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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情綰發 第6頁

作者︰紫心

武的不行來文的也差強人意,長年埋在聖賢書堆中的二堂兄接口關心著,柯師傅,想必妹婿的文章可撫鐘鑠,金榜高中指日可待了?」

他曾听聞龐定遠愛吟詩弄月,能和誦絮之才的堂妹題詩酬唱,成就一對佳偶就再好不過了。

老謀深算的柯師傅更加小心翼翼,「都是一些酒後之作,博取青樓花娘一笑罷了!老朽汗顏,從此定竭盡心力教會他「溫良恭儉讓」五德,別讓他鬧笑話了。」

常在酒肆茶館走動活絡的小堂兄眉端一挑,剛烈的脾氣越听越來按捺不住。「胡鬧!多大的人了,現在才來學五德?」

原來外頭的傳言關點不假,虧得王叔還叫他們別去管街頭巷尾之語,如果王叔親耳听見這些話,現在只怕他一張老臉也要變得鐵青了。

還有,龐定遠文武都不成才也就罷了,還人老往勾欄院里跑的癖好?這門親事該哪里說得起喔?真委屈他們三兄弟打小疼寵到大的心肝寶貝妹子呢!

小堂兄和童恣凝感情最好,氣憤的目光都想殺人了,「好樣的,千挑萬選了三年,這……這真要氣死我了!」

龐定遠心中早已充斥一片更深沉的忐忑,再看看廳堂上這三個年齡不比他大,卻不懷善意的堂舅子,他暗哼著,真懶得應付你們沒頭沒腦的一堆咬文嚼字!

你們干嘛一致認定凝兒一定沒好日子過?難道我看起來就一副只會欺付老婆的痞子樣嗎?

懶懶望一眼對面火爆浪子氣得臉紅脖子粗,龐定遠心想,還不如干脆直接沖入內堂,抓了凝兒打回轉比較省事。

真慘,他的一顆心就全系在凝兒身上了。

善于察言觀色的柯師傅趕忙打圓場,「都過晌午了,有勞大舅子傳人擺膳用飯了,老小頭們年齡大不經餓的。」

小堂兄大吼一聲,「來人,看茶!」

「不賞飯吃,只供茶水?」龐定遠寒冷著臉,還真當他是一只不會發飆的紙老虎啊?

讓人左諷右嘲的,忍得他暗藏一肚子壞水,很想借機發揮挑起戰端,制造個水淹龍王廟,讓那些火氣大的人泡泡水消消氣。

楊師傅一瞧龐定遠的模樣,在心中猛嘀咕,定遠平常不會那麼沉不住氣的,今兒哪里吃錯藥啦?他急得拼命給龐定遠遞眼色,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茶水也等等,等我和賢婿先聊幾句。」童王爺人未到威嚴聲量先到。

連茶水也給免了?壞預感成真,龐定遠知道他大概就要讓人扒掉一層皮了。

童王爺往首位上一坐,童恣凝也跟在她爹身旁,端著冷漠的臉蛋,完全不理龐定遠熱切的眼神。

大廳上一下子更熱鬧了,一邊還丫了陪侍的女乃媽、小丫頭、還有那個李媒婆。

李媒婆?她來干嗎?姑爺陪新娘子回門好像用不著媒婆吧?

「李媒婆,你當日怎麼向龐府形容我的?」童恣凝小嘴幽幽開啟。

李媒婆扯開一張只會唬爛的媒婆嘴,「嘖嘖,不就說童郡主貌美如花,知書達禮,能言善道。大伙兒瞧郡主這個俊俏模樣,我李媒婆半句也沒夸張吧?」

三堂會審,這李媒婆還不知收斂點,真不知死活!龐定遠在心中急得猛跳腳。

童恣凝閑話不多說,直接切入重點,「有關我耳朵听不見這一點呢?」

「哎呀!」李媒婆夸張一笑,「當媒婆的自然不能道人之短。就像那張家的兒子如果是個矮駝子,我會說他身材不高大。如果林家的閨女是個大胖妹,我就說她福福泰泰的,一定能生又能養……」

