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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會館 第8頁

作者︰唐絮飛

就在同事熱烈起哄的當口,只見阿晃的臉色難堪。

阿晃特意送紅玫瑰以外的花束,為的是給盼照一個驚喜。哪知道同事們竟拿他送的花束當成是夏尚法送的,還隨意打開卡片看內容;更甚者還有人大聲地朗讀——DearPan︰今晚M,F見喲!新愛人耶!

「小李,你猜會是誰?」

小李立即回以︰「趕快送進劉姊的辦公室吧,不然待會被劉姊知道,不撕爛你的嘴、砍了你的手才怪。」

恫嚇生效了,卡片、鮮花隨即被送入劉姊的辦公室中。

盼煦露出訝異的表情。「為什麼還送進來?」

敝了,這花已好久沒送進她的辦公室了。怎麼?他們收膩了,又塞回我這了?

「不是該在你們那一關便被沒收的嗎?怎麼又送進來了?」

來人怪怪地一笑。「劉姊,這回主角換人了,所以送進來等你裁決,看是要在前面便攔下,還是要送進你這來?」

盼煦也想不透,除了夏尚法外,還能有什麼仰慕者送她花?

想了老半天,她示意來人先出去;待門一合上,她的傳真機也傳來訊號。

盼煦打開傳真機並接收外來的傳真,在這期間,同時也將卡片打開。

咦?是誰這麼大膽敢稱她親愛的盼?當她看見署名H。A。G時,一時間還真拼出這名字來,直到——她想起來了,阿晃私底下給她的署名也是H。A。G;想到之後,嘴角漾出一個甜的笑容。一合上卡片,她撕下傳真紙——很丑,我還擔心出師不利,幸好小李還有點良心,否則的話,這一束粉紅玫瑰便要宣告over了,晚上去眉坊。

阿晃盼煦小心地將它影印一份。也許有人要奇怪她的動機,但她給自己的理由是——這是此生唯一一回遲來的戀情,她要好好珍惜交往過程的點滴;就算他們沒有結局,至少在回憶中還能有個佐證。

仔細地將這些阿晃寫過的字條小心收藏在她的抽屜底層,再細心地將它鎖上。

*****

下午,老爸又call電進來︰「盼煦,听尚法說,你叫他別再浪費「花」錢了,這是什麼意思?」

顯而易見的,那個禿頭夏先生已向老爸投訴了。

盼煦平緩著口氣︰「爸,我對花粉過敏耶。」

在這同時,她還夸張地將一大東花湊向鼻子來,深深地吸一口氣,然後是一臉心曠神怡的表情。

劉父不悅地說道︰「你既然對花過敏,為什麼不早對他說?他光浪費在花上面的錢就不知有幾萬塊。你將來可是要嫁進他家的,也不懂得先替他省錢,好留著將來花用。」

呵,說得可順口。誰將來要嫁到他家呀?

盼煦對劉父說了︰「爸,你叫他別再花心思了。」

「你不中意他?」

就劉父認為,三十六歲的她已沒什麼條件可挑了,人家都不嫌她了,她還拿什麼喬,真是要不得的想法。劉父決定女婿的人選非夏尚法不可,他可不容許她再蹉跎下去了;不過多少也得先試探一下她的口風。

「難不成你有新歡了?」

沒舊愛哪來的新歡?盼煦辯稱︰「爸,你不認為他的外表足以當我爸了嗎?」

她毫不留情地說出夏尚法的缺點——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已有六十歲人的退化(上無毛)。若是他們將來真的結婚了,相信他們出門也要比擬羅家倫,妻子走前、丈夫走後;原因無它,實在是無顏走在一塊呀。當初羅家倫可是文界奇葩,只因同校的校花妻子一句——「只要你有能力當上校長,我才願意下嫁于你」這句話便讓他發奮圖強,使他年紀輕輕的便坐上校長的位置。校花美女在台階難下的情況下,只好下嫁給有損她風姿綽約、美貌如花的羅家倫。不過,下嫁之余,仍不忘婚前訂下規矩,那便是兩人出門時必須相距一尺以上。淒慘呀!美女是到手了,然而校長大人卻得受此屈辱。

