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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不乖 第14頁

作者︰心寵

「都起來吧,」文妲笑盈盈地站起身,「在聊什麼呢?」

「回娘娘,」那名身著羽毛舞衣的宮女回答,「奴婢今夜有幸在太後的賞花夜宴上獻舞,不料卻發生了一樁意外。」

「哦?什麼意外?」

「太後宮中的柳樂師,就是奴婢獻舞時伴奏之人,他因為患有隱疾,命令奴婢將準備好的舞衣臨時換掉!」

「這柳樂師本宮也見過,不像蠻橫之人,無緣無故的,他為何要你換掉舞衣?」文妲眉一挑。

「因為奴婢這舞衣上綴有羽毛,那柳樂師害怕舞蹈時羽毛會散落于空中,吸入他的肺內,引起他咳嗽窒息……」

咳嗽窒息?

文妲腦中電光一閃,一個可怕的想法一劃而過。

雪姬的兒子也有類似的病癥,而雪姬與柳郁又是多年的情人,難道雪姬之子跟柳郁是……父子?!

不不不,混淆皇室血脈,此乃殺頭之罪,她可不能隨便亂猜!

可這也太巧了吧?萬一她猜的是真的,那麼……她甩甩頭,腦子里像有千萬只蛾在飛,擾得她思潮洶涌,心神不寧。

「娘娘,您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宮女們見她神色恍惚,擔心地問。

「沒什麼……」文妲略微低頭,遮掩自己蒼白的臉,「皇上在養心殿嗎?」

「回娘娘,奴婢們不知,要先去向管事公公打探一下。」

「那你們去個人打探一下,如果見到皇上,便說我有要事想向他稟報,請皇上在太後賞花夜宴之前,務必到我雅仙宮一趟。」

就在一瞬之間,她定奪了主意,因為這大概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爆女們連忙稱是,遵命去後,文妲望著她們的身影,又發了一陣呆,才返回自己的寢宮。

「看來,我注定是要當一個奸妃了。」她望著庭院里的花草淺淺揚笑,笑里帶著淒澀……

或許是宮女們辦事得力,或許是正好湊了巧兒,不一會兒,她便看見南周帝迅速趕來。

慈祥的老人臉上掛著焦急的神情,還未施君妃之禮,便上前拉著她的手端詳。

「小蓮,你怎麼了?宮女們說你要見朕,又說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文妲一言不發,只猛然曲膝跪下,前額深深俯地。

「小蓮,你這是干什麼?」南周帝連忙攙起她,不料她卻一動不動,似石頭一般執意跪著。

「臣妾要向皇上稟報一樁驚天的大秘密,請皇上先恕臣妾的死罪,臣妾才敢直言。」文妲道。

「小蓮,有話盡避直說,朕不會怪罪于你的。」他滿臉詫異。

「此事攸關宮廷嬪妃之清白,臣妾也只是猜測而已,並無確實證據,還望皇上恕臣妾胡亂猜疑之罪。」

「小蓮,」南周帝更急,「到底是什麼事,你就直說好了,朕可免你一切罪責,你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讓朕擔憂了。」

「那臣妾就直說了,」她抬起水眸凝望南周帝,「皇上,希望您听了以後,不要覺得臣妾是在嫉妒……」

第五章

窗外又刮起了狂風,下起了夜雨。

這幾日宮里所發生的一切,就如這窗外的天氣一般,風起雲涌,電閃雷鳴。

罷剛棲到花亭風的傳書,得知事情已經安置妥當,文妲那顆懸了多日的心,終于稍稍放下。

終于,她可以讓自己暫時忘卻煩憂,泡進溫泉,舒緩緊繃的神經。

已經三更了吧?溫泉池中蒸氣氤氳,讓她很想變成一條魚,永遠待在水里不出來,不用再面對殘酷的世事。

忽然,溫泉池畔,珠簾之外,現出一條人影,輕輕一晃,無聲無息地站在那里。

「是誰?」文妲有所覺察,猛然睜開雙眼厲喝道。

「請娘娘更衣,卑職有事想向娘娘請教。」來人淡淡地說。

她心中一緊,怒喝的話語頓時卡在喉間,變成默默無言。

鐵鷹……就算那聲音再淡,她也辨得出是他的聲音。

這麼晚了,他獨闖雅仙宮,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呵,她就知道,自己遲早得面對他,而她最怕的,也是面對他。

