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翔、岳翔!”呼喊声此起彼落,亦泽喊得嗓子都哑了,但是一点用也没有。
整整寻找了两个小时,每棵树、每片草丛,亦泽都找得很仔细,却仍毫无所获。
她很失望的走回队伍中,陈允成好心地递给她一包干粮和一瓶水,但她只接过水,对着干粮摇头。
“你要先下山,还是继续跟我们找下去?”陈允成抹着汗,拿起干粮吃着。
“继续找。”她不是那种会轻言放弃的人。
闻言,陈光成硬塞了一包干粮给她,“既然你要继续找,就该保持最佳状态,我不希望你突然倒下而影响我们的救援行动。”
“谢谢!”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亦泽硬是逼自己咽下干粮,她喝口水后,又问:“有寻找的方向没有?”
“领队正在以无线电跟指挥中心联络,很快就会有消息,你先休息一下。”
见她焦躁地走来走去,陈允成马上转移她的注意力,遂开口问:“他是你的什么人?”
“要嫁的人。”话一出口,她整个人都愣住了,什么时候她已将岳翔定位成要嫁的人了?
“原来如此,你一定很爱他,否则不会这样历尽千辛万苦地来找他。”陈光成面露同情之色。
爱他?亦泽心痛地闭上眼。是的,我爱他,我已经很爱很爱他了。
“对,所以他绝不能出事。”
“不会的啦!不会的啦!”陈允成很乐观地说:“能开飞机的人都很聪明,他一定懂得迎福避祸啦!”
亦泽的眼中流露一丝痛楚,没有回话,只是一径地望着仍在通话的领队,期盼奇迹会出现。
没多久,领队结束通话,大声喊着,“结束搜山行动,先暂时扎营,等天亮再出发。”
“为什……”
亦泽本欲大声抗议,却让陈允成阻止了。
“领队的决定没有错,黑夜本来就会使搜救行动变得困难,更何况,大家都需要休息。”
“我不需要,我可以……”她固执的想辩驳。
“你一个人行动不但不能救人,反而可能会在山里迷路。”陈允成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可是,岳翔现在可能正在某处等着我去救他啊!”一想到他可能受伤、可能身处于危险之中……她怎么也坐不住呀!
“离天亮还有两个半小时,你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陈允成不愿意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是避开她的眼神,无力的劝道。
休息?亦泽摇摇头站了起来,看见大部分的人都已坐下来休息,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怨自己无能为力。
岳翔啊岳翔,你一定要忍着,等我去救你,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仰望着星空,亦泽在心中吶喊。
难熬的两个半小时终于过了,救援队伍很快地重新整装出发。一夜未眠的亦泽虽面露疲态,仍毫不迟疑地跟着队伍喊着找着。
她一路上战战兢兢,眉峰始终紧紧揪着,但是,漫长的一天却仍是在毫无所获下浪费掉了。
“我们要下山了。”陈允成告诉她。
“为什么?”她简直要捉狂了。
“我们不是要放弃,而是要下山补充水和食物,另外从别的方向继续搜寻。”
听闻他合理的解释,亦泽的心情才稍稍平稳,她随着队伍下山,在指挥中心随意吃了点食物、喝了水以后,她抱着一个睡袋,在帐篷内随意找个角落躺下。虽然她累惨了,却仍迟迟无法入睡,她紧闭双眼,只希望在休息后,明白清晨能保持最佳状态。
就这样一连三天,亦泽有得吃就吃、该睡就睡,其它的时间就是睁大眼睛四处找,喊着岳翔的名字,从未放弃。
“找不到,他到底在哪里?”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亦泽几乎要累垮了,但她还是不放弃,跟着救难队不停地找着。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找到了、找到了。”一名士兵兴奋地高喊。
所有人全跑近一瞧。
只见岳翔整个人挂在树干上,已陷入昏迷状态、他的飞行头罩已经月兑落,隐约可见头上已干涸的血迹。
亦泽一抬头见到这幅景象,双腿顿时无力地跌跪在地上。
“岳翔——”她凄厉地一喊,全身颤抖。
两名士兵迅速地爬上树干,费了一番手脚才以绳索将岳翔吊下地面。
亦泽扑上前,却不敢去动他,而同行的医官连忙为他作检查。
“他还活着,只是失血过多,必须赶紧送下山。”医官脸色凝重地说。
大伙儿手忙脚乱地将岳翔放在担架上,并以绳索将他固定住,火速送他下山。
沿途,亦泽一直守在他身侧,她随着救护车来到医院,全身满是泥土和汗水。
此时,一身狼狈的她却遇见了她不想见到的人——岳翔的父母。
“岳翔?”岳母哭着迎上前,快步跟在移动的病床旁。
只见岳翔双眼紧闭,脸上毫无血色,令人看了非常担忧。
“阿泽姐!”岳玲苍白着脸看向亦泽,想由她身上得知详情。
亦泽只是摇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岳父看了灰头土脸的亦泽一眼,陪在岳母身边只露忧色并未表示什么。
岳翔被推进急诊室准备急救,亦泽则低垂着头,颓丧地坐在椅子上。
岳玲见她伤心,忙走近与她交谈,“阿泽姐,你跑去山上加入搜救行列吗?”
亦泽点点头,眼底净是懊恼,“我们在山上找了三、四天。……如果可以更早找到他就好了,只要能再早一点就好了。”
“你已经尽力了。”岳玲难过地红了眼。
亦泽偏头望着隔绝了两人的厚重金属门,不让恐惧与绝望拖垮她的意志力,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无论如何都要坚强。
“我哥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岳玲告诉亦泽,同时也是在告诉自己。
“岳玲!”岳母见她与一身狼狈的亦泽坐得如此靠近,心里觉得不妥,忙将她叫到跟前来。
“他是谁?”
“她叫沈亦泽,是哥哥的女朋友。”岳玲的一颗心全记挂着岳翔的安危,并未察觉到她的话可能会引发的后果。
“什么?”岳氏夫妇面面相观,他们紧张地打量着无论外表与坐姿都像男人的亦泽,心中惊骇莫名。
岳母沉不住气地欲上前去质问亦泽,但岳父按住她,轻摇着头,“这事……以后再讲,眼前儿子的安危最重要。”
岳母点点头,一双眼却无法控制地往亦泽身上瞄,越看眉头拧得越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亦泽几乎要因为这沉重的气氛而发狂,她开始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你别走了,如果不耐烦,你可以先回去!”岳母的反感来得莫名其妙。
“妈!”岳玲难堪地低唤,不明白母亲为何对亦泽说这么过分的话。
“对不起。”亦泽反身走回原来的椅子坐下。
“妈。”岳玲责怪地望着母亲,却看见她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憎恶。
“我不喜欢他。”可见,没有任何母亲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有特殊“癖好”。
“妈,阿泽姐人很好的,你不该——”岳玲蹩眉低声替亦泽抱不平。
岳氏夫妇一听见岳玲对亦泽的称呼后,惊讶更甚了。
“她……她是女人?”
“阿泽姐当然女人哪!”岳玲不谅解地回望惊讶的父母,又说:“她对哥哥好得没话说,而且,知道哥哥出事,二话不说地就跑到山上,跟着救难队伍没日没夜地搜寻老哥……”
“难怪她全身脏了。”思及自己方纔的嫌恶,岳母不由一阵惭愧。
“岳翔……跟她的感情当真已到了这种程度?”岳父语带保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