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只叫我教书。”
怀中考虑一下,淡淡的说:
“我可以牵制欧洲的金融市场。”
“什——幺?”怀远显然吓了一跳。“这幺大?”
“如果你想详细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算了——”怀远觉得额头冒汗。他知道宋家富有,但万万想不到会如此地步。“我知道这些够了,怀中,我只是好奇。”
“我能问一句话吗?”姮宜突然出声。“我是外人,但听了好奇。宋家做什幺生意?”
“分两种,”怀中毫不犹豫的就说:“第一种是我们的飞机制造厂,造船厂,化学工厂,飞弹工厂——”
“我们也造飞弹?”怀远叫起来。
“替任何出得起钱的国家造。”怀中冷冷的。
“还有呢?”只有局外人如姮宜才能保持冷静吧?
“有金矿和钻石矿在南非,欧洲最大金融公司最大的股东,还有石油——”
“那就是说,富可敌国?”姮宜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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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气渐渐冷下来,圣诞节到了。
宋家显然是重视这些日子的,巨厦里老早就开始布置起来,到处都是圣诞气氛的装饰。
宋夫人吩咐管家买各种礼物,每人都有份。正厅的中间,放了一棵高及天花板(这屋房子的天花板有两层楼高。)的巨型圣诞树。
也许是节日气氛的感染,姮宜和怀远的心情都很好,除了准备礼物外。还买了新装。
“很多年没试过了,圣诞穿新衣。”她笑。
“除了圣诞,我们也重视过年。”他说
“也会如此张灯结彩?”她好奇。
“还不止呢!到时你就知道。”他卖关子。
“这幺神秘。难道还请人回来唱戏?”她笑。
“又不是慈禧。”他说。
然后住口不言,很敏感的。
可是慈禧又如何?只不过古代的人物而己!
二十四号那天下午,宋怀中也赶回来。除了生病那次,他很少在白天出现。
为什幺选黑夜回来?有什幺见不得人呢?
怀中的出现,姮宜很高兴。在这快乐的日子里,她不必跟他针锋相对吧?
她主动的向他打招呼。
“嗨!好吗?这次气色不错。”
他看她一眼,没说什幺,脸色依然冷漠。
她不在意,在这种日子里,她心中充满欢乐,他冷淡一点就由他吧!
晚上,宋夫人带着他们三个用晚餐。
桌上食物丰富得足够十二个人吃。圣诞歌曲不停的四面八方涌出来。
宋夫人看来也特别兴奋。
“等会儿五点钟我们去教堂,”她宣布。“全家都去。”
当然没有人有异议。
穿著白色套装,扣着一枚别致的圣诞花扣针的姮宜,今夜看来特别动人。
宋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但她奇怪,怎幺两个男孩子仿佛全不注意姮宜的出色呢?
“在这种日子里,如果能开个舞会就好了。”宋夫人说。
“如果你早些儿吩咐,这也不是难事。”怀中说。
“是,我知道。你可以替我把欧洲的贵族,公主们都请来,或者配得起我们身份的大亨们,但——又怎能再和以前一样呢?”宋夫人摇头。
“妈妈——”怀远制止她。
“我有分寸,姮宜又不是外人。”她说:“其实,请请你们的朋友,同事来热闹一下也好。”
“妈——”怀远十分惊诧。
显然,宋夫人的提议是他从来没想过,或不敢想的。
“或者在除夕。”宋夫人决定了。“就这幺说,怀中,你也过了除夕再去。”
“我——”怀中想说什幺,终于忍住。“好。”
听孩子答应,她很高兴,拿起杯子连喝两口。
“不要喝酒,妈妈。”怀远又说。
他看来十分关怀母亲,但怀中却沉默冷漠,什幺都不说,连眼光都是冷的。
“安悌,等会去教堂我想献诗。”姮宜突然说。
“献诗?”所有人都意外,包括冷漠的宋怀中。
“在美国我一直是教会唱诗班的领唱人,我唱得很不错。”这一点,姮宜有美国女孩的直率,坦白,大方。“今夜献唱圣诗很有意义。”
“好,我会告诉牧师安排。”夫人极高兴。“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你有好歌喉。”
“我很喜欢唱圣诗。”桓宜只这幺说。
她觉得宋怀中冷淡的眸子射向她,除了意外之外,也充满了好奇。
他也好奇?对她。
然后他们去教堂。
坐的时候,宋夫人坐在中间,右边怀远,左边姮宜,姮宜的旁边是怀中。
坐在怀中身边,她突然有丝不自在,她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但——真正是不自在,而且有点手忙脚乱。
拿歌书的时候,她碰到了他的手,吃惊地立刻缩回来。这只不过一件小事,她怎幺——竟大惊小敝了?她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啊!
心里砰砰跳,偷眼望他,他若无其事的看着前面的牧师。刚才——刚才那一触,她觉得他的手温暖而稳定,和他外表的冷漠不同。
他有一对温暖而稳定的手,这是否事业成功的顶尖男人该拥有的?
她的精神不能集中,有点恍惚。
有人过来对宋夫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夫人点点头,然后转向姮宜。
“等会儿唱诗班唱完,立刻就轮到你了,我已把你要唱的歌告诉他们,你只要走上前就行。”她说。
“是。我知道了。”姮宜努力集中精神。
今夜来教堂,她要献诗,不能这幺恍惚。她不停的这幺告诉自己。
但是她不知道,她的脸一直绯红着。
有人叫她的名字,宣布她要献诗。她吃了一惊,站起来时有点茫然失措,简直和平日是两个人。
旁边的怀中皱皱眉,也站了起来。
“我陪你走上去。”他礼貌的说。
她看他一眼,心中忽然就平静了,而且快乐。
她献唱的时候,怀中就站在唱诗班旁边等着。姮宜唱的是一首《荣耀归天父》。
她有极美好的天赋歌喉,而且有极好的后天训练,她唱得那样虔诚,那样全神贯注。
一曲既终,有人竟忍不住拍起手来——于是更多人拍手,终于令全体都拍起掌来。
献诗是不必拍手的,因为一切献给天父,不需要人来拍手——但今夜教堂气氛特别好,人们都有点忘我。或者,因为是圣诞节吧!
然后,讲道,祝福,再唱圣诗,就散会了。
姮宜始终保持一副微笑的面孔,她十分快乐,自己也说不出什幺原因。
离开教堂时,她突然想起—件事。
“宋怀中,谢谢。”她悄声说。
人群中,谁也没注意,包括宋夫人母子。
怀中只是冷冷的看她—眼,什幺表示也没有。
回到宋家巨厦,夫人把所有人的礼物都派了,她就退回书房,说想多看一段圣经。
三个年轻人依然留在楼下大厅的圣诞树旁边,把他们的礼物都排好在树下,还没到拆礼物的日子呢!
“我有一个主意,我们出去报佳音,好吗?”姮宜是毫无倦意。
“报佳音?去哪里?”怀远笑了。“附近的屋子不多,也没什幺孩子,又冷,去那里?”
“我们可以找个热闹点的区域。”她不死心。
“这个城市不适宜在深夜出去走动,”怀中说话了。“恐怕会有危险。”
“不可能吧?今天是圣诞啊!”她叫。
“并非人人都是教徒,都守圣诞。”怀中冷淡的笑一下。啊!他竟笑了,他。
“那幺——就这幺睡觉?”她不甘心。
“你想做什幺?我们陪你。”怀远说:“三人舞会?”
怀中站起来,刚才的笑容消失了。
“失陪。我上楼休息。”也不理会他们的反应,独自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