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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女溫柔清倌 第10頁

作者︰皚銀

唉,看不下去!「衡誠縣矣,則不可欺以輕重;規矩誠設矣,則不可欺以方圓;君子審于禮,則不可欺以詐偽。故繩者,直之至;衡者,平之至;規矩者,方圓之至;禮者,人道之極也。」溫柔順口替他接完一段,爾雅地喝了口茶。

沒必要再背下去了吧﹖「哈哈哈哈哈……」樓砂很不給人面子地爆出一串朗笑,對她拱手贊道︰「妙極,妙極!」

「師父!」老好人的小王爺又出言相勸,臉上卻隱約有笑意。

看那程公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也真是非常狼狽了。唉!不知下次說話前他會不會懂得尊重人些,掂掂自己斤兩再開口呢?真是……「自命清高者,呆瓜也;死記爛讀而不知其用;枉然也!」溫柔很小聲地自言自語給他下了注解,卻一時忘記樓砂武功深厚,听力優于常人。這兩句低喃別人听不見,他倒是听見了。只見他饒有興味地看了她一眼,又笑,毫不掩飾的。

溫柔心中莫名地一動。好奇怪,他那恣意的笑,有……有點似曾相識……她以前見過他嗎﹖正在疑惑,突然直覺背後一冷。她連忙回頭﹔只見三道黑影從樹叢中竄出,直撲而來!

「低頭!」樓砂臉色驟變,一揮手茶壺飛越溫柔頭頂,狠狠砸上沖得最前的那人。只听一聲痛叫,那人忙不迭地護住頭臉,身形頓緩。樓砂人已躍起,手下不停,兩碟點心準確地向另外兩個灰衣人的咽喉呼嘯而去,听那勁風,若被削到恐怕會身首異處,兩人連忙閃躲。

轉眼間,樹叢里又接連躍出七八個灰衣人,但是目標很顯然只有一個︰康成小王爺關宇飛。

所以,目前是沒她動手的必要。溫柔很符合身份地擠出聲高八度的尖叫,忙不迭效仿那些公子哥們的榜樣,一頭往八仙桌下鑽去,不忘順手把一旁凳上那把琵琶也拖了進來抱在懷里。一百六十兩銀子買了來的高級琵琶,壞了李嬤嬤會砍她的頭。

在這種場合,一露身手便是討打,所以她還是乖乖等樓砂和小王爺兩人解決了這幫莫名其妙的家伙再說吧!看樓砂身手好得很,不用她來雞婆,所以……這種風頭還是別出的好。

躲在桌下看外面的混戰,溫柔忍不住想為樓砂叫好。只見他一人堵住了八、九人,只放了兩個過去陪小王爺過過招。看他那游刃有余的樣子甚為瀟灑,舉手投足看似輕描淡寫卻威力十足,全是好看又中用的架式。唉……不知她的武功,是否有一天也能達到那種境界?

「去!」關宇飛突然大喝一聲﹔凌空一個旋踢,和他過招的對手被踢出來一個。

這招「鴛鴦連環腿」實在是使得很好、很妙,但是……天殺的!小王爺沒看一下他把人往哪邊踹!

頭頂上一聲巨響,是那被踹中的倒霉鬼,橫飛過十幾尺遠,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八仙桌上;翻了兩翻,「砰」一聲摔在地上,離她不過一尺遠的距離!……可惡!溫柔連忙放下剛才一直緊抱著的琵琶,松月兌肩上的披風。說不得,只好等他一行動就掀桌給他個當頭罩。

已經有人行動了。溫柔身邊的不知哪位公子發一聲喊,掀了頭頂上的桌子就要落跑。那墜地的灰衣人已經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此刻不假思索,揮刀就要砍過來。溫柔連忙將手中披風扔了上去,隨手操起個較能砸人的凳子……沒想到,她身邊那位公子看鋼刀砍過來,也行動了。他的行動竟是拉住身邊的她當成擋箭牌,狠命往前一推!

