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地坐直,房里只有她独自一人,言若涛不在了。
她应是在他怀里睡著的吧?她居然完全没意识到他的搬动!
应和著她的意念,门把轻轻转动了,如煦阳般的微笑落入她的眼底,他拿了一杯水,走近她,坐在她身畔。
“醒了?口渴不渴?”他将水递给她。
她接过,一口气喝完整杯水,通体沁凉,她有种多年来没有的轻松,即使在他专注的凝视下。
“我睡很久了?”她看著床头的数字钟,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糟了!我哥在等我——”她掀开腰间的薄被,急著要下床。
“别急!”他按住她,“我亲自去告诉他了,他知道你在这儿。”
她狐疑的看著他。难怪他一身外出装束,但是,他怎么知道她住哪?
“别生气,我派人去查了你的行踪,自然知道你的住址。”他观察了一下她的反应,似乎并无不悦,像是理解了他的动机。
她抬起眉梢,直直地望著他,几个钟头前的剧烈哭泣,并没有让她秀目失色。“你——没对他胡说什么吧?”
他摇摇头,伸出修长的手,抚摩著她回温的颊,温柔的凝视著她的双眼,微微扬起唇角。“他总有一天要接受这个事实的。璟衣,你不必担心什么,从今以后,我会处理你所有的问题,你不必再一个人去面对了。”
她感受著他指月复的抚触,实体的温度近在咫尺,她真能收起疲累的双翅,就此停歇她的步履吗?她的恐惧不会再重演了吗?然而,那略微粗糙的掌心,似乎散发著一种牵引的力道,让她倾靠上去,不再离去;他深不见底的瞳眸,有著令她甘犯禁忌的柔情,她轻叹一声,眉间带著无奈。
“言若涛,我很想不顾一切地去爱你,但是上天会如此厚待我,让我永远保有这样的幸运吗?会不会在我真心相信幸福即将来临之际,又将我狠狠地抛下?”
“不会!你的幸福注定在我身上。梁子浩为你做了那件事,不会希望你就此孑然一生的,相信我,我决定要你,就能承担你所有的一切——”
“我不能再让任何人为我受到伤害!”她紧按住他覆在她脸上的手。
“我不是任何人。从前在纽约搭地下铁要去念书时,我被人用枪指著头抢劫也没害怕过,人生不会毫无风险,在这种风险下爱你,我甘之如饴。”
这是承诺吗?她这一生还会有人愿意为她承诺吗?
她闭上双眼,承受著久违的激昂在心头奔腾。他两手拢住她小小清秀的脸蛋,那股想让她永远栖息在他手心里的如此强烈,他轻轻含住她的唇,再用力辗转的吸吮,这个吻强烈得像要把她吞噬似。他沿著她的耳际吮吻而下,顺著她细致的颈侧,停留在她锁骨上,轻轻咬住,她一僵,不知所措的看著他,他抬起头,突然扬起嘴角笑了,将唇轻触著她的耳垂,低笑道:“别担心,我的伤还没全好呢,这样碍手碍脚是不会尽兴的。”
她耳腮发热,有些不能适应他露骨的亲腻戏语。她低下头,她手不自觉的伸向他的胸膛,歉然地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很痛吧?”
他握住她的手,勾起她的下颚。
“别说这些,明天搬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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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饭店里。
在人来人往的西式餐厅的角落,侍者将菜端上,有礼的向正在阅读“时代”杂志的女客欠身。“小姐,您的凯撒蔬菜沙拉。”
“谢谢。”她连眼皮也未抬,纤细的手指继续翻动著书页,视线专注地在字句间穿梭。
“上菜了!”坐在对面穿戴正式的言若涛道。
“嗯。”她应了一声。
“小姐,可以麻烦将尊眼放在我脸上了吗?已经进来二十分钟了,你连正眼也没瞧过我一下!”
“等一会,我剩几段而已,你先吃吧。”她轻蹙眉心,微恼他的打扰。
“我算算看,唔——今天分开十个钟头了,你不想我吗?”他朝后靠向椅背,拉开一段距离端详她。
“想啊!”她思维有些飞月兑出眼前成串的文字,但仍不动声色的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他将音量放大了些。
“听到了,你继续说。”她则相反的压低音量。
他静默了一会儿,瞅著眼前浸婬在政经局势报导里的女人,沉声地道:“璟衣,你第一次在公司见到我时,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他试图勾起她一些反应。
“有啊!”继续翻页。
“什么感觉?”
“我又遇到了怪胎老板。”她漫不经心地道,没注意到他微愕兼暗恼的表情。(谢谢支持*凤*鸣*轩*)
“那么,你想知道我当时见到你时的感觉吗?”
“说啊!”她随手拨著短发,瞄了眼四周川流不息的宾客,又不安的收回视线。
“我当时在想,真是冤家路窄,我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逮到了那个差点把我眼睛打成月兑窗的女人。可也真奇怪,她怎么换了个地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但凶悍野气都不见了,还变成安分守己的上班族了——”追著书中文字跑的眼珠突然定住不动了,杂志仍不甘心放下,但耳朵却竖了起来。他慢条斯理的用中等音量继续道:“难不成她有千面女郎的特质吗?我真想知道,在床上的她,是不是也能马上月兑胎成令人销魂、难以忘怀的——”
“住口!言若涛!”她月兑口大声喝止,同时间进餐的其他人士,全都朝这个方向行注目礼。
他不以为忤的爆开一串引人侧目的朗笑声。
他成功的让她抬起头,且还面颊抽动、潮红立现,她倾身向前,抑制著困窘与怒意道:“你巴不得全台北市的人都知道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吗?”
“怕什么!这不是事实吗?”他面露得意的开始切起面前的小丰排来。
她一手支额,斜睨著他,忿忿地插起一片西洋芹放进嘴里。
自从她接受了彼此关系的改变后,他便不假手他人,每天亲自接送她上下班,且毫不避讳的带著她出入各种公共场合。但她个性内敛,向来低调,经常不由自主的想避开众人的目光,穿著愈发接近保护色,也尽量不与他人交谈。
她真正介意的不是自己成了城内闲言耳语的女主角,而是怕她的行踪变成某些人的焦点,她并不想让他涉入无端的危险。
他漫不在乎的态度没有使她放下担忧的心,反而随著对他高升的爱意更加紧绷。
“托福成绩出来了吧?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想出国念书?”他状若平常的问。她竟只字未提,如果不是无意间走进她房间,看见她正上网查询成绩,他还不知道她有意远赴他乡呢!
“这是我很久以前就有的计画,只是一直以来,我都必须寄钱回乡下给玉拾的爸爸,所以耽搁了几年。”她平淡的说著,并没有直视他的眼睛。
他脸色一沉,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这个女人真正的意念是——她想逃得远远的,逃到可以将她过去一笔勾消的国度。她恐怕已经进行这个计画很久了吧,也就是说,遇上他算是个意外,她原本的计画里是没有感情这项的。
“看来我并不能让你全然的信赖,你从没有放弃离开这里的打算吧?”他看著食不知味的苏璟衣。
她不自然的笑著。“我不都搬到你那儿去了?出国念书和信任你是两回事,且那还要好一阵子呢!况且,美国并不远——”她愈说音量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