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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缠绵 第24页

作者:严沁

他想起璞玉说过同样的话,那小家伙还真有见地,恺令自己都承认。

“但是他仍爱你,是吧?”

“我想应该是。”她说得无奈。“那个时候他狂追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人家的太太,但他疯了一样去追。他向我承认,从来没那么狂烈的爱上一个人,他为那女人神魂颠倒,茶饭不思,弄得满城风雨。”

“我想他是疯了,怎能做这种事?那女人接受他吗?”司烈问。

“不。人家根本不理他,他却可以守在人家门口几天几夜,只为看那女人一眼。”她轻叹。“我是个失败的太大,管不住丈夫的心。”

“怎能怪你呢?是他与众不同,他做这样的事会遭社会非议,他没想过?”

“为爱情他不顾一切,”她神往的。“世界上少有这样的男人,为女人头破血流,义无反顾,到哪里去找呢?这是他最吸引人之处。”

“你很爱他?”

“非常、非常爱。”她眼神如梦,飘向好远好远的天际。“我想——爱他,令我生命枯竭。”

“这不公平。”他愤愤不平。

“爱情里哪有公平这回事?你爱他,他就对你有一切权利,至有权不爱你。”

“不不,你这么好,他怎么可能不爱你?”

“事实上,我只是他家中的太太,他对我有义务和责任而已。”她的薄怨渐浓。

“你们为爱情而结婚?”

“肯定是。”她挺挺胸,十分骄傲。“我只为爱情而嫁,绝对不为其他。”

“变心的男人。”

“不要怪他,他对我一直不错,虽然他的爱全部转到那女人身上。”

“这样的事太匪夷所思。”

“最可悲的是那女人始终对他不屑一顾,他——抑郁而终。”

“一个男人真会这样?”他不能置信。爱情永远不是男人的第一位。

“我亲身经历。”

“你一点也不怪他、恨他?”

“我爱他。”她垂下头。一副无怨无悔。

“我想看看他的照片。”

她眉心渐渐聚拢,过一阵,摇摇头。

“有机会时我给你看。”

司烈默默凝视恺一阵,心中感动更盛。这么好的女人,那男人如此福薄。若换成他,他要全心全意、尽心尽力、无微不至的爱她。

他是爱她的,一直都是。

“这么多年,你不会寂寞?”他清一下喉咙。

“他死后我反而充实了,”她说得很怪。“至少,他常伴我身边,再没有其他女人的事令我担惊受怕。”

“他常伴你身边?”

“他的骨灰供在家里,”她指指楼上。“我静修的小佛堂里。”

“你的感情——”他为难的说:“你的爱令我感动,现代没有你这样的女人了。”

“我只是一个痴人、傻人,早该被淘汰。”

他多想说我也如你般又痴又傻,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画展过后,你有什么计划?”

“没有想过。也许去欧洲旅行。”

“我陪你。”他不经思索,立刻又觉不妥。“我是说我也有空,我们可结伴同行。”

她颇意外的望他一阵,摇头。

“我习惯了一个人。不过非常感谢。”

“一个女士,你会有许多不便。”

“三十年,我不是这么过了吗?”她笑起来。好妩媚,好有女人味。

他看呆了,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

“恺令——”他张口结舌。

“迟了,回去休息吧。”她善解人意,经验丰富,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我——”

“什么事明天说。明天我们一起午餐,带璞玉一起来,我预备素菜。”

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我能知道,那女人的下场如何?”他也聪明的转开话题,不想弄僵。“我是指你丈夫——他迷恋的那女人?”

“听说已过世,很年轻,”她笑了笑。“也许终于被他痴心感动。”

“会吗?是这样吗?”

“她是车祸死的。”恺令又笑一笑。“生前我没见过她,死后我去看她最后一面。她并不很美,尤其在脸上有块紫红色的胎记,有半个巴掌那么大,要用瑕疵膏来遮掩。”

他莫名其妙的心中一动。

“她姓什么?她丈夫还在吗?”司烈问。

“应该在。很特别的姓,我记得好清楚,他丈夫叫冷若水。”

“她自己呢?”

“不清楚。只听先夫常自言自语的念着阿爱。可能名字中有爱字。”

“我——回去,明天中午带璞玉来。”

他当夜发了一些乱七八糟全无关连的梦。他梦到那个叫阿爱的女人,却是面目模糊。又梦到恺令,恺令穿着婚纱站在那儿,身边却没有新郎。他又梦到自己,梦到璞玉,他想去做什么事,璞玉紧紧的拉着他,拖着他,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他在梦中听到一声声叹息,悠长的、绝望的,就像以前那老梦中的叹息声一样,面目模糊的阿爱突然变得清晰,竟是——竟是——佳儿。秦佳儿。

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惊醒了。

梦境中的一切真令他苦恼极了,他也许没有精神分裂,肯定的,他神经衰弱。他被莫名的梦纠缠了十几年。

他就这么怔仲的呆坐着直到天亮。

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璞玉,约她中午一起到恺令家。

“抱歉,中午没空。”她说:“昨夜阿尊约了我,不能推。”

“又是他,他好像专门跟我作对。”他的不高兴立刻表现出来。

“我们有点事情讨论。你怎么一直对他有成见呢?他是好人。”

“会不会因为他是好人,有一天你不声不响的就跟他走?”他叫起来。

“公平一点。”她停一下才说:“不能除你之处我再没有一个其他朋友。”

他呆怔半响。

“抱歉,是我不对。”立刻说。

“最多午餐后我到恺令家找你。”

“我会等。”停一停,犹豫半晌。“有一件事引起我好奇,我想跟你一起做。”

“什么事?为什么要我?”

“有你在我绝对有信心。”他是认真的。

“看来不能不答应。”她笑。“如果真有前世今生,我前世一定欠你很多。”

“那么——有关恺令前夫。”他说得突然。

“又关你什么事?查什么?人都死了二十年,你发神经。”

“不不不,你不知道。那男人为迷恋一个有夫之妇抑郁而终,那女人始终不理他,后来也车祸而死。她丈夫还在人间。”

“啊——”虽然意外,她却不感兴趣。“人家的是是非非情情爱爱,你为什么查?恺令叫你去做的?”

“不——”他考虑一阵。“璞玉,有时候我觉得你像先知,许多事都能说中。”

“好。什么事令我变先知?”

“你说过阿灵只不过是代替品,我现在觉得相当有道理。”

“你——肯承认?”她意外兼不置信。“你心里那个女人是董恺令。”

“相信是。”

“这样就好,放马过去追啊!还要我帮忙查什么几十年前的事呢?”

“我想没有希望,她对亡夫一往倩深。”

“她说的,是不是?”她笑。“没有试过怎知没希望?我支持你。”

“弄僵之后怕朋友都不能做。”

“追董灵的勇气呢?怎么面对董恺令你就自动矮半截,像话吗?”她极不以为然。

“不。我要先查以前的事,”他固执得像条牛。“你不帮忙我也单独做。”

“唉。好吧,从哪里开始?”

“先找出那个叫冷若水的男人。”

“冷若水?冷若水教授?是他?你不知道他吗?”璞玉叫。

“教授?很出名吗?”

“经济专家,深得海岸两边领导人重视,是重要顾问。”她吸一口气。“你不看报纸的吗?他一句话能使股市上下几个价位。”

“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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