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怎么能不知道他的事呢?妳不想了解他吗?我还不如他豢养的那批人,他连句话也懒得跟我说,我知道他自始至终是为了阙老头才结这婚的。”
“妳很在乎他吧?”谢铭心站定不再退让,女人反而楞住。
“在乎?是恨他吧!我不介意他跟任何女人有瓜葛,他那种人,要真爱一个人也是很难的。他很少维持常久的男女关系,但这次为了妳,竟然一口答应我开出的价钱,只要我签下字。”女人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我知道,就算我不答应,他也会想出狠招对付我逼我签字的!但是--凭什么?”
媚眼芒刺尽收,仅余茫然空洞。“凭什么他能得到爱情?又凭什么我就得被他一脚踢开成全他的爱情?不!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如果和他在一起不开心,分开不是种解月兑吗?”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层浓妆下有掩盖不了的失落与绝望。
“是吗?他试都不曾试过,连点机会都不给我,又怎么会知道和我在一起会不会开心?”媚眼瞇起,鲜红指甲刮过她敞露的肩胛,她瑟缩了一下,“还是干净的身子吗?他视之如珍宝的掌中物,若让别人碰了,必定会暴跳如雷吧?也许深受打击也不一定。”那笑容转变得很快,红白彰显无遗的尖锐脸孔使她臂上寒毛竖起。
“程雪如!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会比较快达到妳的目的。”阙弦乔下楼来了,两手从后搭上谢铭心的肩,吻了一下她的头发。
“咦?看起来不错嘛!还真没人对付得了你!”程雪如拿出一根烟点上。
“铭心,妳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处理。”他示意小伍。“送她回去。”
她仰起脸看了他一眼,他淡淡的朝她微笑,一如往常的神情。
如果,他的柔情只在她面前展现,她真的走得了吗?
她今天话比平日少了些、中饭吃的也少,眼眸少了先前的灵动,多是半垂着追随他活动的手,明显的心不在焉,却又尽责地抿唇浅笑着。
他停下在计算机键盘上舞动的指尖,抬起她的小巧的下颚。“说吧!妳在想什么?”话刚落马上一个爱怜的吻堵住她的唇。
她观念并不保守,在男女之间的亲腻接触上却稍嫌生涩矜持,今日她却一反常态,不再被动承接他的吻,直起上半身捧着他的脸回吻他,模仿着他的吻技攻进他的口中,他虽讶异,但可不会傻得推拒,两人旗鼓相当的唇舌交锋,直到他血液快要沸腾,才暂离她的唇,将膝上的计算机移放床下,回首拥住她,唇在她粉颈上游移,停在她锁骨上,轻啮着肌肤,手掌从她上衣下缘滑进模索着她的腰间,渐进往上。
她依旧没有拒绝,他反而停下了动作,审视她的表情,浓眉抬高。
她维持那个浅笑,伸手沿着胸口,将钮扣一颗颗解开,衣裳敞褪,浅绿色内衣半拢住秀挺的胸呈现眼前,在紧致纤腰的衬托下显得比想象中饱满,他很想毫不迟疑地览尽秀色,但那双缺乏的眼睛阻止了他的躁进,他停下不动。
她一脸不解,微现羞涩。“你不想要吗?”
他没有回答,手指顺着她的颈项滑下,覆在她的左胸上,轻按着。
“妳心跳不快,妳想要吗?”她显出讶色,他拉拢好她的衣衫,替她扣好。“我迟早会要了妳,但不是现在,妳可以告诉我妳在想什么了吧!”
被婉拒的她没有面露不豫,只轻轻触碰一下他的胸膛。“不要紧了吧?”
“不要紧了,我年少时受的伤比这还重,躺得更久。”
她点点头,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挪动下盘,下了床。
“阙弦乔,”她看着地面,深吸一口气,“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你既然没有大碍了,我就该走了,我不会忘记你为我做的一切。”
他眼露惊疑,目光锐利再现,一跨步便下了床,手掌虎口托住她的下巴。
“妳说什么?!”他逼视着她,“再说一遍!”
她一点也不害怕,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我们的世界差太远,坚持不了多久的,与其到时难受,不如现在就分开,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原来--妳以为,把身体给了我,我就会甘心放手?妳难道不知道我要的是妳完整的人,我要妳的心!”指尖愈紧束,就代表他愈怒不可遏。
“我们都不会为了对方而改变自己!”她提高声量,他捏痛了她。“乔,你想让我难受吗?”
“妳不需要改变自己,和我在一起妳不快乐吗?”他松了手指,揽紧她的腰。
“你的一切,我都明白了。但我答应过爸爸,等你痊愈,我就得离开,我不想教他难过,请你体谅我!”她将脸伏在他肩上,困难的说出一字一句。
他猛然推开她。“是谢进?他要妳离开?妳有这么听话?”
“是我!他只是站在一个做父亲的角色想保护他的女儿,我不想他晚年还要担心受怕,时时刻刻不能安然度日。”
“妳总替别人想,我呢?妳想过我吗?”一抹受伤横过脸庞。
“那么我们离开这里!远离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不在乎你的身分,我只要你好好的--”
“住口!”多日不见的冷冽重回他眼里,“别教我要做什么!我不是妳辅导的对象。妳不要弄错了,铭心,妳父亲人老了、胆子小了,但我可不是,没有人吓得了我,谁敢不信邪,我就让他好看!”
她眸光惨淡,尽是失意。“我知道你不会为任何人改变的,即然如此,我留下也没什么意义,请你放手吧!”
“妳第一次求我,就是要我放开妳?”他瞇起扬飞的眼,陡地冷笑两声。“妳走吧,我不会勉强女人,不过我倒要看看,属于我的东西,能走多远?”他越过她,开门离去。
那一剎那,她没有得到解月兑的感觉,四面八方涌来的是说不出的难受。
她三天没有出门,浑身提不起劲,整个人似游魂在家中晃荡。
她看着动也不动的电话老半天,拿起话筒放在耳边听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后,颓然的放回原位,叹了口气。
他真要放手了?一切来得如此容易?
不能再想了,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再不好受仍得受!她必须出去透透气。
她很快的换了套衣服、拿了背包,走出大门。
她拿出车钥匙,发动了引擎,忽然背后有人唤住她。
“谢小姐--”陌生的男声,她回过头。
“谢铭心?”她点头,疑惑地看着他。他看起来很年轻,理着小平头的脸其貌不扬,却有一种厉色蕴含在面皮之下,隐约浮动。
“你是?”她警惕的看着四周,这里是静巷,下午不会有什么人走动。
年轻人身形矮壮,向她走近,没有说话但唇边诡笑浮出,从身后拿出一团看不清的东西,迅雷不及掩耳的蒙住她的口鼻,她奋力的挣扎着,那股刺鼻味直窜脑门,年轻人拗住她晃动的手臂,说了句:“麻烦妳走一趟!”
她无从回应,很快地四肢便无力的垂下,任由摩托车倒在路边,接着便沉入一片空白。
她不知那段空白的时间有多长,她在晃动的感觉中醒了过来,眼前一片漆黑,偶有白光闪过,借着那隐微下明的光,她才渐渐辨识出身卧在汽车后座。
她斜着移动僵硬的四肢,不能动,看来她被束缚住了,就在同时,晃动的车身也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