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的眼睛睁得好大,黑眸里一片喜悦。思嘉看了他所有的电影!
小勤鼠书巢LuoHuiJun扫描校对
第五章
潘烈在法场,一身古装戏服,沉默地坐在一边等人打光。有一堆堆人在聊天,他永远置身事外。
超级巨星如他,早该身边一大堆人,秘书啦,跟班啦,朋友啦,他没有。不是人们不想拥过来,而是他那严肃的冷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门口涌进来一大堆记者,都是来找他的。他拒演西片的斗大消息登在报上,全世界的人都想知道原因。
一见记者他就皱眉,却又无可奈何地被包围起来。
“为什幺拒演西片?潘烈。”有人问。
“不想拍。”他毫不考虑。
“是剧本不好?条件不好?”又有人问。
“都不是,只是我个人的原因不想拍。”他耐着性子。
“没有理由。条件那幺好!”女记者尖着嗓子叫。
“是没有理由。也许我做错了。”他淡淡地说。
“现在挽回还来得及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挽回。”他说。
“你刚才说做错了。”记者不放过他。
“我们常常做错事,也不需要挽回,”他露出一丝微笑,“也不介意今天多加一件。”
“但这是大事,不是小事。”有人说。
“大小因人而异,是不是?”他反问。
有一阵子沉默。
“大多数观众都希望你能和叶思嘉合作,你认为可不可能有这机会?”有人突然说。
“我不知道。”他又皱眉。
“一个男人中的男人,一个女人中的女人,一起拍戏一定好精采,一定轰动。”有人开玩笑。
记者们哄笑起来,谁都没有注意他脸上的细微变化。
“你认识叶思嘉,对不对?”
“是。”他点头。
“你有没有跟她合作的打算?”
“要看电影公司老板有没有这打算。”他说。
“听说你拒绝了庞逸的戏。”有人叫。
“那个时候还没开始拍戏。”他应付得很好。
“如果今天庞逸再来找你呢?”
“我——会考虑。”他想一想,才说。
记者又这又那地问了一大堆,直到导演叫他开始拍戏。
记者们得到数据也就慢慢离开,到了后来只剩下一个女孩子。
她高高瘦瘦,一副女运动员身材,穿牛仔裤T恤,很潇洒地倚在那儿。
“苏哲?”潘烈在布景中间叫,“你也来了。”
“他们包了一部车,我跟着来的。”她淡谈地笑。
“你等我,拍完这组镜头跟你聊天。”他看来很高兴。
她作个OK的手势,在旁边找到个椅子坐下。
人们看的电影一气呵成,对白、表情层次分明,但拍摄的时候却枯燥单调,重复一次又一次,拍到后来,可能选用的是第一次拍的胶片。
苏哲起码等了一个半小时,潘烈才走过来。
“看到报纸了?”他先提出来。
这件事他仿佛做得十分自得。
“当然。”她笑一笑,“以为自己很聪明?”
“你觉得呢?”他反问。
“我跟庞逸通过电话,他找我的。”她不直接回答。
“那又怎样?我心意已决。”他说。
她审视他一阵,似笑非笑地摇头。
“如果不是庞逸幕后指使,你岂不失去一次好机会?”她问得很认真。
“得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中感觉。”他说,“万一接了之后发觉真是他的诡计呢?我会一辈子不安乐。”
她再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也只有你才会想到这一点,你太敏感。”
“然而这是事实,对吗?”他眼睛发亮,“我的第六感往往很灵。”
“他——想见你。”她终于说。
“目前我没有这打算。”他很骄傲,或者说自尊心强。
“不要这样,他又不是敌人!”她说。
“但是我说过不替他工作,我要跟他平等。”他说。
“我知道,他也清楚,”她笑,“他见你是想跟你谈一件合作的事。”
“合作?!”
“你们各做一半老板拍一部戏,你用片酬投资。”她是很诚恳的,“这条件极好,庞逸的戏一定卖钱。”
他皱皱眉,招摇头。
“我的戏也—定卖钱。”他说。
她知道说错了话,想收回已来不及。
“当然,就是你们俩都有把握,合作起来岂不事半功倍?”她立刻转口气。
“替我谢谢他,我宁愿自己做,赚少一点钱。”他笑着,“我不要任何人说他提携我。”
“太骄傲了,人家没有这幺说。”她着急地说。
她把话说坏了,以致这件事弄不成,惨了!
“我重视的不是人家怎幺说,而是我心里的感受。”他也极认真。
“这幺自我,你很吃亏。”她说。
“吃亏而能令自己快乐,我认为也很不错。”他笑。
“潘烈,你忘了我和你,你和庞逸都是朋友!”她提醒,“而朋友之间不必讲这幺多条件。”
“庞逸不是普通人,他是我竟争的对象,”他想一想,说,“接受他的好意,我心里不舒服。”
“你不想见思嘉?”她故意问。
他脸上掠过一抹暗红。
“想见她——开车等在她家门外就是,她总要出来。”他老老实实地说。
“你常这幺做?你不怕庞逸见到?”她很吃惊。
“他迟早会见到,”他完全不介意,“也迟早会知道。”
“碰过他没有?”
“碰见过不止一次。”他淡淡地笑,“不知他有没有看见我,我光明正大地等在那儿。”
“还说光明正大!”她忍不住失笑,“去看人家的太太,怎幺说得通呢?”
“不许说太太——”他发怒地低吼。
“事实上是,”她决不畏缩,“你连这一点都不肯承认,怎幺和人家争,你知道庞逸风度极好。”
“我希望他不好,至少——我可以跟他打架。”他说。
“稚气,这种事打架就可以解决?”她笑。
“不能,所以我苦恼”他说。
“为什幺不说痛苦?明明是痛苦,与苦恼有什幺关系?”苏哲十分不以为然。
“只是程度上的差别。”他说。
“那幺我们去见见他们,等你拍完戏之后。”她说。
“为什幺一定要我去?”他望着她。
她考虑半晌,微笑起来:“我也说不出。我知道你不想见他,却想见她,我一定要你去——或者我有虐待狂心理吧!”
“差不多。”他也笑起来。
于是他再回去拍戏,她就一直等在那儿,到晚上九点多——也许没有拍完,导演放他走了。
“这个时候——迟不迟?”他问。
“庞逸知道你忙,他说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等你。”她说得俏皮。
“你这一阵子见过思嘉吗?”他问。
“见过。”她望着他,“昨天,我在一个酒店咖啡座上见到她和她新戏男主角一起喝咖啡。”
“新戏男主角?那个花花公于?”他叫起来。
“做戏时才是公子,本人不是。”她笑,“这你也嫉妒?”
“她怎能那幺做?不怕庞逸知道?不怕破坏形象?”
“那幺我问你,你怕吗?”她反问。
他呆住了。
他对思嘉的一切如果公开了,他不怕吗?原来他也只看见别人眼中的刺,看不见自己眼中的梁木。
“不必对思嘉的事太紧张,没有用。”她笑,“我知道她是个十分有原则的女人。”
“有原则!”他抱怨着,“她甚至不肯跟我讲话。”
“你不反省一下,是不是一开始就象只一样,把别人给吓坏了?”她又笑。
“怎幺说?我象吗?”他叫。
“这我知道,但思嘉可能这幺想。”
“你吓我!”他拍一拍驾驶盘,“等会见到她,不看她也不说话就是了!”
“你做得到?”她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