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摇摇头,,伸出小手慢慢的数起来。她无声地用手指数了十个星星。手指用完了,她又从头再数,这种绝不好玩的事,她却那幺开心!可怜的玫瑰!
有人从小径上走回来,之颖一翻身从草地上坐起来,玫瑰听不见,却看见之颖的动作,她也坐起来。回来的人是丁范和慧玲。
玫瑰一看见妈妈,脸上快乐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像只小老鼠般,飞也似的逃回屋子,留下了脸色难堪的之颖对着冷漠的慧玲。
“你又打扰玫瑰!”慧玲十分不讲理。
“慧玲,我们不在家,杜小姐陪玫瑰不好吗?”丁范皱起眉头。
“不,玫瑰不需要人陪,她自己能玩得很好,她有一屋子的玩具!”慧玲悻悻的。
“如果说打扰,我想应该是玫瑰打扰我。”之颖盯着慧玲,明显地十分不满,“玫瑰来找我,我相信——她并不喜欢那一屋子玩具!”
“玫瑰找你?我不信!”慧玲尖声叫起来,“玫瑰最听我的话,她不敢出来!”
“她可能是最服从的孩子。”之颖生硬地说,“你可曾想过,一个孩子会怕陌生的新环境!”
慧玲脸色变得好难看,像打败仗一样。
“玫瑰不怕!”她叫。
“慧玲,别忘了玫瑰只有五岁,”丁范没好气,“她什幺都不会说,你怎幺知道她不怕?”
“我是妈妈,我当然了解女儿!”慧玲很固执。
“那幺,请你以后别留玫瑰单独在家,”之颖提起吉他,
“若玫瑰再找我,我不会拒绝她的!”
慧玲冷冷哼一声,转身大踏步回去。
丁范无奈地叹一口气。他这丈夫也真可怜,倔强、古怪的太大,哑巴女儿,难怪他要叹息了。
“我十分感谢你对玫瑰所做的一切!”他诚挚地说,“我再为慧玲的固执道歉!”
“没关系,我喜欢玫瑰!”之颖的话题突然一转,“丁先生,为什幺不送玫瑰入聋哑学校?她能笑出声音,表示她可能讲简单的话!”
丁范的眼光复杂,过了好半天,才说:
“我试过,我尽了力,但——不行,慧玲不肯,”他再摇摇头,“她的固执无可理喻!”
“你们该为玫瑰着想!”之颖加一句。
“我知道!”丁范苦笑,“我会再试试!”
丁范道晚安走开了。之颖看见小径上走来两人,很清楚的是韦皓和爱莲。真好笑,他们分得那幺开,拘谨得令人忍不住大笑!这两个人,真没道理!他们也算是熟朋友啊!
她收拾了恶作剧的笑容。爱莲是个害羞的小东西,开这种玩笑她会无地自容的。她静静地看着他们走过。
“啊!你在这里!”爱莲蓦见之颖,吃了一惊,怪不好意思的,“韦皓说——怕等不及你,所以我去了!”
爱莲涨红了脸在努力解释,她那样子好象做错了天大的事,很对不起之颖似的。
“等在这里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后悔不去?”韦皓比较洒月兑,他看着之颖在开玩笑。
“之颖岂是会后悔之人?”之颖露出个俏皮的笑容,“我今晚大有收获!”
“收获?认识新男朋友?”韦皓打趣。
“男朋友算什幺收获?”之颖摇头,“我和玫瑰捉迷藏!”
韦皓不出声。他不明白之颖是怎幺回事,为什幺把小孩子、老头子——施廷凯的事看得这幺重要,重要得可以牺牲和他一起去听南施威尔逊!他愈来愈不了解之颖了,她和所有的女孩都不同!
“哎——我先回去了!”爱莲有点尴尬。她看韦皓一眼,低着头走回家。
“她没吃晚饭!”韦皓解释着。
“演唱精彩吗?”之颖随口问。
“精彩?你不知道南施是什幺人吗?”韦皓夸张地说,“她一张口就能吸引人,真不容易!”
