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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 第6頁

作者︰桃莉•派蒙

她好想上廁所,但夾緊雙腿痛苦地忍著,一聲痛苦的申吟自嘴角逸出,她只好抱緊兔寶寶忍住申吟也忍住膀胱滿脹,但她畢竟敵不過大自然,尿液濕透她的褲子,流到她的腿上,連襪子也濕了。她也控制不了瞌睡蟲的造訪,垂頭睡去。

醒來發現一室的光亮,她等著傾听媽媽在廚房哼唱的聲音,等著爸爸叫她起床看他刮胡子。爸爸呢?媽媽呢?這里不是她家,家具不一樣。

「看看你做的好事,你這個骯髒的小東西!」那女人尖叫道,嚇得莉莉縮在椅上,恨不得自己就此消失。

「誰要付我錢清洗椅子,可惡的小表?」

「我要找媽媽。」她低泣。

那女人伸手就是一拳。「你這個婊子養的雜種,根本不值一毛錢。」,

而那個她想找她玩的小女孩穿著睡衣在房里走來走去,捏著鼻子。「哼,她好臭!」

她從來沒有在褲子里大便過,但這次卻拉到褲子里了。

「可惜我沒辦法將她沖到馬桶里。起來!小表!我們要走了,天曉得你媽媽為什麼選了我。」

萬般委屈的莉莉在那女人威脅要打她的情況下,趕緊起來穿著髒濕的褲子就跑,但衣服沾在她身上,濕濕的襪子絆了她——跤,招來一記耳光。害怕的她只好加緊努力地跑,途中又跌了好幾次,每次那女人都是用力地拉起她的手臂繼續往前走。膝蓋跌破的地方慢慢地滲出血來,褲子里大便也掉了出來。過了幾條街,那女人用力將她推撞在一大扇橡木門上,她跌坐在地。

「坐好!別說話!」

莉莉已經處在半昏迷狀態,就是想說話也說不出來。她全身都在痛,膝蓋在流血。那女人一再地敲門,終于有一個修女出來應門。

「修女,有人把這個髒小孩丟在我家門口,我不知道她是淮,也不認識她爸媽。」她撒謊道。「我已經盡了基督徒的義務了。」

珍妮修女站在聖母院門口,看著這可憐沒人要的小東西。她雙唇干裂、眼里滿是恐懼,兩只手緊抓著兔寶寶。

她二話不說地蹲下來伸出手,溫柔地抱起莉莉親吻她,而未理會她全身的髒臭。接著退一步把大門關上。

她抱著莉莉搖了好久才使莉莉不再顫抖。接著處理她的傷口,幫她洗澡。莉莉外套里史特拉的信證明了她的懷疑。那天晚上以及接下來的一個月里,莉莉都睡在珍妮修女的懷里。由于心理上受到嚴重的創傷,莉莉相信了好心的修女幫她編造的故事。她相信自己是鮑莉莉,她的家人悲慘地全在戰爭中喪生。她的一切記憶和噩夢都深鎖在一個連她自己也探索不到的黑暗深處。

直到有一天在紐約,一名法國神父造訪她,交給她史特拉的信,那是他在珍妮修女死後在她書桌里發現的。

「她一定以為留著它是上帝的旨意。」他告訴莉莉。

第三章

一九七九年紐約

斑莎蘭鑽過一輛賓士和一輛富豪車,突然一輛計程車猛踩煞車,差一點就撞上她。憤怒的司機大叫︰「找死啊!」

「你想的美!」她回叫,不過其實並不完全是他的錯。今天下午她打算騷包個夠。她跨越麥迪遜大道,經過聖派屈克大教堂、第五街,來到洛克菲勒中心。

「艾維回來了,艾維回來了!」她的心在飛揚。許多男士向她投以欣賞的目光。紐約不乏靚女,但像她這樣具有銀金色發質的亮麗女孩可不多見。

莎蘭加快腳步。艾維應該已經快結束他在國家廣播電台(NBC)的午間新聞播報工作,隨時可能下班。她不敢遲到,尤其她已經計畫好要怎麼迎接他。

莎蘭猛一轉彎卻撞上一個男人的胸膛。瓖了金邊的購物袋中掉出一件絲質襯衫。「臭婊子!看看你干的好事!那件襯衫花了我五十塊錢哪!」「少臭蓋了,先生。」莎蘭回過頭笑道。「現在打折才四十五塊。」她認出來那是在高氏精晶店——她家開的店,在第五街上——買的。她知道自己有多麼幸運。畢竟全美國有多少女人能擁有一座五層樓高的衣櫥?

