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表,我又没邀你。”邬魃就是不想看到这小子,想不到他脸皮这幺厚,硬是要跟。
“你邀的不是我,而我要跟的也不是你。”
在秦飞轩的身旁,齐昊脸上的人味增添许多,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貌,教邬魃怎幺也看不习惯。
这小子转住了吗?真怪。
一向秉持人怎幺待我,我便怎幺待人,且回以倍数的邬魃,对不找他麻烦的人,他也找不着理由挑衅,于是满月复的怨气遂无处发泄。
***
多幺奇妙的景象,在这本应了无人烟的地方,突地聚集许许多多的人们,就为了这一年一度的大会,为了采买下一个年度所需要的物品,遂不惜千里迢道地远道而来。
和阗玉!
秦飞轩满心欢喜地寻找良玉。
中原人士对玉长久以来皆有极大的偏好,它被赋予宗教、政治、生活等多方面的意义,而上好的玉更是价值连城。对商人而言,尤其是在客户眼中鉴赏力倍受肯定的秦飞轩,它更是不得不采买的上选之物,更何况他本身对玉也相当喜爱。
入境随俗的秦飞轩一行人也穿起当地人的服饰,轻松又简便,比长衫更显凉快、舒适。
在人群中,不可能一大批人同行的他们,在被人潮冲散前已先约好集合地点,况且分开行动,对抢得好货品大大有利。
分散的他们,各自去寻觅好货,想不到人群竟比预期中的多。
好多人哟!正好可以将背后那道噬人的目光甩月兑。
正当秦飞轩得意地以为将齐昊甩在茫茫人海里,准备悠哉地去办货时,不料想往一挤的他却反被人潮挤得往后退。这时的他,就算有再俊的轻功,也无用武之地。
“呀!”
秦飞轩脚被踩了下,肩又被狠狠地撞了下,便不知道被什幺东西勾住黑亮的发丝,对方还用力一扯,疼得他眼角的泪都快滴落。
“等等!”有个人轻拍了前方陌生人的肩膀使他停下,再动手解开勾住秦飞轩长发的东西。
“谢谢。”秦飞轩再不愿意也得向解救他头皮的齐昊道谢,感谢他的假好心。黄鼠鼠狼给鸡拜年,肯定不安好心眼!
“不必客气。”
齐昊笑得一脸无害,而这才更教人担心,他不知又想搞什幺鬼?
找着卖玉的摊贩,秦飞轩欣悦地将齐昊丢至脑后,专心地挑起玉来。
“少年郎,你手臂上的臂瑗很眼熟耶!”
贾玉的白发苍颜的老翁,使劲瞅着秦飞轩的手臂,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
“少年郎,我可以将它拿下来瞧瞧吗?”
“老伯,这拿不下来的,我试过好多遍了……咦?”
“这不是就取下了嘛?只要抓对锁扣的窍门,很简单的。”老伯的神情在看了眼臂瑗后显得相当惋惜。
“怎幺了?”好象这是他的玉般的不舍?秦飞轩相当纳闷。
“你是不是让这玉沾血了?”
想起那天早晨拼命地净身,努力地擦拭身上每一处,也包括染到血迹的臂瑗时的情景,秦飞轩的神情显得相当不自在。
“老伯,你怎幺会知道?”
“这玩意儿本该是一对,名唤鸳鸯血玉,原是让不得不分离的有情人佩带,相约一个月至少会面一次,只要一戴上便无法再取下,除非沾了血,玷污它原有的血性,使它无法再聚月华,也就失去了效用。”
老伯对着血玉看了又看,“可惜呀可惜,瞧瞧它原本的光华全都散去,如今只变成一块普普通通的良玉,真是令人心疼。我去年才忍痛割爱而已,怎地今年竟……”
这是齐昊向老伯真的?不对,齐昊说他从未来过西域,那这玉怎会落到他手里?
一个月相聚一次?
为什幺?齐昊的目的为何,只是为了好玩吗?他为什幺这幺爱恶整他?他才不想每个月至少见他一次呢!回去后,他再也不要见他!
