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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嫁鳳凰 第15頁

作者︰織華

或許是非假日,黃昏的海水浴場沒什麼人,梵伶眺望斜陽,內心有種輕松感。

她很久沒放假了,不管是在龍幫,還是在山口組,那些瑣碎煩人的事務總像沉重的負擔,壓榨她的精神、體力。

尚倚雲的事讓她內心一片混亂,她想靜一靜。

深深的吸了口氣。

「原來,你喜歡海。」

她差點嗆到。

回過頭,看到似笑非笑的新堂修。

「你……」

太多的驚訝,不知從何問起。

「你離開醫院後,我就一直跟著你,只是你沒發覺。」新堂修淺淺揚起笑容,沒有惡意的。

梵伶不再看著他,她來這里是要看海,看夕陽的。

那一片海天相連處,已被落日渲染成紅色漸層,映在瀾海波濤中,浪花更加淒楚。

「你有進去看她嗎?」她指的當然是受傷的尚倚雲。

「沒有。」他很乾脆的回答,彷佛事不關己的說︰「昨夜,我把一切都說清楚了,她尋死覓活,與我無關。」

真是無情。

「為什麼要娶她?山口組即使不和龍幫結盟,一樣可以發展的很好。」梵伶很沖的口氣,卻帶著淡淡的哀愁。

「為了你。」

梵伶倏然回頭,看見新堂修帶著某種深意的眼神。

「你應該沒忘的。」新堂修緩緩的開口,認真無比,「你就是我娶她的條件。」

事情,月兌序了。

她才是這場婚姻的條件,她才是附庸,為什麼,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不懂你的意思。」逃避他的眼神,梵伶慌亂的垂下頭,思緒中斷。

「我曾說過,我不愛她,我不在乎這段婚姻。」新堂修的笑容顯得殘忍,和他的溫柔一樣殘忍。

那麼他在乎的是什麼?

「你要的是龍幫能為你帶來的附加價值,龍幫是你應付四大長老的擋箭牌,你已經厭倦和他們玩游戲。」梵伶清晰的,一字一句反駁他的話。「你需要我在山口組做分身,這樣,你才有充足的時間擴展你私人的勢力,扳倒月神會。」

她很聰明呵。

「這只是其中之一,卻不是最重要。」新堂修笑看她,那微笑的模樣,放縱的眼神,好像他已經這麼看著她一百年了。

從沒有任何一個男人的微笑能帶給梵伶如此多變的感覺。

只是一個笑,卻隱藏著無限遐思。

「為什麼這麼看我?」梵伶無法阻止自己問出口。

「我一直是這樣看你的。」新堂修輕輕的說,伸手將她耳畔一綹隨風飄揚的發絲塞到耳後。「只是你沒發覺而已。」

倉卒的往後退了一步,梵伶幾乎可以听見自己狂跳的心音。

嚇到她了。

新堂修自嘲的撇撇嘴,彎腰解開運動鞋鞋帶,果足走近潮起潮落處。

他的心情好像很好,梵伶很少看到這麼放松的新堂修。

今天的他很休閑,沒有西裝革履的強硬,牛仔褲搭件條紋休閑衫,看起來年輕多了,不再充滿超乎年紀的老成。

梵伶也月兌下鞋子,赤腳踏在沙灘上。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遙望海天,各有心情。

「台灣的沙,沒有像日本這麼乾淨。」也許是景色影響,突然地,她有和他主動談話的興致。「台灣的海,也沒有日本的澄澈。」

「可是你還是比較喜歡台灣。」新堂修側臉看她,揶揄的猜測著,「是嗎?」

「我哪里都不喜歡。」梵伶眼神淒然,虛弱的扯出一抹笑,「我就像阿拉丁筆事里的神燈,主人在哪,我便在哪。」

「你向往自由嗎?」他問的很小心。

「不……」她要的不是自由,「我要的是……」她說不出來。

她最想要的是什麼?

是不是得到越多,便會要求越多?

為什麼?她的心已經不再能像一開始那樣,一無所求呢?

