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毫不犹豫地否认。
“没有?那真的奇了,难不成她病疯了,反而正常了?”他一脸存疑。
“你都搬出去了,我找她有什么用?”她不以为然的白他一眼。
他点头同意,暂且相信她的说辞,原本精锐的眼神放缓了,身躯却还是笼罩在她上方,视线没有移开她的女圭女圭脸。
“我这个姿势很累,能不能麻烦你让让?”她半撑着身体的手肘麻了,又不愿贸然推开他。“喂,我可以站着说话吗?”
他态势依旧,动也不动地俯视着她。身体两侧是他的双臂,她在他的牢笼里进退不得,目光尴尬的停留在他前襟,氧气似乎变稀薄了。
也不知对峙了多久,手肘终于撑不住了,她颓然仰倒,懊恼地想咒骂男人;可一开口,一片阴影瞬间覆盖,他追寻到她的唇,用力吻住她。两人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做深入的探索,她心惊不已,来不及体会这个吻的意义,眼珠不停惊惶的转动着,他嗤笑一声,“眼睛闭起来,霏霏,你这样会斗鸡眼的。”
“盛士暐,你真是本性难移!”她惊怒交加地推开他,赶紧跳下床。
她打开衣橱拿了几件换洗衣物,慢慢让呼吸平稳下来,再面对他道:“我今天在外面一天了,有点累,想先洗个澡,你还有事吗?”
“你先去洗吧,我等你。我有些话想跟你说,用不了太多时间的。”他无视她的逐客令,神情愉悦地在床沿坐下。
她不放心的地看着他,“那,你得有礼貌,别到处乱动我的东西喔!”
他忍着笑颔首——这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夭真女人,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吃他的亏不知要要吃到什么时候。
她满怀忧思地进了浴室,揣测着他的来意,机械化的做着每个洗浴的动作。
他才说要离开她,现在又轻易的吻她,只要他一出现,她的世界就会被搅得翻天覆地的,她永远不会是他的对手。而他,转身又是一个新天地,陆影娟也从未离开过他。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幸运儿,而她只是个衬托他的超级配角;但这一次再也不同了,她会好好演完最后一场戏,然后彻底退出他的舞台,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得坚持自己不被左右的人生。
草草的结束淋浴,穿好衣服,打开浴门时,心霎时漏跳了一拍。
他竟在门外等候,背靠着墙,两手插在长裤口袋里,表情和方才不太一样,百般心绪难解地望着她。
“你想对我说什么?”她不再试图理解他情绪的变化来源,宜接问明来意。
他不发一语了好一会,右手从口袋伸出,摊开手心,一包药袋乍现,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她的名字。
“你到妇产科拿药做什么?”
她面色转白,一时语塞,忙把他手中的药抢回,转头走开。
“我在问你,你听见没?”他扳住她的肩头,不让她前进。
她甩开他的手,一脸强硬。“我经痛可不可以!”
“我没见你痛过!”他得理不饶人地逼问。共同生活过几个月,他很清楚她的身体状况。
“我不是叫你别乱动我东西?你还凶!”她也不相让。
“你如果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
“盛士暐,你可不可以不要多管闲事?你很烦你知不知道!”她掩耳大喊。
“是我的孩子,怎么会是多管闲事!”他吼回去。
她踉跄后退,仓皇的眼眸浮起一层水雾。“你不要乱讲!”
“你抽屉里的妈妈手册难不成是电影道具?”
这道最后的质问终于让她心防失守,她眨着泪,转身背对他。
“老太婆是因为这件事才答应的吧?你何必再受她牵制?你可以自由决定要做什么,盛家不会怪你,你这么做是妇人之仁——”
“盛士暐,你听好,你去过你想要的日子吧!你要是再骚扰我,我就走得远远的,让你永远找不到!”她决定不和他纠葛下去,走出卧房,来到大门边。“我很累,不想再和你讨论我的人生,你也不要一厢情愿再干涉我的生活,你再不走,我就报警。”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你到底走不走!”她厉吼,愤怒的眼眶泛红。
“霏霏,我愈来愈不了解你,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平静地看了她一会,才轻轻带上门离去。
她隐忍着汹涌而来的悲愤,走到沙发旁,硬生生吞下泪水,握紧拳头,一下又一下猛捶沙发上的靠垫——
“混蛋——混蛋——盛士暐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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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已浓,院子里高大的槭树已相继换装,风带着凉意盘旋飞舞着,老人却意外的在庭院里晒日光,看着园丁种下新一季的花卉。
听见他踏着落叶走过来的足音,她沉稳的先发制人。
“小子,怎么不学学你爸妈,公司没事了就该额手称庆,他们连问也不敢问一声我为何要慷慨解囊,因为知道了又如何?难不成要把你老婆供上桌,让他们膜拜?”
他静静聆听,屈膝蹲靠在轮椅旁,握住老人的手。
“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你为什么恨她?”
老人缩紧枯瘦的手指,闭起日益深陷的眼睛。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因为你无权决定她的人生,何不在你人生的最后时刻,放过她。”
老人淡笑,不因这些直言而觉得被冒犯。
“我现在的确可以告诉你原因了,反正木已成舟,她也不能反悔做这件事了。”
“到底是为什么?别告诉我是因为那只猫。”他撇嘴一笑。
“小子,人都会死,更何况是猫。”她紧扣他的手,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籍着这个动作得到力量。“二十多年前,我丈夫到南部工厂巡视时,在路上出了车祸,走了。你应该知道这事吧?”
“我听女乃女乃说过。”
“他死的时候,同车的除了副厂长外,还有他的行政秘书——”个当时只有三十岁的女人,做了他三年的左右手,重伤送到医院捱了两天后,也走了。”她颤着身子再吸一口气。“那女人留下一个未满周岁的女婴,是我丈夫瞒着我和她在外头生的。那女人的母亲事后拿着出生证明找上我这儿来,想要一笔钱,我答应了,但要她封口,且孩子得留下。”
“你说的孩子——”他惊愕的半张着嘴。
“是,那孩子就是宛霏,你的老婆。”
“你做了什么?”
“我们做夫妻二十多年了,也膝下无子二十多年,他从未抱怨过这件事,当时同业圈中还津津乐道这回事呢!”她干笑了几声,眼角出现了透明的液体。“他快五十岁时做了这事,我就明白,他是真心爱那女人;但他又不想让我伤心,所以没把女儿带回家认祖归宗。可女人最难忍的是什么?不就是背叛,同床共枕的男人竟变了心!”
“那不关宛霏的事!”他倏地站起来,老人没有放开手,紧掣住他。
“是不关她的事,但我还来不及向他们讨公道呢,他们就一走了之了。我恨哪!宛霏那丫头,长得和她母亲一个样,我不想看着她碍眼,于是把她交给了偶尔在我宅子里帮佣的远房亲戚扶养,一年见个几次。那孩子乖,倒是不吵大人,就是刚好便宜了你,让你耍着玩。”
“你想报复她母亲,计画多久了?”
“不久。如果不是盛氏出了问题,也没这么好的机会;何况要你这兔崽子就范娶个冤家哪这么容易!宛霏那头好处理,李家那没大脑的儿子随便找人煽煽风、摆弄摆弄,就进了赌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