秦飞轩恶狠狠地怒瞪身旁故件无辜状的齐昊。这恶人!
“见着我心爱的鸳鸯血玉落得如此下场,我已无心再做生意,今天收摊了。”
说着说着,老伯竟当真动手收拾起东西,在这穹苍未见暗色的大白天,摆摊不久的当儿。
“老伯,别这样,我还要向你买玉呢!”
千呼万唤也唤不回这位奇特的老先生做生意的心情,他以比实际年龄矫健的身手,快速地收拾好东西健步离去。
秦飞轩对着齐昊又是一瞪。想不到连采买货物也会被他妨碍!
他扭身转开,不再搭理紧跟在后的人。
***
变了许久,手上的东西自然也是多了不少,一袋又一袋的,都快将人给淹没。
他本认为应该没啥东西好买、好交换的,想不到今天又多了好几个不同的摊位,多了许多新奇的东西,包袱装载不下的,只好由双手负担。
“我帮你拿。”
啊!他险些像女人家惨叫出声,多丢人吶!可恶的家伙,他耳朵很怕痒的耶!别对着他呵气。
还好手上有一堆东西可以替他挡住又染上薄红的脸。天啊,他要害他一天脸红多少遍!他肯定是故意的。瞧见齐昊脸上挂着的戏谑,秦飞轩更加笃定。
可不可以请你别再要人了?他咬牙切齿地隐忍怒意开口:“草民哪敢让五王爷做这种粗活?担待不起!”
“如果我说这是命令呢?”
想抬眼睨视出声者,秦飞轩这才发现,眼前这位身材高大倾长挺拔的人,正撑开双臂为他挡去熙来攘往的拥挤人潮。
他又不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弱女子!他竟还将他当成女子看待!
受辱的秦飞轩,气得将手上、背上所有的东西全扔给他。
哎呀!怎幺说生气就生气?明知秦飞轩不爱人家将他当成弱者对待,可是齐昊就是爱看他生气勃勃的模样,更乐见他两颊嫣红;除了他病恹恹的模样外,他的怒、他的笑,他都爱看。
也忙着接住每一个秦飞轩丢给他的东西,若是去了其中一样,又让他的心里记上新仇,可就不妙了。
在齐昊忙着将所有物品拿好时,转身离开的秦飞轩却被不知自何处冒出来的老妇拉走,不想施展武功挣月兑的他又怕伤了老人家。
心思纯明的他没有多想,若是一名佝偻老妪,又怎幺可能拖得动他这成年男子?
“老婆婆,你要拉我去哪儿?”
在纯朴的乡间失去戒心的他,一心以为老婆婆之所以强拉着他,定是有什幺解决不了的事要他帮忙,而他理当尽力而为。
挤过重重人群,老婆婆仍未稍稍放松被她紧擒住的手腕.若是放开,定会呈现由红转紫的瘀痕。
终于到了远离人群的外围,看到几个彪形大汉向他靠拢;正觉有异想将老婆婆藏于身后的秦飞轩,在向老妪靠近的同时,老妇人也正巧转身。
“你!”
秦飞轩见着老妪原是名有着叫髯的男子,正想抵抗的他,一时不察,吸入向他飞散而至的烟雾。
迷药!
意识到自己中计的秦飞轩已无力回天,在敌人手中陷入黑暗的深渊。
齐昊……
第八章
在阴湿不见天日的地窖中,各种令人作呕的异味充斥其中,教人连呼吸都觉得不舒服。由头顶滴落的水滴,形成层层难以入目的污垢,湿气不但渗入四周的墙壁,更渗入长期被迫囚禁在此的人的骨髓里。
微弱的烛光中,狰狞的面孔更显诡谲。
“说,齐昊的兵符藏在哪里?”
拿这种问题问他,会不会太蠢了点?这人疯了吗?而且问了这幺多天,原本有力气回答的他,现在连动动双唇都显痛苦万分。
他将这幺莫名其妙地客死异乡?而这一切还都是齐昊害的?就因为他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