以前的盼煦還會認為校花美女不近人情,不過現在卻頗能理解校花美女的心態。

若是她真嫁給夏尚法,她肯定也要與他訂此特約。

當劉父听了女兒的看法後,他慫恿地說︰「老男人比較可靠,他丑才不會到外面拈花惹草,讓你擔心呀。」

MYGOD!有理說不通耶。

「爸,四姨是你幾歲娶進門的?」

劉父心疑地問她︰「你問這做什麼?」

盼煦也不想犯上,但這可是最貼切的例子,不得不舉出。

「你五十二歲娶四姨,對不對?」

「對又怎樣?和你的事有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這關系可大了。

「你五十二歲迎娶四姨,結果五十三歲又迎五姨進門,這哪能證明老男人比較可靠?」

劉父在電話另一端猛拭冷汗,心忖著︰這小妮子真會拆我的底。

為防自己繼續難堪下去,他不再和她談了,不過劉父也放話︰「劉家不養老姑婆的。」

劉盼煦立即反擊︰「歹勢!打從高中畢業,我就自己養活自己了,所以劉家也不能對外聲稱養什麼老姑婆。」

劉父在無話可說之下撂下話︰「明天我就叫尚法上門提親,嫁掉你這個伶牙俐齒的老姑婆!卡!」

老早算出他會氣得摔電話,所以事先已將電話拿離稍遠的距離。果然,好大一聲的「卡」。怪不得老哥說,他們家開電器行會賺錢;先別談賺外人的,光賺她老爸的就足夠維持一家店的開銷了。可見她老爸的摔功多麼高超,每摔必壞呀!

一結束耳邊的清靜,才一回到公文上,下班鈴響起。收拾了桌上的文件,走出辦公室後,只見公司內的員工已逐一離去;在經過他的辦公桌時,他竟悄悄地捏一下她的手。

盼煦的臉一下子紅透了,一名女同事見狀便問︰「劉姊,你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嗎?」

她踫踫雙頰,果真是熱呼呼的。

盼煦當然明白雙頰發燙的原因,是以尷尬地表示︰「大概受了一點風寒吧。」

什麼理由不說,竟然拿「疾病」當借口。那一夜他二人至眉坊用完餐後,她便開始覺得不太舒服了︰頭暈、心悸,難受得很。

她的異狀引來阿晃的注意︰「盼煦,你沒事吧?」

她是覺得自己有些怪異,但卻不知道征兆已這麼明顯,她問他︰「我的臉很紅嗎?」

他搖頭說道︰「你的臉不光只是紅,還唇色發白。」

這是什麼怪病?臉紅、唇白,還夾帶發暈呀!

在意識再也無法保持清醒下,盼煦有點搖搖欲墜了。

男人畢竟是男人,阿晃一只胳臂便撐起她全身的重量。

在她失去意識之前,耳邊傳來一陣驚呼。

迷蒙中,她知道自己挨了針,一股刺鼻的藥水味撲來;進這才發現,她對花粉並不過敏,過敏的是診所里滿室的藥味。

她應該沉睡,但下意識卻清晰可知阿晃寬闊的胸膛是她溫暖的避風港。長這麼大以來,她頭一回有這麼安心的感覺。

躺在家中柔軟的被褥里,額間不時有只溫暖的大手來回關懷著;即使昏昏沉沉,仍然感到窩心。

阿晃坐在床畔,很細心地涂息著她的動靜。只要她稍稍申吟出聲,他便打足精神照料;又是茶水、又是冰枕,無微不至地侍奉著。

結果,隔日一早,盼煦的精神全恢復了,卻換他像要掛掉似的。

盼煦臨出門煎熬了鍋魚骨粥,叮囑他︰「我以上司的身份強迫你公休一日。」

阿晃反駁︰「可是我並沒有不適呀。」

盼煦猶自堅持︰「有,你目光呆滯無神、眼眶發黑,這是失眠的癥狀,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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