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你怎麼復元的?」
她笑問︰「你相信我學佛嗎?」
學佛?他一臉的茫然教她笑意又生。
「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這一剎那,盼煦的嬌態全化成寶相莊嚴了。「我頓悟了,所以我選擇以豪爽、開朗來面對人生。」
長期安逸之人,若非在人生的旅途遭逢困厄,恐怕也蛻化不出什麼成熟的人生觀來。
阿晃見時候不早,正準備離去,盼煦問他︰「我在你心中算什麼?」
他回頭說道︰「大姊、上司及——」
「及什麼?」
「追求的對象。」
他以為她會生氣,但她眼中所迸出的卻是一絲閃亮且耀眼的光輝。
他又問︰「你不會反對吧?」
盼煦再也豪爽不起來了,一句——「沒問題,盡避放馬過來」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
阿晃趁空又和爛兄團聚在一塊。
浩南咒他︰「媽的,老是不見人影。」
阿晃問他︰「我在忙賺錢,你干嘛,我進帳還礙著你了?」
「不會不會,只是我們的幸武出事了。」
「出事?他不是準備結婚了嗎?」阿晃緊張地問他。
浩南感嘆地說︰「人家不愛我們幸武了。和他交往,卻懷了別人的孩子,現在孩子的爹決定負責了,你想幸武他——」浩南聳聳肩,以下劇情可想而知了。
才短短半個月之久,竟已人事全非。
「那他現在呢?」阿晃關心地問。
「躲在棉被中哭了三天三夜。」
阿晃決定前去探望他。「浩南,我們去看看他好了。」
「不,要去你去。」
這麼不夠意思,他略帶責備的口氣說他︰「好朋友有苦,你不出面安慰,怎麼也說不過去。」
浩南將自己的顧忌說出來︰「上一回我說他和那妞準沒結局,當時他就說過,若真沒成的話,他要撕了我的烏鴉嘴。現在可好了,一語成懺。」
原來浩南怕的是這個。如果是這樣,阿晃可以諒解,他拍拍浩南的肩膀。「那我先過去他那了,待會再過來,叫嫂子不用忙了,我會帶小菜過來。」
呵,他這小子就是會做人。每一回來總不教阿玲忙,怪不得阿玲老是夸他,還十分地歡迎他呢。如果阿晃太久沒出現,她還會要浩南催他過來坐坐,害得浩南差點吃起好友的干醋,擔心他們是不是有什麼ㄐ□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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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晃沒有事先告知便來找幸武,可是當他拿出備鎖打開幸武的房門時,天呀!
因失戀而痛哭的人房里竟傳出猥褻的激情聲來。他不敢再踏向前一步,心中咒罵著︰死小子、臭小子,只哭了三天三夜,新歡就又帶進門了。
阿晃為自己充沛的同情心感到不值。悄悄地鎖上門,就當沒來過又走出幸武的公寓。
阿晃打電話給浩南︰「喂,我不過去了。」
「為什麼?」浩南正奇怪,他怎麼去了一趟幸武的住處便改變主意了?
