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子彈是鐵氟龍做的,周圍有一圈防水用的紅色亮漆,這種鋼孔子彈在維吉尼亞州是違禁品,殺傷力極大,即便是雨天也不影響它的威力。」
「最近公司內部忙著重新掛牌上市,也在進行重回凱爾董事會的部署,除了這些事情容易引起旁人不滿外,我想不出有什麼會與人結怨。」
「裁員呢?」
「我不知道。」一般離職員工如果只是因為裁員而挾怨報復,為什麼需要這麼大火力的武器?楊惟認為是有心人士想阻撓他重回董事會比較有可能。
「馬特,現在那些KTW的子彈就是我們的線索,或許依據子彈來追查,可以掌握到可疑份子。」
「嗯,我知道了。」
第十章
知道楊惟已經安然回到家中,項蓓心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暫時放下,沒有絲毫的喘息,她旋即又馬下停蹄的從醫院趕回住處。
她十萬火急的進到房子里,只見楊惟沉潛的坐在客廳正中央,眼楮眨也下眨的望著她,腿上還擱著她的珠寶盒--那只藏有銅鑰匙的珠寶盒。
「你……」他怎麼會發現這個珠寶盒的?
未等她問出口,他就捻起鑰匙,陰惻的挑起嘴角,「原來就是妳,黃花梨櫃的主人。」
她跨了幾步上前,「你怎麼會知道?你擅自進了我的房間?」伸手就要搶過鑰匙。
他突然一個收手,把鑰匙攢在手心里,擺明不願意還給她。
「還給我,這是我的鑰匙。」
「我該想到的。」他自嘲的說︰「妳沒想要拿回黃花梨櫃嗎?」
「當然想,我當然想--」她激動的說。
楊惟操控輪椅轉了一個方向,徑自往陽台靠去,然後看著鑰匙,回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
「Jessica--那時候我十歲了,妳呢?」他問著她。
「我、我六歲。」她讓他莫名的態度搞得方寸大亂,注意力都被在他手里的鑰匙吸引住。
「嗯,六歲,差不多。」他沉吟須臾,「我記得那是經商失敗的富豪人家,家里有好多好多的珍奇物品,在債權銀行的陪同下,爺爺帶著我到那個漂亮的房子拿走我們在拍賣會上買到的拍賣物。那時,妳蹲在門口哭,哭著不要讓人把黃花梨櫃搬走。對了,當時妳怎麼說的?」他瞟了她一眼。
如果不是爸爸一念之仁讓對手有機可趁,反落得經商失敗,她會是家財萬貫的富家千金,媽媽的遺物也不會被拍賣,爸爸後來也不至于出賣勞力弄壞了身體,只為了全力栽培她。
「那是媽媽的遺物,是媽媽要送給我的嫁妝,誰也不許拿走。」項蓓心聲音低低弱弱的,彷佛回到那一天委屈的自己。
時間彷佛拉回了當年,「嗯,我想起來了,妳哭得很傷心,懇求我把黃花梨櫃還給妳。」
「可是,你說那已經是被你們買走的東西,是屬于你們家的。」她的眼眶噙淚。
「所以妳撲著我死命的打,哭說櫃子里頭有媽媽給的禮物,說我搶走了妳的嫁妝,毫不手軟的發狂地打,直到大人們把我們拉開,我已經滿臉傷痕累累。」他自嘲的笑了笑。
「當時,我以為我會被你狠狠的揍一頓,可一臉傷的你反而給了我這把銅鑰匙,要我長大後拿著銅鑰匙跟你要回黃花梨櫃,我沒忘記,還告訴自己一定要拿回黃花梨櫃,要是少了黃花梨櫃這件嫁妝,我絕不披上婚紗。」她跨近楊惟兩步,「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楊惟遲遲沒有回答,許久,他才轉過輪椅,臉上的表情是算計的,「Jessica--我想,我改變主意了。」
她的表情迷惘,「你這是什麼意思?」
「妳和王志弘已經分手,暫時是不需要這件嫁妝了。」
她不安的說︰「可那是母親唯一留給我的東西,所賦予的意義大過一切。」
他該懂的,他素來是個仁厚的人,情感的意義他不是比誰都感受深刻嗎?怎麼會這樣問她呢?
