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呆愣半晌。“他为什么走?和——家瑞有关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尸蕙心被弄糊涂了。“斯年和家瑞有什么关系?”
“不,不——哎!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费烈叹一口气。“宫心——我听说——家瑞和文珠的不和是因为——因为你。”
“因为我?”宫心鳖个人从沙发上陇起来,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她完全听不槽。“费烈,你在作梦吗?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真的,惹心,你可能不知道,但家瑞——的确是为了你。”费烈又叹息。
慧心好像冷水淋头,整个人都呆了、傻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家瑞和文珠争吵——因为她?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她像着了魔般。“我们一直是同事;是普通朋友,他和文珠——不,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对你来说是不可能,你心中只有斯年。”费烈感叹地。“可是你忽略了自己对男人的蛙力,你甚至不必笑,不必讲话,那些人——已为你陷得很深了。”
“不,不,不,”她连说三个“不”字。“这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你们一直高估了我,而我——其实是平凡的,真的,这——不关我的事。”
她觉得自己冷汗直流,寒粟不已,她真是——吸引了身边的每一个男人?不,不。
“当然不关你的事,只是苦了一些男人和他们的太太,”费烈像开玩笑,却又绝不是开玩笑,“慧心,我不知道你愿不愿做一点事?”
“当然!只要我力所能及。”她立刻说:“文珠是我的同学兼好朋友。”
地非常伤心,情绪也很低落,”费烈又透长气,“也难怪她,她说——先是斯年,后是家瑞,她怀疑自己,对自己失去一切信心。”
慧心心灵巨震,是啊!先是斯年,后是家瑞,那都是因为她而起的,斯年原也是文珠的朋友——上帝,天
知道她绝对无心的,事情怎么这样巧?先是斯年,六年之后,文珠的丈夫也——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上帝对她的惩罚?
“费烈,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会尽一切力量。”她有种想哭的感觉,但她知道她不能,尤其是现在。“甚至——如有需要,我可以立刻赶回香港。”
“不,你不用回来,我们知道你正在实习,而且——文珠现在好激动,你不适合见她。”费烈立刻阻止她。
“那——我能做什么?”她想哭。
文珠怎么会是这样的女人呢?她真的不甘心。
她盼望的只是斯年一个男人,只是一个,全世界任何男人都不在她眼中,即使比斯年更好的。
她爱斯年,只爱斯年。
“我觉得——你最好打个电话给家瑞,打去公司找他。”他说:“你跟他谈谈,让他清醒清醒,让他知道他只是在作梦,不可能有希望的。”
“但——这不是会伤了家瑞?”她轻声问。
“但也救了他,救了文珠,救了他的家庭。”费烈低声说:“我知道你定会做得恨好,因为你是蕙心。”
“我也做过许多错事。”她对自己摇头。
“那只是感情方面。”他说,肯定地。“除了感情,任何事你都能处理得很好。”
“但这事——有关家瑞和文珠的感情。”她叹息。真是作梦也想不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与你的感情无关,是不是?”他笑了。
“那——我该对他怎么讲?”她有点害怕。家瑞——毕竟是好朋友,又曾是她的上司。
突然之间,她想起斯年的怀疑,斯年——啊!斯年是不是早就看出了什么?上帝。
“随便你,你一定会讲的,”费烈说,“家瑞怎么这样傻?明知不可能的。”
突然间,慧心有点同情家瑞了,家瑞明知不可为而·为,这岂不是和她与斯年之间相同?
斯年——是否也是明知不可能呢?
莫名其妙地,她情绪也低落了。
“好,我会做,”她吐一口气,“几小时之后,我打电话去公司找家瑞。”
“你一定要说服他,令他清醒。”费烈强调。
“我会尽力。”她说。
“哦——斯年为什么回比利时?”他突然想起。
“原因——不少,最重要的是——他克服不了心中的矛盾。”她说:“是我鼓励他去的。”
“慧心——”他觉得意外。
“是我的,自然属于我,”她似乎看透了世情,“不是我的,强求又有何用?”
蕙心终于打了电话给家瑞。他原是个沉默的人,从来不表示自己的恩想、意念。这一次,他竟坦然承认了一切,这令素心——即使原巳知情,也更惭愧、更不安。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当我发觉时已泥足深陷,无法自拔。”家瑞说:“我内心非常痛苦、矛盾。”
慧心哑然。
叫她说什么呢?在这种情形下她实在无话可说,她作梦也想不到家瑞——她对他甚至比其他朋友都冷淡。她常常忽略他的存在,因为他太沉默。
“我明知是走向一条死胡同,我永远也走不过去,但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如不走会更痛苦。”
慧心依然无言。
“我是活该,文珠有理由生气,有理由骂我,甚至有理由提出离婚;但,慧心,我真不是存心把家庭弄碎,真的。”他说。
“你——傻,家瑞,我们只是朋友、同事,”她勉强逼出一句话。“永远是这样。”
“我当然知道,我也没有妄想过会有所改变,甚至——得到,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他痛苦的。
“控制不了也要控制,这事——由不得你,你要对家庭负责,对文珠负责,”慧心吸一口气,“你这算什么呢?令我永远不能在文珠面前抬头?为难我?家瑞,我的感觉是——荒谬。”
“我自己的感觉也是荒谬,”他似乎在苦笑,“明知无望的事,明知斯年——但是喜欢、爱一个人并没有罪。”
“或者喜欢、爱一个人本身是无罪,”她硬着头皮说,“但涉及第三者,伤害了第三者就有罪。”
“我知道——我无意造成目前的局面。”他叹息。
“是——文珠发现的?”她问。
“不,我自己告诉她的。”他说。
“你——你怎么这么做?”她啼笑皆非。“你简直——哎!你可知道这样会陷我于不义之地?”
“我没想到这些,再不告诉她——我会崩溃,”他说得十分真诚,“我真的没想到。”
“你自私,你说出来心里轻松了,但你害了文珠,伤害了我,你不知道吗?”她叫了起来。“叫我回香港怎么面对文珠?怎么面对公司的同事?”
“我——抱歉,”他是真的后悔,“这两天我已想过了——我刚刚巳递上辞职信。”
“辞职只是逃避,能解决事情吗?”她尖锐地。
“那——你要我怎么做?”他问得像个孩子。
“不是我要你怎么做,”慧心吸一口气,“而是你自己该仔细想一想,这事——不容许你乱来。”
“但是——”
“没有但是,你去向文珠认错,努力挽回一切,你告诉文珠,你爱的是她,你一定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爱你的孩子?”她近乎斥责。
电话里一阵沉默,然后他答应。
“我会做,慧心,你放心。”他低沉地说:“这次是我太冲动,弄得大家不安又痛苦,我——很对不起你,慧心,我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不必再说抱歉,只要把结局弄得圆满。”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