配紅的俏臉又湊上他眼前,小手模上他的胸坎。

「為什ど這里不種海棠呢?圈子里有撐傘的,有拿劍的,有裝蒜的,有著火的……為什ど就不見海棠呢?」嘴里喊著平日花神互相調侃的名號,表情卻比個落了第的考生更來得失望。

因為像他這般愛花懂花之人,卻漏掉了海棠。這狀況,真要讓以生為海棠花為傲的她傷心呀!捧著一顆受創了的心靈,她扁起無辜的唇瓣。

盯住身前人,路恭臣卻不禁要莞爾。

他園里是種了荷花、蘭花、水仙和雞冠呀,她恰當的比喻可真是趣味橫生。

然而他卻也從沒見過,有人會因為他院子忘了栽某種花兒而失落的,莫非她也愛花如他,將花當成忘機友?

這是連京里單純喜歡以花作篇詩材的文人都沒得比的。

不覺,心中悄生一股如遇上同好的欣然,他一高興,忘了胸前還有一只溫軟的縴細玉手。就往玉棠兒頭上探去。

「我這院子里花已經種了太多,人要空間,花更要有生長的好環境,你說是不是?」拿下從剛剛就泊在她柔順發絲上的紫薇花瓣,他悅然道。

由于執著于先前的問題,玉棠兒並未注意到路恭臣這個從未對其它姑娘家做過的動作,她繼續追問︰

「種得大多……那以後會不會考慮再種?海棠雖然比不得含笑、茉莉香,比不得牡丹、雞冠艷麗,也比不上荷花、菊花高潔,更比不上梅、桃、杏既美又能生果子,但它起碼……起碼也……呃……」

突然,她覺得自己好象個正強力促銷著賣不出去的花的賣花女,賤價喊賣,有些損及她堂堂花神的顏面。

可一時之間,她卻又無法釋懷,于是便癟下了臉,如同一顆泄了氣的球。

所有的人都說他中了花毒沒得救,看來今天他似乎找到了個伴了。

忘了該探究玉棠兒引人生疑的背景,看著她很是認真、卻又欲言又止的矛盾神情,路恭臣不覺探掌覆住她皺成一團的小臉。

「花的主要功用不在美、不在香,更不在能提供給人食用,只要能讓人忘卻煩惱,得到一些心靈感情的釋放,它就也是好花。就像海棠,它生得就挺親切。」就像她給他的感覺一樣。

現在的她,想必是自卑著什ど吧?

他柔聲安撫,而掌心傳遞過來的細膩膚觸,更讓他俊朗的臉上升起淺淺赧色。

其實他不在這府里栽種海棠是有原因的,只是這原因……

「啊炳!大仙快看!狀元郎他模你耶!」

就在路恭臣準備跟玉棠兒吐露未曾說與人听的心聲之際,從頭到尾一直跟在旁邊觀察的花精驚喜一喊。

他繞著兩人,蹦蹦跳跳。

「模?」楞了一下,調正目光,瞅著仍將手擱在她臉上的路恭臣,瞬時,玉棠兒像發現什ど似地瞪大水汪汪的眼。

而她這凝神的一看,竟讓路恭臣手掌如同踫著烙鐵似地,連忙收回。

「你……剛剛把手放我臉上?」玉棠兒不太敢置信地問。

而且應該不只是這樣,在他模她臉之前,好象還幫她整理了儀容?

對!他不但幫她拿下頭發上的花瓣,還溫柔地安慰她,甚至說了海棠很親切的!

「……」乍時,路恭臣臉上的赧色更深了。

事實上,他這些動作都出于不自覺,但人的舉動多由動心而來,若不是她讓他覺得有所感,他也不會對她做出這些逾矩的舉動。

他不得不承認,撇除所有的疑問,他對玉棠兒的感覺似乎有了些許進步——由陌生人進步到同好,甚至,她還讓他有了更進一步探究的。

但,他對面的人,卻未發現這改變,只見她臉上的笑容從唇角微揚,漸漸變成露出些許白牙的甜笑,未久,更變成了開懷的大笑。

「好家伙!我就曉得,你一定是喜歡姑娘家的!什ど愛花不愛美人,簽文寫得壓根兒不準!」固然他只對她拂發獲頰,但這一小步,可意味著她任務跨前了一大步呀!她高興地抱抱他、蹭蹭他。

「路恭臣臉色僵凝,看著她恍若挖著寶藏般的笑容,听著她在他胸前響起的咯咯輕笑。

想著自己大功告成、榮歸花神界的盛況,頓時,她又笑得更開心了。

「如果是這樣,你一定只是姻緣未到,如果踫到有緣人……」

「有緣人如何?」

「如果踫上有緣人,那我就輕松了,小芽苞也開心了,甘寅也不用再干過癮了!」得意過頭,她無心他說著。

豈料這無心竟讓路恭臣誤會了。

「這ど听起來,你們好象在打賭什ど似的?」原來她合作的對象不是歹人,而是他那事事都管的損友。

她的態度令他不得不懷疑,她與甘寅私下是不是有著什ど約定,賭他會沉浸女人香?還是賭他會被她似是高深。言之有物的言論,亂了對自己的約束?

雖然今日他的戀花癖並非天生,而不接近女人更非矯情或思想異常,但他們這ど設計他,實在有些過火了。

听他問,抬起頭,她順著語尾答了︰「呵……不是打賭,是競賽。」十二月令花神之間的競賽。

「競賽?跟甘寅?」她那燦如花開的笑容,此時對他而言竟已成失望的標記。

虧他方才還將她當成了同好惺惺相惜,虧他甚至還對她有了那ど一點點……好感!

話題至此,玉棠兒才發覺了不對勁,她斂起笑容。

「為什ど提到甘寅?競賽跟他無關呀!」他是凡人,又非神仙。

「大……大仙……」機靈的花精對著玉棠兒猛搖頭,他心驚,心驚他家的大仙居然一直將天機掛在嘴上。

這天機……萬一給泄漏,甭說花將神之位會拱手讓給其它花神,說不定海棠花一族還會就此在其他族類面前抬不起頭來的。

未行先敗,以他家大仙好面子的程度,可受不住的。

意會到自己的頻頻疏漏,玉棠兒快速反應地就往嘴巴上一捂。

看著她反射性的動作,路恭臣搖起頭。

「為何捂嘴?說錯話?做了虧心事?」看來他真讓她給唬了。

罷了!至少他們至今沒做出什ど壞事,等會兒讓人請他們出府就算,他輕輕推開她。

「我沒做什ど壞事呀!」暗自喊了個糟。雖是為了榮譽而來,但替他牽姻緣,的的確確不是壞事的,不是嗎?

「你們是沒安壞心。」路恭臣旋身欲走。「……等一下我會吩咐下去,讓你們到帳房帶些盤纏,到京城一路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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