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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来时 第20页

作者:严沁

“我看,你做什么都有天份,包括做女强人!”他说。

“那可不一定,”她不以为然。“我的野心,我的征服世界绝对与你所说的女强人不同。我并不要坐高位,管很多人,我只是要做很多事。”

“做很多事,是什么事?”他很感兴趣。

每次提到这问题,他总会迫问。

“嗯——”她认真的想一想,“譬如孤儿院,老人院,又譬如帮助那些在火坑里的女人,或者——独自到深山里,以我自己的能力建造一个属于我的世界。”

他眼中光芒连闪。

“这么说,原来你除了想做社会慈善工作外,你的思想—非常出世!”他点点头。

“社会工作?出世?我是这样的吗?”她反问。

“这叫当局者迷。”他笑。“赶快辞职吧!去找一份社会慈善工作。”

“不能说辞就辞,我得赚钱养活自己,”她摇头。“我一定得先找好工作!”

他点点头。

“中学毕业后我就不用家里的钱了!”她说:“我一直工作着维持自己!”

“在美国念书的人多半如此!”他说。

“你在那里念书的?”她问。

“小学在香港,中学在瑞士,大学则在英国。”他说。

“哦——你是剑桥或牛律的?”她问。

她觉得意外,他的身上、脸上都没有英国学生的那份气质。

“牛津。”他淡淡的。

“但是你不象,你比较象美国大学的学生,”她凝视她。“你比较活泼、开放,你没有那份呆板和冷傲!”

“其实也不能一概而论,”他说:“在英国的大学里也同样有开放、活泼的人,只是数量少一点而己!”

“就算是错觉吧!不过很多人都有这种错觉,英国人是比较傲慢且难以接受的!”

“这是破落户的特征,”他笑。“在欧洲常可看到一些落泊的王孙贵族,他们也是这样的死要面子,明明自卑却要摆出一副骄傲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笑。”

“人就是这样子的,总想撑场面,死要面子,”她也笑起来。“把悲哀可怜的一面留给自己看。”

“我不是!我给人看我的每一面,我不介意!”他说。

“我也是啊!有什么关系呢?好的坏的总是我自己,我是不怕让人看到的!”她说。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话。

“庄,我再问你一次,你别开玩笑。”她认真的。“你——真是独身主义者?”

他犹豫了一下,是真的犹豫了一下。

“是!我是!”他慢慢说。

“我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任何女人能吸引你?能引起你的占有欲呢?”她问。

“是——的。”他皱眉。“不要谈这个没趣的问题,讲讲——你以前的男朋友,你的初恋!”

“初恋?”她爽朗的笑。“就是那个中学男老师吧!其结果不过是镜花水月,男老师结婚时,我以为世界毁灭了,他居然娶了个一点也不漂亮的女人!”

“他知道你在暗恋他吗?”庄岩问。

“也许知道,”她耸耸肩。“我看他时的眼光是毫不保留的,而且一天到晚盯着他!””

“然后呢?”他再问。

“念大学时的一个同学,美国人!”她说:“其实我并不真正爱他,或者只是喜欢,我喜欢好家教的男孩,令人舒服,我最讨厌汉有教养的!”

“是吗?那男孩一定有好家世?”他说。

“还不错,他父亲是加州的参议员,还几乎做了州长,当年是雷根总统的劲敌!”她说。

“后来为什么分手?”他问。

“我想——大概是因为喜欢还不够深,对不对?”她说。

“对——后来还有吗?”他问。

“有,我的医生。”她说:“他比我大十五岁,我们并不太合得来,但他对我好得不得了,我被他感动了。”

“感动得几乎下嫁?”他打趣。

“没有这么严重,”她仰起头来笑,非常豪放的样子。“我从没考虑过要结婚,而且我不能够适应医生,我很怕他们身上的药水味!”

“于是就不了了之?”他说。

“嗯!后来,我又遇到一个中国人,是台湾去美国留学的,他念太空科学,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人!”她说。

“哦——”他拖长了声音。

“他是学者型,并不太重视感情,我欣赏这样的人,而且——以前从来不曾和自己国家的人恋爱过,非常新鲜。”她说。然后神情有些变了,变得帐然若失。“不过——他不能接受我流浪的生活方式,我们只有分手。”

“你还很怀念他?”他眼光又闪一闪。

“当然。后来我发觉,我无法做他的情人,我们个性相差太远,虽然我们是非常谈得来的朋友,非常、非常谈得来!”她说。

“他——现在在那里?”庄岩问。

“休斯顿太空中心,”她说:“他没有结婚。”

“为什么?有原因吗?”他问。

“他说——不能娶我,表示他不适合任何女性,”她摇摇头,吸一口长气。“他这辈子将不结婚。”

“那——岂不和我一样?”庄岩笑起来,笑得非常特别。

“不同。你是根本封闭了感情,不接受任何异性,他却不是,”她又摇头。“他是曾经沧海!”

“他——爱你很深?”他脸色变了变。

“是吧!”她脸上又有怅然若失的表情。“我却是一个自私的女人,不肯因为他而改变自己!”

“你爱他还不深。”他说。

“不——我发觉我是欣赏他,但不是爱,”她吸一口气,又开朗了。“这一辈子,我还没有真正爱过!”

“江浪呢?”他想一想,才慢慢说。

“他?江浪?”她忍不住炳哈大笑。“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我从来不开玩笑的,我和他只有兄弟姐妹的感情,而他对我也一样!不要想歪了。”

他沉默半晌,摇头。

“你或许能肯定自己的感情,可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也是这样?”他说。

她呆楞一下。

“庄,是不是他对你说过什么?”

“他不曾对我说过什么,不过我看得出来,真的,我看得出来,”庄岩是认真的。“他对你很特别!”

“特别?”她又笑。“因为我们是在特别的情形下认识的,你有了错觉!”

“又是错觉,”他笑。“世界上有那么多事能令人产生错觉吗?我坚持我的看法!”

“随你,不过我也坚持我的看法!”她正色的。

“好吧!我们就让时间来替我们证明一切,好不好?”他轻松的站起来。“饭后的收拾工作该轮到我了吧!”

“我不坚持轮到我,”她笑得好真、好坦白。“我最怕饭后的工作,最怕!”

“好!从现在开始,由我来伺候你!”他把碗碟刀叉一起收进厨房。

“伺候?这是一句什么话?”她呱呱叫。“人家是老婆老公互相伺候,儿女伺候父母,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朋友,”他从厨房伸出头来,非常认真,非常诚恳的凝望她。“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连讲了两个“很好”,那神情又如此真诚,征世呆住了,突然之间,心中仿佛多了一些东西,非常美妙的一种感觉。

“庄——”她叫。

庄岩却退回厨房,立刻,听见唏哩哗啦的水声,他开始工作了。

十分钟之后,他出来了,还端出来水果和咖啡。

她心中一阵莫名其妙的心颤,有一种想逃的感觉。

“工作效率的确很高!”她努力装作自然,却做得不好。今晚——怎么回事呢?

“休息半个小时,我们开船。”他凝望她。

“或者——不如回去吧!”她退缩了,也不明白自己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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