阿晃淡淡地解釋︰「公司call我,所以必須先趕回公司。」
原來是公事忙,浩南也不責怪他失約。「去忙吧,賺錢要緊。」
結束了通話,阿晃打電話給盼煦;響了好一會,正當他想打消主意掛上電話時,電話卻已被接通。
「喂。」
听到她的聲音,阿晃也不知是開心還是有著滿月復的委屈,一時竟也說不出話來。
盼煦又重復問道︰「喂,你是誰?」
阿晃緩緩地說︰「是我。」
「阿晃你有事嗎?」她的聲調起伏頗大,參雜著開心、又滿懷著期待,緊接著又問︰「你人在哪?」
躊躇了一會,他才說︰「我可以過去你那嗎?」
盼煦想也不想就說︰「OK,過來吧。」
阿晃來到時,盼煦已準備好點心及咖啡。
一打開門,咖啡香充斥著整間屋子。
真巧,阿晃手中也提著一盒蛋糕。
「你未卜先知呀,知道我今天煮咖啡?」
「巧合。剛剛經過糕餅店,我看到這小蛋糕滿精巧的,所以就買下來了。」
來了好幾回,他對盼煦的窩不再陌生,也不像前幾次那樣拘謹了。
盼煦為他斟上咖啡,問他︰「幾塊糖?要女乃精嗎?」
他順口答道︰「兩塊糖,不加女乃精。」
「OK。」
由瓷杯型的容器中夾出兩塊方糖,動作進行中盼煦問他︰「你剛去哪?怎麼想到來這?」
「剛到朋友那,順道轉過來你這。」
「沒找著人嗎?」
「有,他正忙著辦事,所以沒空招待我。」
辦事?連假日也這麼認真。
盼煦還問他︰「加班嗎?」
她拿起杯子,輕啜了一口咖啡後才優雅地將杯子放回杯盤。
他搖了搖頭,心想,那種事情可是隨時都能做的,在假日做也不能算是加班,是以他模稜兩可地回答︰「也許吧。」
見他咖啡杯見底,盼煦為他續杯後問︰「商尹的case,大概的雛形出來了嗎?」
阿晃信心十足地表示︰「都規劃好了,只等明天交給商尹的人員裁定。」
「太好了,真不愧是A大畢業的公費生。」
上個星期才接手的case,短短四天便已完成,他的能力可教她刮目相看。
盼煦由衷地表示︰「真該叫我老爸升你職位的。」
他搖了搖頭。「我還不夠格;再說學長他進公司的時間還比我長,該升級的是他,我這個後輩晚生哪夠資格呀。」
「你太小看自己了。我們公司只提拔有能力、有才干的人,從來也不依年資作為升等的標準,那太落伍了。」
因盼煦膽敢用人的作風,也為公司招攬不少確具才華的設計師;而她這一向的海派作風更為她結了不少善緣。
「盼煦。」阿晃突然喚她。
「你叫我什麼?」她張大眼,以為自己听錯了。
他又重復叫了一次︰「我叫你盼煦,不介意吧?」
酡紅著一張臉,她帶點羞怯地回︰「不會。只是你這樣稱呼我,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你覺得不自在嗎?」
她用力搖頭。「我只是覺得從姊弟轉成同輩的稱呼,對你來說可要吃點虧了。
他不怕吃虧,大膽地要求︰「我要你當我的女朋友,自然你就得受我保護才對。」
「當‘大’女人嗎?」
「不,是小女人。」阿晃將她攬在胸前,想好好疼她一輩子。
他的話教盼煦受寵若驚!
三十六歲的她,竟還有品嘗愛情滋味的機會。
第四章
自他那日的告白後,盼煦幾乎是天天沐浴在愛的春風中。日益嬌羞的女人樣,令公司內的員工們全都感受到了。
但是,誰是劉姊的情人,沒有人知道,大伙也只能猜測著。
夏尚法嗎?還是另有其人?
說及這個禿頭的夏先生,真讓公司上下的員工笑斃了。天天差鮮花快遞小弟送上一束紅玫瑰,結果劉姊不將花束擱在辦公室,反而讓每個員工一人一天一束地輪流帶回家。還有的員工索性借花獻佛,將花束原封不動地送給自個的女友;既不花一毛錢,又可得到女友的歡心,不少男同事私底下還感激夏尚法的大手筆,讓他們省下不少買花的錢呢。
十點左右,送花小弟又準時上門。
「劉盼煦小姐,有花,請簽收。」
劉盼煦沒有出現,仍舊是公司的員工走過去。
「我代收,由我來簽吧。」
小弟急著到工家,也不管是誰收下;只待來人簽完名,花束一交便離開。
有人開口問了︰「又是夏先生送的花?」
「不是他,你以為還會是誰?」大篤定了吧。
又有人駁斥︰「我們劉姊又不光夏先生喜歡,說不定是另有其人。」
嘿,待他一打開卡片——天呀,真是夏先生以外的仰慕者送來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