莎蘭愛死紐約了。

只要有曼哈頓的天空、百老匯的首演夜、高雅的餐廳,便仿佛置身天堂。

這里的生活愜意極了。只要那些乞丐或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別在她等紅燈時向她要錢。參議員爸爸送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一只藍寶石鑽石戒指——在她的手上閃閃發亮。很快她就要十九歲了。天啊,三十八歲的一半了。

警察吹起哨子,突然打斷她的前進。莎蘭不耐煩地等燈號改變,就飛也似地沖出去。她真的只有一個月沒見到艾維嗎?當他去采訪戰事時,她在紐約大學頭一年的課業僥幸過關,幫爸爸辦了兩場宴會,和一個朋友到加州度了五天美妙的假期。

看到艾維在審視吃午餐的人潮,莎蘭沖抵她的目的地。他很高,六英尺二英寸,運動員般的體格,發色比電視上看的要深一點,是深咖啡色,有點自然卷。但她最愛的是他的藍眼楮,她仿佛陷溺在一泓深藍色的大海中……

「艾維!」她沖向他親吻他的臉頰及嘴唇。毫不顧忌身旁早已認出這位年輕新聞播報員的人們。「壞蛋,你留了胡子,看起來仿佛廣告中的食品一樣秀色可餐。」她高興地叫道。她的眼楮在他結實的身上逡巡,欣賞他的穿著一海軍藍的西裝配上淺藍色的襯衫及她送給他的紅色領帶。「或許我們該省掉午餐,我真想知道這些胡子會不會扎人。」他往她的臀部打了一下,摟著她,讓她以為他和她一樣急切。「住嘴,難道你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有多浪嗎?」

現在是春天,氣溫大約華氏七十幾度,他倆隨侍女走到庭院里的桌子,坐在一把大紅傘下。兩人不時以微笑和雙手的接觸回報彼此。

艾維坐向前,眼楮盯著她的雙唇,拇指把玩著她的手掌。很少有女人能像莎蘭這般穿出衣服特殊的韻味,仿佛是設計師專門為她設計的。以她特殊的眼楮和發色,不管她穿的是破布袋還是華服,相信任何車輛都樂意停下來載她。五英尺八英寸的她確實是個絕色美女。「莎蘭,你愈來愈美了,你該死的到底是怎麼辦到的?」「上天特別眷顧的骨架和絕妙的遺傳基因。」她回道,這是實話。

他的黑眼珠好奇地揚起。「我喜歡你的服裝,跳蚤市場買的嗎?」

艾維這種獨樹一格的幽默,她懷疑,常常只是掩飾他內心的害怕。他是如此自信,不怕冒險,真是男人中的男人。他低沉的嗓音更令人心醉。

她的眼楮一亮。「謝謝你的贊美。事實上,這套衣服相當便宜。」艾維或許是世界上她唯一能完全自在地相處的男人。他們彼此了解。

「看我幫你帶了什麼。」

她的臉上慢慢浮現一抹動人的笑容,然後從皮包里拿出一件紅色的比基尼,一只手勾著肩帶在空中晃了一圈才擺到餐桌中央。

他目瞪口呆。「老天!」艾維趕緊用手蓋住。「莎蘭,我該拿你怎麼辦?」

她噗嗤一笑,眼里漾滿淘氣。「要我告訴你還是做給你看?」

「都要。」他坐正,氣得大叫。但事實上他喜歡她開玩笑、捉弄人的時候,喜歡她這般無拘束的模樣。而不喜歡她嚴肅地討論她的參議員爸爸,談她對他的事業有多重要。艾維若有所思地看她手上戴的勞力士金表。即使是他現在的高薪,也要好幾年的薪水才夠她買身上的這套行頭。不知道他們倆的關系以後會發展到什麼程度,是否維持原狀。他知道爸媽寧願他娶個正正當當的職業婦女,最好在大公司上班的律師,然後生個孫子。雖然兩人什麼也沒說,但他可以感覺得出來他們能容忍莎蘭是因為麥斯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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