新堂修看著深思迷惘的她,心中涌現復雜的感情,其中一樣是恐懼,站在風中的她,像是隨時會乘風遠去。

不知何時開始,這樣的感情一點一滴的累積,就算是一向以自制力自豪的他,也無法阻止……

***

在東京就算是近郊,一塊小小的地皮也是貴得嚇死人,更別提買下一塊山坡地,在短短半年內,蓋好歐式教堂和花園,目的只是為了籌辦一場獨一無二的婚禮。

但是有人就是這麼做了。

「你們看!」單耘疾拔尖一叫,手指高高比著白色小教堂。「這座尖塔式教堂,是融合了現代與古典大成的創作,設計師還是我飛到意大利去求才把設計圖畫給我的。」

沒人理他。

「你們再看!」單耘疾手指轉向白色教堂前的精致花園,聲音再度拔高如烏鴉叫,「那座花園的配色、種植,完全搭配四時節氣,就算是冬天來,一樣是可以看到美不勝收的景致。」

還是沒人理他。

單耘疾喪氣的垂下肩膀,歪歪斜斜的坐在花園內的石椅上。

新堂修笑容不改,毫無誠意的拍拍手。

轉頭瞪了新堂修一眼,單耘疾叉著腰,一臉不滿意,「滾開啦!!你這個幸災樂禍的家伙。」

「誰讓你綁了地神的新娘,還強迫人家一定要到這座教堂結婚,也難怪沒人敢理你了。」新堂修涼涼的說。

「唉!」深深嘆了一口氣,單耘疾感嘆,媒人難為啊!

白色小教堂內,一場莊嚴神聖的婚禮正舉行著,受邀觀禮的賓客不多,大多是永夜集團的人,雖說是亞洲第一殺手的婚禮,卻也低調,黑白兩道消息封鎖的緊。

悠揚的結婚進行曲旋律響起,梵伶捧著花籃走在新娘身後,方潔瑀一身潔白婚紗,將她靈透的美襯托得更為出色,她緩步前進,眉角和唇角微微上揚,有著說不出的喜悅與緊張。

新郎深邃的眼眸自始至終只停留在新娘身上,沒有溫度的表情讓人心驚卻步, 直到新娘走到他身旁,那冷酷的面容才露出溫暖的笑容。

在耶穌受難的十字架前,神父為兩人證婚,朗誦誓詞。

「我願意。」方潔瑀哽咽著,帶著淚意的聲音許下承諾。

她顫抖的手幾乎無法幫寧槐戴上戒指,寧槐溫柔的握住她的柔荑,這才讓兩人順利的交換了戒指。

拍手與口哨聲瞬時鼓噪整座教堂,五彩繽紛的拉炮在新人走過之處紛紛放出。

寧槐挽著方潔瑀的手緩緩走出教堂,來到花園主持婚宴。

「恭喜你。」梵伶對著方潔瑀的背影,由衷的說。

她沒有隨著眾人走到花園,靜靜的坐在最前排的椅子上,將臉埋在手掌中。

迷惘的情緒已經讓她煩了好幾天,這幾天,她 直躲著新堂修,試圖讓自已靜下來,卻還是理不清對他的感覺。

「伶,你還好嗎?」方潔瑀挽著白紗,坐在梵伶的身旁。

「你怎麼在這里!」梵伶抬起頭,驚訝的看著她,「外面那麼多客人,今天你是女主角,怎麼可以坐在這里呢?」

「再多的客人也比不上我的好朋友重要。」方潔瑀笑了笑,「我看得出你很困擾,想談談嗎?」

梵伶苦笑的搖搖頭。

方潔瑀凝視著她,緊握住她的手。「你留在日本的原因,我不會強迫你說。」方潔瑀很誠摯的看著她,「我只是希望你知道,無論如何,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謝謝你,潔瑀。」

潔瑀的友情讓她很窩心,在異鄉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讓她感動。

「有什麼困難,別瞞著我,好嗎?」

方潔瑀知道梵伶的個性,她一向獨立自主,有什麼苦也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如果不逼她,她是絕不會說的。

梵伶點了點頭。「你變了,潔瑀。」她仔細的看著眼前這個美麗的新娘子,「你變得成熟多了,已經不再需要我的幫助和保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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