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彭崭岩很高兴她能配合。“那座小坟里埋的孩子是谁的?”他想知道那是不是他的孩子。
“是姑爷的。”
真是他的!彭崭岩听了全身发冷,无法承受。
“你一定在胡说!”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彩衣在休了我之后又另外招赘,那时她恰好有了孩子,孩子不一定是我的。”
虽然翠儿很讶异彭崭岩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可她还是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小姐和他根本就有名无实,他们俩从没同房共寝过,哪有可能有他的孩子。”
翠儿的话有如青天霹雳,打在彭崭岩的脑门上。
他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呢?天啊他错过了什么?
当年他若是能不被妒火烧了理智,她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他和她的孩子也就能保住,而他也不会错失了三年的时光。
为什么他当初要那么胡涂?为什么?
彭崭岩在心中问了一百次的为什么,可却找不到答案,也挽不回令他悔恨的曾经。
如果他当初能理智点、能放大胆去争取她,现在的情况也许就不一样了。
唉!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翠儿,我要见彩衣。”过去的他已经错过,且注定无法挽回,可他现在还来得及把握未来。
“这……”翠儿迟疑了。“小姐伤得太重,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见姑爷。”
要是让安彩衣知道她自作主张,那她的下场会很凄惨。
“你只要让我见她,其余的全由我负责,看她是要怪罪我、要打我、骂我、罚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若不是当年他过于自私,也不会害她伤得那么深,所以现在不管她怎么怪他,都是他该受的。
“好吧!”见彭崭岩非常有诚意的样子,翠儿也就不再坚持。“不过,小姐受了风寒,身子不怎么舒服,姑爷向。”可千万则惹她生气,得多多体谅她,别和她恶言相
不想再见到他们交恶,翠儿只得再三叮咛。
“不会的,我不会再和她吵嘴了。”那时他年轻气盛,难免会过于冲动,现在他成熟了,不会像以前那样逞一时之气。
“那姑爷跟我来吧!”翠儿随即带着他往安府行去。
越接近安府,彭崭岩的心就越是紧张沉重。
她会怪他吗?不安的感觉充斥在他的心头。
***
翠儿怕安彩衣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见到彭崭岩会受到刺激,于是就要彭崭岩先躲在一旁,由她去探探安彩衣的口风。
她一直牢记着不能将这件重要的事忘了,可当她大老远地看见安彩衣坐在房前的石阶上吹风,一股怒气就由心中升起,气到将该记住的事都忘光了。
她不过没在她身边盯着而已,她就又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小姐,你已经受了风寒,不能再吹风的。”要是她的风寒益发严重,那可就不得了。
安彩衣回过首,不甚在意的说:“只是吹个风而已,你太大惊小敝了。”
翠儿管她管得特别严,也特别地唠叨,有时她都快分不清楚谁才是主子了。
“什么叫只是吹风而已?”翠儿开始觉得头疼。“小姐,你就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才会动不动就着凉。”
“算我怕了你,我现在就回房,这样总可以了吧?”
受不了翠儿的叨念,安彩衣自动自发地起身,往房里走去。
翠儿只得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对于安彩衣,翠儿实在是没辙了,有时她会想,干脆找个人来管她好了,而这个当然就非那个安彩衣心底惦念已久的彭崭岩莫属了。
一想到彭崭岩,翠儿才惊觉自己忘了这件大事,她赶紧追了上去。
“小姐,有件事我可不可以问你啊?”
安彩衣坐在椅子上望了翠儿一眼,觉得她今天好像特别神秘。
“你问啊!”
“嗯……如果姑爷今天回来找小姐,小姐还会不会接受他啊?”翠儿小心翼翼地问,就怕她一不高兴会翻脸。
“不接受。”安彩衣想也不想地回答。
“啊?为什么?”翠儿惊呼。
她以为安彩衣对彭崭岩应该还有些许情分的。
“你还问为什么?”
安彩衣觉得她不接受是理所当然的,不明白翠儿为什么会一脸非常失望、惊讶的样子。
“我好不容易才摆月兑涂文重那个废人,连躲他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还会接受他。而且通常他会回来找我也都没有什么好处,铁定是他在外头混不下去了,才会回来求我收留他。”
请神容易送神难,她可不想为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听了安彩衣的解释,翠儿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不接受的是那个没用的涂文重,而不是彭崭岩,那他大概还有机会。
“小姐,我说的不是他,而是第一任姑爷──彭崭岩。”
“他?”安彩衣不明白翠儿怎么会忽然提到他。
“对啊!我说的人就是他。”翠儿急着想知道她的答案。“小姐,要是他愿意回来,你会不会接受他呢?”
安彩衣敛了脸色,有几许愁怅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小姐心底不是爱着他吗?”既然爱他,翠儿不懂她为何不愿接受他的归来。
“比起涂文重,他伤我最深、最重,害我掉的泪也最多。当初虽然是我休离他,可他不该在我正在气头上时,接过休书,头也不回地离我而去,甚至一去就毫无音讯。”
如果他能捎来只字片语,也许她失去的就不会这么多。
虽然知道会有今日的局面,有一半也是她自己造成的,她也有错,可心中对他难免会有怨怼。
“我有回来,可那时你已经又招赘了。”
突如其来的男人低沉嗓音,令安彩衣疑惑地侧首。
当她看到彭崭岩站在她的面前时,她惊讶地捂住嘴说不出话来。
是他!怎么会是他?
***
乍见彭崭岩,安彩衣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喜悦;可当她一想到自己的不幸,所有的欢欣全都成了怨恨。
他回来得太迟,一切都迟了。
“既然你已离开,现下又回来做什么?”安彩衣朝着他大吼。
原本她的心情已能平静,可他的出现又再度挑起了她心底的涟漪,让原本平静无波的心为他再起波涛。
“因为我想你。”此刻,彭崭岩不再隐瞒他心中对她的感情。
这句话要是在以前听见,她一定会非常开心;可现在听他说出口,她只感到悲哀,这一切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太迟了。”任他千言万语,也唤不回她所失去的。
“不迟、不迟,还不算迟。”虽是晚了些,但他和她还有好长的下半辈子可以相守。
不迟吗?安彩衣对他的话感到可笑。
早在他转身离去之时,他和她之间就缘分已尽;现在他回头想要挽回,却已是破镜难圆。
见她静默无语,彭崭岩也急了。
他宁愿她对他大吼大骂,也不想看到不言不语的她,异常安静的她带给他极度的不安。
“彩衣,你说话啊!”
“你要我说什么?”安彩衣冷冷地说:“在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一切之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忍住心中的悲意,她不想与他怒目相向。
“虽然你失去了从前最重要的一切,可我们还有以后、还有未来。”失去了孩子他固然痛心,但那不会让他失意,只会让他更想好好珍惜她。
一个孩子没了,他们可以有第二个、第三个……
“未来?我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她笑着大吼,可泪水却悄悄地自她的眼角滑落。
伤她最深的人竟然要许她一个未来,这实在太可笑了。
“彩衣,你别激动。”彭崭岩没料到她会这样又笑、又吼、又哭的,他害怕这样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