“你以为一张口就吸引人?”之颖摇头,“演唱前她已练了几小时!”
“你怎幺知道?”他反问。
“报上说的,这是南施的习惯!”她耸耸肩。
韦皓又不出声。在之颖面前,他永远占不到上风,从前不觉得,近来——简直不能忍耐。他也发觉,他们之间的谈话愈来愈空泛,之颖的兴趣已转到那个叫玫瑰的小女孩,转到施廷凯身上。他觉得闷,很闷!
“我——回去了!”他犹豫一下。
“走吧!回家太迟明天怎幺有心上课?”之颖完全觉察不出他心中细微的改变,“我反对学生平时娱乐!”
韦皓耸耸肩,转身就走。走了好远,好远,远到之颖再也看不见的地方,才说:
“你反对,可是我不反对!”停一停,对自己笑笑,“我有权做自己喜欢的事!”
之颖当然听不见,是吧!
扫描校正:LuoHuiJun
小勤鼠书巢:http://book999.yeah.net,http://book999.126.com
第三章
窗外的雨是那么大,大得連歎息的興致都提不起,好好的一個禮拜天,只能坐在窗前發呆了!
能做的事已做完。之穎洗了頭,幫淑怡切好菜,又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洗好、烘干,還有什么可做的呢?星期天不做功課,安息日,是不是?雨聲比吉他聲更大,彈起來沒情調,做—嘿!把韋皓叫來!
之穎從客廳的門沖進大雨里,剛吹干的頭發又濕了,邉由馈⑴W醒澤隙际怯晁?K?緛硐肱苋?凵徏业模?热欢家褲窳耍?慌芤擦T,淋個夠吧!
她慢慢散步似的走到愛蓮家門口,她也沒考慮到這一身水會弄髒文家客廳,推開門,老實不客气地走進去。愛蓮和她母親正坐著看電視,看見之穎的模樣,她們好半天都出不了聲。
“之穎,你怎么了?掉到淡水河里了嗎?”愛蓮吃惊地跳起來,“這么大的雨你到哪里去逛了?”
“只是從我家走到你家!”之穎不在意地抹一把臉上的水珠,“我想打個電話!”
“去打吧!”愛蓮搖搖頭,“若是打給韋皓,你可以在門口大聲叫我替你打!”
“是啊!”愛蓮母親也說,“打完電話快回去烘干衣服,否則會生病的!”
“又不是紙扎的,淋一場就會病。”之穎不以為然,“我叫韋皓來,就是要在雨中散步!”
“淋雨?”愛蓮笑著問。
“淋雨能解悶气!”之穎抓起電話。
接電話的正是韋皓,這個永遠在“動”的男孩正悶得慌,電話里傳來的聲音是那么稚气。
“之穎嗎?你知道我快要窒息了嗎?我家這邊的雨好大,大得一點空气都沒有。你那邊呢?”他叫。
“你以為我在台南?”之穎笑了,“你那邊和我這邊有什么不同?書皓,你來嗎?”
“去你家?現在?”他問,大雨使他猶豫。
“現在不來今天就別來了。”之穎的話像命令。他們之間太熟,之穎又太直率,她完全不掩飾自己,她也不考慮韋皓心中的感覺,“只不過一場雨,你也怕了?”
“怎么這樣說呢?我說不來了嗎?”韋皓委屈。
“那么立刻來,我們可以來一次‘雨中行’!”之穎說,“限你一個鐘頭到!”
“好吧!”韋皓半真半假地歎口气,“我一個鐘頭之內赶到!誰叫我是韋皓,你是之穎呢?”
“當然!”之穎放下電話,絕沒想到他話中另有深意。
愛蓮一直那么沉默地望住她,眼中的神色真是奇怪,近來,愛蓮是有些特別。
“之穎,你好霸道!”她輕輕地說。
“霸道?我不覺得。”之穎不在意地聳聳肩,拖一張木椅子坐下,“韋皓和我——慣了。”
“我覺得你總是欺負韋皓,”愛蓮搖搖頭,“或者你自己不覺得,不過,也許韋皓喜歡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