「總之一句,你故意忽略不提給龐府知道?」童王爺震天怒喝,吼得李媒婆「咚」的一聲打跌,脆到地上去了。

李媒婆上下唇齒咯咯打架,「王爺,龐公子和郡主郎才女貌,怎麼看就是一對璧人,那個……小事情,不重要……」

不重要?讓她心痛難堪氣憤難當的事情會不重要?就因為李媒婆漏提了這最重要的一點,將她初嫁為人婦的喜悅抹煞得一點都不剩了。

一夜的無眠,心坎里的千百個疑問,如今因著李媒婆的一句話而得到證實!童恣凝走向龐定遠,悻悻言來,「你欺騙我!」

她知道他懂她的意思,大前夜里他扯的天大謊言,「說了,什麼全都說了!」

他無從分辯,只有喟嘆,「大前夜里,只對你一個人,我是全都說了,幾句避重就輕,剩余全是真心話!」

任何解釋,她這時當然半句都「听」不進了。

就在大前夜里,她見著了他英俊儒雅的風貌。就在昨天夜里,她陷落在他狂恣的歡愛漩渦。就在此時,她發覺他的高大挺拔,想和他說話她還得抬首仰望他。

不,滿嘴謊言的男人不值得她仰望,他是令少女情懷幻滅的劊子手,她對他只有怨恨,她的胃氣得要抽痛了哪!

小堂兄只听得堂妹的抱怨,毛躁的個性一下子就讓他沖到一對主角面前,質問龐定遠,「你竟敢欺騙凝兒?」

楊師傅趕快來調和,「郡主,有事好好說嘛!」

童恣凝氣惱的瞅著冤家,「你欺負我!」他睜眼說瞎說欺騙她就是欺負人。她生平哪受過一丁點委屈,這個男人不疼愛她也就罷了,還來糟蹋她給她難堪受。

大堂兄也奔過來,十指交錯,指關節壓得 啪作聲,敢欺負堂妹的人別想活了,「凝兒,你別怕,有委屈盡避說,大堂兄替你出氣。」

柯師傅閃過來勸慰,「沒事沒事,新婚夫妻鬧別扭,我回去就教訓定遠。」

童恣凝咽不下這一大口怨氣,臉色青黑紫紅一陣交錯,不識愁滋味的心情頓時塞入了沉重蕭然。

她痛楚的心窩里只剩一口傲氣撐著,「你嫌棄我這個聾子,更是完完全全在對我「做戲」!看著我在你面前表現得像個無措的小傻瓜,你開心了吧?」

他說得話沒一句能當真,他做得事更是一無是處。成親之夜他一定是嫌棄她才虛晃一招,害得她昨夜不明就理死皮賴臉的綁他,上床,真沒面子,羞煞氣炸人了。

她這輩子從沒感到這麼難以自處,托他之福她才明白耳聾竟是一種不可原諒的殘缺。自從听不見之後,爹爹、堂兄們、童府上上下下每一個人,百倍將她捧在手心疼寵,邊大門也不讓她出去。

原來他們是怕她受到傷害啊!原來外面的陌生人會瞧不起聾子的!可是,她也不願意听不見啊!

不,她一身文采滿月復詩香,她的自尊心不必接受淺薄人們的殘害。這個男人明明瞧不起她,還能與她一夜耳鬃廝磨,將她的身子欺負了,他是所有人中最可惡的那一個!

童恣凝哽咽里含著深沉的怨懟,「你這冤家,不要我早早說清楚,前夜何必捉弄人,昨夜又何必來玩弄我!」

好脾氣斯文讀書人的二堂哥聞言也動氣了,「龐定遠,你敢嫌棄我妹子?王叔特奏請聖上指的婚,你敢作怪?」

龐定遠的兩個師傅听得一愣一愣的,哇!這麼嚴歷的指控,嫌棄聖上指婚的郡主,這可是死罪,定遠這小子就算有三個腦袋也不夠砍呢!瞧他就只能當個悶嘴葫蘆,乖乖的站著任人數落罪狀。

一介武夫的楊師傅嘀咕著,「黃歷上一定有說今天不宜出門,更不適合回喔!不然不過就是吃頓回門飯,怎會演變成鴻門宴啊?」

「全給我閉嘴!」童王爺站起身邁下台階,推開一伙不相干的角色,直闖龐定遠眼前是怒斥著,「你自己說,你給我一個交代。」

說什麼?龐定遠有口難言啊!陰錯陽差被入了贅,凝兒沒叫過他一聲好听的,「冤家」倒先給貼了上來,他冤不冤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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