「但是,對我一個癱瘓的人來說,這卻是我的籌碼,黃花梨櫃我不想就這麼還給妳了。」炯炯目光閃耀的不是質樸的純良,而是私心的勝利。
「為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不行,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我定要拿回來,我們說好的,不是嗎?」項蓓心錯愕不已。
「那只是童年的說詞,口說無憑,妳在社會也有段歷練了,這個道理妳應該比誰都懂的。」他冷漠的說。
「請你還給我,你想要什麼條件?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應你,請你把黃花梨櫃還給我!」她慌亂的說。
她萬萬沒有想到楊惟會改變主意,這是她怎麼也料想不到的。
「妳確定?妳願意為黃花梨櫃答應我所有要求?」
「只要是我能力所及。」她點點頭,不顧一切的保證。
「那好,我要妳嫁給我,永遠留在我這個癱瘓者的身邊。」楊惟森冷的眼神緊盯著她蒼白的臉。
「你要我嫁給你?」項蓓心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頹然的低下頭去,茫然的望著自己,又望向他。
「對,只要妳嫁給我,答應留在我身邊,黃花梨櫃就是妳的。」他以迫人的口吻道。
「如果不呢?」
「妳該知道上頭的銅鎖已經換過,新鑰匙只有我有,妳不答應,那麼黃花梨櫃就永遠不會有打開的一天,妳也就別想知道妳母親在里頭留了什麼東西給妳。」
她撲上前去揪住他的衣襟,「楊惟,你好過分!」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麼對她,那是威脅!
「這是妳教我的,為達目的心狠手辣,況且我一點也不心狠,我只是握住了妳的弱點,這是我的籌碼,而這些也還是妳教我的。」
「你……」她啞口無言。
「我給妳一個晚上考慮,希望明天一早我听到的,會是一個雙贏的好答案。」楊惟沒有再看她一眼,稍嫌吃力的推動輪椅,緩緩的回到房間。
他走後,項蓓心像是全身失了氣力般的癱坐在地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
懊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翌日,項蓓心簡直是逃著離開家的,因為害怕看見轉了心思的楊惟會咄咄逼人的要她從嘴里吐出答復,在她這麼迷惘的時候。
是以,她寧可到公司面對堆積成山的文件,也不願意再這種情況下面對他的改變,那讓她覺得陌生、害怕。
楊惟躺在床上听著她的一舉一動,直到傳來大門的關闔,他才慢條斯理的從床上正坐起身,笑容中帶著一抹森冷的詭異,旋即推開輪椅,一腳踏下。
手里拿著從項蓓心手中奪來的銅鑰匙,轉而走向書房,從他帶來的私人所有物里翻找出一只外表和一般書背等同的不起眼的木盒子。
他拂去上頭的灰塵,鑰匙插入洞孔反手一扭,嘆的一聲,木盒子霎時開啟,里頭放了幾份泛黃的文件,和一張便條紙。
他認得出便條紙上是爺爺的宇跡,他挑了起來,上頭這麼寫著--
商業行為是一種紳士活動,就跟救援工作一樣,是良心事業,然而,這只是理想,現實里,這些都是狗屁!唯有不擇手段的壯大,才有理想。
這幾句話像是當頭棒喝的打在楊惟腦門上,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唯有不擇手段的壯大,才有理想。」困惑的他登時了然于胸,而後折迭紙條放入胸前的口袋。
接著,他拿起泛黃的文件逐一核對檢視,終于他點點頭,抓起手機撥了一組號碼,用低沉的語調說︰「楊伯,是我,我已經找到你說的文件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我不會讓阿東白白犧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