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明天就住到我那儿去,我不想天天塞车赶来看你。”张明莉头倚在老人肩上,娇滴滴说着,夜半卸了妆的容貌美丽丝毫不减。
“饶了我吧!我讨厌住在罐头大楼里。这儿多好,空气好,又安静,别害我老在吹冷气,我会过敏。”老人拍拍张明莉的头,习惯性的安抚动作。
“爹地,你可不能住这儿,你是超大号夹心饼干,扬飞可不方便了,要和女朋友卿卿我我还得避着你。”张明莉媚眼瞟了眼对角的成扬飞。
“少拿我打趣,老爹爱住哪我没意见。方楠,走!”服了张明莉带来的药虽减缓了疼痛,胸口沉积的抑郁却化不去,他站起身,率先走开。
“咦?你是他女朋友啊?”老人一脸好奇,凑近手足无措的方楠,“不一样啊!你满十八了吗?扬飞什么时候喜欢未成年少女了?”
“哎呀!爹地,你老是看不准东方人的年纪,她今年二十几了。”张明莉翻翻白眼。
老人有股热力,逼得方楠直往后退,她从未接触过这般朝阳型的长者,暖供烘的、没有距离感的,她几乎无法站直让他瞧个干脆,求援地看向成扬飞。
“别动,你的脸——”老人用指月复按了下疤痕,瞄下张明莉,“宝贝,这是你的杰作啊?”成扬飞放在心上的人,是无法亲自操刀的。
“是啊!怎么样?”张明莉也跳过来,趋前看,“不错吧?”
“嗯!”老人赞许地点头,“进步多了。小女孩,别担心,再过阵子就看不出来,又能漂漂亮亮了。”
“哎呀!苞你说了,她不是小女孩,你瞧她胸部像是没发育的样子吗?”张明莉勾住老人的肩。
“够了吧!你们父女俩。”成扬飞忍无可忍,回头拽住方楠,“老爹,请自便,我明天还有两台手术,先休息了。”两双脚步轻重不一的上楼去了。
老人不解地搔搔头,对张明莉眨眨眼,“他在生气吗?”
她撇嘴耸肩。“怪家伙一个,大概又疼得睡不好了,真同情方楠。”
“很疼是吗?”他捻捻胡须,又点头又摇头,“好、好。”
“好?”张明莉瞪着大眼,“爹地,怎么会好?他情绪坏得都不来我医院帮我消化过剩的病人了,我可不敢勉强他,万一他看我病人不顺眼,把人家的脸缝成十字铁道就完了。”
老人哈哈大笑,轻拍她的脸,“再过阵子,再过阵子,忍耐点!要相信我!”粗肥的手掌挥一挥,“回去,回去,去找你的警官男友,我要休息了。”
“爹地,你真的有办法?”张明莉压着嗓子,“他近来疼得很厉害,我担心排斥现象——”
“不会的!”老人突然面色一整,“这项技术我的团队早了业界几年做出来,后果我都想过了,你不用担心!我在其它国家做的案例都没有出现后遗症,等时候到了,就可以发表结果,让相同的患者有机会回复正常。”
她昂奋地点头如捣蒜,“到时候,你可得先照顾我,传给我独家手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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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了一页,那双眼睛就跟着他的手左右移动,他看了十几页了,那两道直勾勾的目光威力没有减弱,逼得他如坐针毡,他放下杂志,与眼睛的主人对视。
“你什么时候这么迷恋我的脸了?”他作势垮下脸,“的时候你从没认真看过我的脸。”
她为之语塞,耳根热得似发烧。“你——”
“开玩笑的,认真什么!”他手一勾,将她揽近,坐在他大腿上。“你想知道我和老爹的关系是吧?”
她眨巴着大眼,算默认了。
他略微垂睫,抿嘴沉吟,并非为难,是在思索说法,以及能说的范围。他咬咬牙,终于启了端,“我和明莉,都是他收养的孩子。”
她凝起表情,是意外兼震惊。
“二十三年前,他和多年不孕的妻子到台湾来,透过安排和教会附设的育幼院院长见了面,收养了一男一女,我当时七岁,明莉五岁,早己懂了人事,就这样跟着他们到了美国。”
他语气和缓,微含笑。“当时夫妻俩四十岁,都是老好人,跟多数收养异国子女的白人父母一样,他们没让我们忘了自己的姓名和语言,尽全力抚养我们。老爹是个杰出的整型外科手术医师兼教授,因为耳濡目染的关系,我和明莉都选了这一科作为志向。老爹这几年多在做研究工作,老妈五年前病逝后,他偶尔到世界各地参与一些特殊病历研讨,很少在家乡好好待着。”
她“啊”了声,绽开喜笑,是欣羡,“真好啊!你是这么幸运的人,我早就猜到,你这么优秀,一定有对很棒的父母,在美国的日子,一定很快乐吧!”
他眉尖轻揽,放松后,笑而不答。
她不以为意,续问:“为什么回台湾呢?”
这次他收了笑,定定看着地上,动了几次唇,欲言又止。“老妈不在了!老爹也觉得我们该回自己的家乡行医,顺道找自己的亲人,他好到处跑,游历世界。”
“这样啊!”她轻叹一声,高兴地搂住他脖子,吻他的唇,“谢谢你。”
“谢什么?”他好笑地回吻她。
“谢谢你回来啊!”她再吻他,尝他清凉的味道。“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他眼眶微潮,抑紧的心松开了。“我才该谢谢你。”大掌托住她后脑勺,深深吻她,比以往都不节制力道。她全心回应着,用所有的炽情,紧紧缠抱他的肩,藉由肌肤的挤压,确定这一刻的真实——她拥有他,完整的。
他指掌往上模索,解开她衣扣,滑进她衣衫,覆盖她的胸房;她轻轻一颤,没有拒绝,感受他带着爱意的抚触,咬着唇不出声。
他抱起她,放倒在床上,卸去她所有的束缚,爱怜地详视她每一寸雪肤和线条。她急促地呼吸着,胸连绵起伏,眩目难移,她眼睛不再闭上,鼓起勇气,承接他的注视;他神情有些变化,深抑难解,半晌,腾出一只手掌,遮覆她的眼,在她耳边低语,“别看,用感受的。”
他还是介意,她看到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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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两手背在身后,紧张地手指头互绞,小小步朝在树下做着伸展运动的老人走去。
她小心翼翼的姿态很容易就惹人注意,他大嘴咧开,发出震耳的笑声,“嗨!小美人,起来啦!饼来,你一副怕我吃了你的样子!”
她红着两颊,欠身施礼,细声道:“先生早。”
他一只手竖在耳边,做倾听状,“你在叫我吗?我不是叫老爹吗?”
她含羞带笑地喊:“老爹。”
“这就对了,扬飞的朋友我都当自己的孩子看,更何况,你是他的蜂蜜啊!”他四肢虽浑圆,动作倒挺轻巧,一抬腿、一弯腰都不含糊。
“蜂蜜?”她怀疑自己的听力。
“honey啊!”他完成最后一个早操动作,碧眼炯炯有神看住她。
她会意地笑出声,“老爹,扬飞很幸运,遇见了你。”
他大点其头,“他是个好孩子,明莉也是,他们……”声音模糊了,他抬头朝木棉树的枝哑观看着,碧眼澄清,却不可测。“这世界就是这样的,完美的,总不长久;不完美的,才能留存下来。第一眼见到那三个孩子,我心里想,这么漂亮的三个孩子,谁忍心丢下他们,让我捡到了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