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同事热烈起哄的当口,只见阿晃的脸色难堪。
阿晃特意送红玫瑰以外的花束,为的是给盼照一个惊喜。哪知道同事们竟拿他送的花束当成是夏尚法送的,还随意打开卡片看内容;更甚者还有人大声地朗读——DearPan:今晚M,F见哟!新爱人耶!
“小李,你猜会是谁?”
小李立即回以:“赶快送进刘姊的办公室吧,不然待会被刘姊知道,不撕烂你的嘴、砍了你的手才怪。”
恫吓生效了,卡片、鲜花随即被送入刘姊的办公室中。
盼煦露出讶异的表情。“为什么还送进来?”
敝了,这花已好久没送进她的办公室了。怎么?他们收腻了,又塞回我这了?
“不是该在你们那一关便被没收的吗?怎么又送进来了?”
来人怪怪地一笑。“刘姊,这回主角换人了,所以送进来等你裁决,看是要在前面便拦下,还是要送进你这来?”
盼煦也想不透,除了夏尚法外,还能有什么仰慕者送她花?
想了老半天,她示意来人先出去;待门一合上,她的传真机也传来讯号。
盼煦打开传真机并接收外来的传真,在这期间,同时也将卡片打开。
咦?是谁这么大胆敢称她亲爱的盼?当她看见署名H。A。G时,一时间还真拼出这名字来,直到——她想起来了,阿晃私底下给她的署名也是H。A。G;想到之后,嘴角漾出一个甜的笑容。一合上卡片,她撕下传真纸——很丑,我还担心出师不利,幸好小李还有点良心,否则的话,这一束粉红玫瑰便要宣告over了,晚上去眉坊。
阿晃盼煦小心地将它影印一份。也许有人要奇怪她的动机,但她给自己的理由是——这是此生唯一一回迟来的恋情,她要好好珍惜交往过程的点滴;就算他们没有结局,至少在回忆中还能有个佐证。
仔细地将这些阿晃写过的字条小心收藏在她的抽屉底层,再细心地将它锁上。
*****
下午,老爸又call电进来:“盼煦,听尚法说,你叫他别再浪费“花”钱了,这是什么意思?”
显而易见的,那个秃头夏先生已向老爸投诉了。
盼煦平缓著口气:“爸,我对花粉过敏耶。”
在这同时,她还夸张地将一大东花凑向鼻子来,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是一脸心旷神怡的表情。
刘父不悦地说道:“你既然对花过敏,为什么不早对他说?他光浪费在花上面的钱就不知有几万块。你将来可是要嫁进他家的,也不懂得先替他省钱,好留著将来花用。”
呵,说得可顺口。谁将来要嫁到他家呀?
盼煦对刘父说了:“爸,你叫他别再花心思了。”
“你不中意他?”
就刘父认为,三十六岁的她已没什么条件可挑了,人家都不嫌她了,她还拿什么乔,真是要不得的想法。刘父决定女婿的人选非夏尚法不可,他可不容许她再蹉跎下去了;不过多少也得先试探一下她的口风。
“难不成你有新欢了?”
没旧爱哪来的新欢?盼煦辩称:“爸,你不认为他的外表足以当我爸了吗?”
她毫不留情地说出夏尚法的缺点——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已有六十岁人的退化(上无毛)。若是他们将来真的结婚了,相信他们出门也要比拟罗家伦,妻子走前、丈夫走后;原因无它,实在是无颜走在一块呀。当初罗家伦可是文界奇葩,只因同校的校花妻子一句——“只要你有能力当上校长,我才愿意下嫁于你”这句话便让他发奋图强,使他年纪轻轻的便坐上校长的位置。校花美女在台阶难下的情况下,只好下嫁给有损她风姿绰约、美貌如花的罗家伦。不过,下嫁之余,仍不忘婚前订下规矩,那便是两人出门时必须相距一尺以上。凄惨呀!美女是到手了,然而校长大人却得受此屈辱。
以前的盼煦还会认为校花美女不近人情,不过现在却颇能理解校花美女的心态。
若是她真嫁给夏尚法,她肯定也要与他订此特约。
当刘父听了女儿的看法后,他怂恿地说:“老男人比较可靠,他丑才不会到外面拈花惹草,让你担心呀。”
MYGOD!有理说不通耶。
“爸,四姨是你几岁娶进门的?”
刘父心疑地问她:“你问这做什么?”
盼煦也不想犯上,但这可是最贴切的例子,不得不举出。
“你五十二岁娶四姨,对不对?”
“对又怎样?和你的事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这关系可大了。
“你五十二岁迎娶四姨,结果五十三岁又迎五姨进门,这哪能证明老男人比较可靠?”
刘父在电话另一端猛拭冷汗,心忖著:这小妮子真会拆我的底。
为防自己继续难堪下去,他不再和她谈了,不过刘父也放话:“刘家不养老姑婆的。”
刘盼煦立即反击:“歹势!打从高中毕业,我就自己养活自己了,所以刘家也不能对外声称养什么老姑婆。”
刘父在无话可说之下撂下话:“明天我就叫尚法上门提亲,嫁掉你这个伶牙俐齿的老姑婆!卡!”
老早算出他会气得摔电话,所以事先已将电话拿离稍远的距离。果然,好大一声的“卡”。怪不得老哥说,他们家开电器行会赚钱;先别谈赚外人的,光赚她老爸的就足够维持一家店的开销了。可见她老爸的摔功多么高超,每摔必坏呀!
一结束耳边的清静,才一回到公文上,下班铃响起。收拾了桌上的文件,走出办公室后,只见公司内的员工已逐一离去;在经过他的办公桌时,他竟悄悄地捏一下她的手。
盼煦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一名女同事见状便问:“刘姊,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她碰碰双颊,果真是热呼呼的。
盼煦当然明白双颊发烫的原因,是以尴尬地表示:“大概受了一点风寒吧。”
什么理由不说,竟然拿“疾病”当借口。那一夜他二人至眉坊用完餐后,她便开始觉得不太舒服了:头晕、心悸,难受得很。
她的异状引来阿晃的注意:“盼煦,你没事吧?”
她是觉得自己有些怪异,但却不知道征兆已这么明显,她问他:“我的脸很红吗?”
他摇头说道:“你的脸不光只是红,还唇色发白。”
这是什么怪病?脸红、唇白,还夹带发晕呀!
在意识再也无法保持清醒下,盼煦有点摇摇欲坠了。
男人毕竟是男人,阿晃一只胳臂便撑起她全身的重量。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耳边传来一阵惊呼。
迷蒙中,她知道自己挨了针,一股刺鼻的药水味扑来;进这才发现,她对花粉并不过敏,过敏的是诊所里满室的药味。
她应该沉睡,但下意识却清晰可知阿晃宽阔的胸膛是她温暖的避风港。长这么大以来,她头一回有这么安心的感觉。
躺在家中柔软的被褥里,额间不时有只温暖的大手来回关怀著;即使昏昏沉沉,仍然感到窝心。
阿晃坐在床畔,很细心地涂息著她的动静。只要她稍稍申吟出声,他便打足精神照料;又是茶水、又是冰枕,无微不至地侍奉著。
结果,隔日一早,盼煦的精神全恢复了,却换他像要挂掉似的。
盼煦临出门煎熬了锅鱼骨粥,叮嘱他:“我以上司的身份强迫你公休一日。”
阿晃反驳:“可是我并没有不适呀。”
盼煦犹自坚持:“有,你目光呆滞无神、眼眶发黑,这是失眠的症状,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