「啊!」溫柔一個沒防備被推出去,刀光寒鋒近在胸口,這下是真的驚叫了!腳下用勁盼望能收住去勢,她連忙將凳子擋在胸口,閉著眼迎上刀鋒……「扣」一聲悶響,是凳腳撞上刀鋒的鈍聲。沖擊沒有她想象中的嚴重,可是到底煞不住腳,又向前跌出兩小步才站穩。

咦……向前﹖她連忙退出幾步,定了定神才看見,剛才還揮舞著大刀的人,此時居然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眼前這景象……實在是有夠詭異!

上一秒鐘還凶神惡煞的人,此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是被她撞倒的﹖他臉上甚至還蒙著她慌亂中罩上去的白色披風,而握刀的手僵硬地指著天,分明是被點了穴道。

地上一顆還在骨碌碌打轉的小圓石頓時吸引了溫柔的注意力,是……隔空打穴﹖樓砂出手救了她?溫柔向他那邊看。

和他纏斗的那些人此時都露出倦態,樓砂見小王爺終于擺平另一名對手,突然低喝一聲︰「鴛鴦連環腿可不能亂踢,你給我瞧仔細了!」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突然快了一倍。一模一樣的鴛鴦連環腿,甚至和剛才小王爺是一模一樣的角度,只不過腿略彎曲,腳上帶勾,便將人踢得橫飛出去,狠狠撞在樹上。樓砂拳腳未停﹐發揮出剛纔一直有所保留的實力,不多時就見刺客躺了滿地。

終于,他最後的對手胸口連中兩腳,委頓不起。樓砂哼了一聲,轉身面對小王爺︰「接下來是你的場面了。」

「是!多謝師父解圍。」富家弟子雖名曰拜師,很多是將老師踩扁在腳下的,小王爺對樓砂卻是恭恭敬敬,看不出一點輕浮的樣子。

樓砂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淡淡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這一趟,稱得上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留下僕役們收拾殘局,多半是要將人捆綁回去審訓。小王爺先招呼一行人回畫舫,返航了。***畫舫上,溫柔未再踏進主艙,推說頭暈不適,請求留在甲板上。小王爺立刻準了,又加上一堆抱歉的話。

看他招呼那一群人回艙房里,嘴里喃喃重復著惶恐道歉的話語,溫柔不想再听﹔轉身趴在船舷上,看底下黑漆漆的西湖水隱約泛著寒光。

其實……只是虛驚一場。人都毫發無損,就連李嬤嬤寶貝的這把琵琶,也靠著幾分運氣,沒刮傷損裂一丁點兒。唯一的損失,只是那件不值幾個錢,被圬弄棄下的薄絹披風。

可是,如果今天的她不會武功呢?如果她反應不夠靈敏,沒及時在手里抓了個凳子呢?那麼被人在背後這麼一推,縱然樓砂出手相救也來不及,她的胸口一定已經多了個窟窿。呵……她該慶幸自己反應敏捷救回一命,還是哀悼自己的性命在富家公子心里原來這般輕賤?***艙中,關宇飛滿臉的自責顯而易見。樓砂終究不忍心,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剛纔的事是你失誤,但是也不能全怪你。習武首重練習,你經驗不夠,犯錯是難免的。」

小王爺沮喪地低著頭,不能忘記當他回頭看時,見到的是溫柔心有余悸地站在倒下的灰衣人面前。若不是師父出手快,那……「若不是我學藝不精,溫姑娘也不會——」

「少王爺,這也不能怪您。溫姑娘現下平安無事,就別太自責了。」林學士的公子婉言相勸。

程公子點頭,吶吶地附合︰「是啊少王爺,不過是一個妓女罷——」

「程公子,」樓砂冷冷地打斷他,「請你閉嘴。」

好一個拿活人當箭靶的臭書生!若不是不想關宇飛難做人,他真想將這臭書生丟進西湖里去醒醒腦袋。

「你!……」程公子滿臉慍色,卻終究不敢說什麼。一方面小王爺對這老師極為器重,另一方面,樓砂此刻的臉色也著實有點嚇住他了。那五官本就深刻得如雕塑出來一般,此時罩上了一層寒霜,更顯得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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