她披上浴衣,緩緩步出溫泉池,腳丫子帶著一串水印,直帶到珠簾之外。

自從那日在御花園中相會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他,他的臉龐似乎更加憔悴了,雖然遮著半邊鐵面,卻可以隱約看到他清瘦的容顏。

她的心一陣抽痛,卻仍要裝出鶯言笑語,仿佛她才是戴著鐵面之人。

「原來是鐵校尉呀,」她听見自己輕松地說,「這麼晚了,你不經通傳就闖入我的浴室,若被宮女們看見,豈不毀了本宮的聲譽?」

「娘娘請放心,」他的聲音像一杯極苦極苦的茶,「我已經點了這宮中所有人的昏穴,此刻發生的一切,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鐵校尉方才說有事要向我請教,不知到底是何事?」其實她心里很清楚他要追問什麼,並且已經料到他會來。

「听說最近宮中發生了一件慘事。」鐵鷹的眸子好似一道寒光,緊盯著她。

「這深宮之中,歷朝歷代慘事還算少嗎?不知鐵校尉是指哪一件?」文妲淡淡回答。

「十四皇子忽患哮喘之癥身亡。」提到那個人見人愛的孩子,他堂堂八尺男兒也不禁哽咽。

「不是‘忽患’,他那哮喘之癥是天生之疾,連御醫都無能為力,這一點宮中人人都知曉。」她垂眉,不動聲色。

「十四皇子暴卒之後,淑妃娘娘也自刎身亡,而最受太後器重的樂師柳郁,亦忽然離宮,不知去向。」

「柳樂師服務宮廷多年,也是該請辭歸家結婚生子了,淑妃娘娘不堪失子之痛,一時想不開做了傻事……對此本宮也很悲傷。」文妲輕嘆一口氣。

「悲傷?」鐵鷹語氣中滿是酸楚的嘲諷,「惠妃娘娘真的會感到悲傷嗎?」

「鐵校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厲聲道。

「卑職听說,十四皇子和淑妃娘娘的喪事是您一手操辦的?」

「皇上命我辦理此事,我身為淑妃的好姊妹也很想效犬馬之力,有何不可?」背轉身去,她盡力不看他隱藏怒火的臉。

「可卑職听說,十四皇子和淑妃娘娘的死因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他逼近一步,直言道。

「關于他們的死因,訃告上寫得清清楚楚,鐵校尉是在懷疑皇上說謊嗎?」

「聖上就算說謊,天下人也不會指責他半分,因為造成這樁慘事的罪魁禍首並非聖上!」他的聲音里有一種濃得化不開的悲涼。

「那麼罪魁禍首是誰?」她咬唇問。

「娘娘心知肚明,不必卑職直言吧?」

「哈,鐵校尉的意思是──那罪魁禍首便是本宮?」文妲忽然冷笑起來。

「卑職也希望不是……」他的語調忽然軟下來,低低的,沉沉的,「是與不是,望娘娘賜教。」

「你想听實話嗎?」沉默片刻,她深吸一口氣後緩緩道。

「真相到底如何?」他的一顆心提了起來。

「正如你所想──這是本宮所為。」

或許這是一個好機會,一個與他決裂的好機會。

既然不能與他再續前緣,那就讓他恨她吧……恨一個人比起牽掛一個人要好受得多,因為恨意干脆俐落,仿佛利劍快刀斬亂麻;而牽掛纏纏綿綿,仿佛藕斷絲連,今生兩人的關系都休想了結。

她要他恨她,惟有恨死了她,他才能開始新的生活。

文妲忍住淚花,狠絕地道︰「正是本宮親手將這一對母子處死的!鐵校尉,這下你知道了真相,應該滿意了吧?」

「為什麼?」鐵鷹難以置信,情急之下一手扳過她的身子,讓她不能再逃避他的目光,「為什麼要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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