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莫名其妙的情形?”
“相不相信我很小器?善妒?有些时候我又会钻牛角尖。”
“那又怎样?”
“不像爸爸。”他说:“母亲突然离开我们,相信与这些个性有关。”
“是。的确没女人能忍受你父亲的风流。”
“但是爸爸是好人。”
“有人已替他说过了。何啸天大名在外,陈汉律师知之甚详。”她笑。
“陈律师喜欢雪曼阿姨?”他敏感得很。
“不置评。这不关我事。”宁儿说。
“她一定不会喜欢他。”他突然肯定地说:“他没有那种气质。”
“什么气质?”
“那种——很微妙的,令女人动心,可以称之为恋爱气质。”说完,她脸红起来。
“恋爱气质?”她显得很开心。“或者吧!有人天生情种,有人一辈子不懂爱,也许你说的就是这些。不过,我可感觉不到。”
“可以感觉的。”他认真地说:“只要你专心一意注意那个人。”
“那么谁有?”
“雪曼阿姨?”
“不是何啸天先生?”
“我没去感觉过爸爸,他是父亲。”
“还有谁?”
“我感觉到你并非你自己说得那么实在,你也许有,还有——我。”
她沉默下来,他可是在暗示什么?
“欧洲有个交响乐团来,想不想听?”他问。
“雪曼阿姨一定喜欢,一起去?”她说?“不过只可以我们三个。”
“我明白。”他是喜悦的,看得出来。
她送他回草莓坡,然后独自回家。
雪曼居然不在家,很令人意外。
“陈律师接少女乃走。”珠姐说:“少女乃多出去走动是对的。”
“也有没有留话给我?”宁儿问。
“她会回来陪你晚餐,”珠姐笑,“少女乃不知道多爱惜你。”
“难道你不惜我?”宁儿故意说。
“宁儿小姐,今天有人打电话找少女乃,是男人,不是陈律师。”珠姐突然神秘地。
“是谁?”
“不知道。少女乃听两句就收线,好象很生气的样子。”珠姐眨着眼。老工人的好处甚多,最大的毛病是多事。
何啸天?不,他不在香港。会是谁呢?一个令雪曼生气的男人?
宁儿莫名其妙地好奇起来。
雪曼回来时显得精神很好,很愉快。
“我到律师楼签字,”她说得轻描淡写,“我把监管律师楼的事委托给我,宁儿,以后你就代表我。”
“我?”宁儿意外,这是大责任。“阿姨,我不懂,而且没理由――我是说没资格。”
“我说你就是你。”雪曼在这方面极天真。“我无法面对陈汉提出那么多的正经事,公事,我头昏脑胀。”
宁儿想一想,点头。她是爽快的人。
“我学习。我尽力而为。”
“陈汉不送你回来?”宁儿又问。
“有司机接送。”雪曼说:“后天有个晚会,我答应让你做他的舞伴。”
“我?”宁儿意外。
“他请我,我不方便。”雪曼笑得有深意。“多认识些男性,多选择。”
“你不认为我太早?”
“早?当年我十八岁就嫁了。”雪曼说:“二十岁开始选,不早。”
“今天才跟何哲讨论过,我在感情上很实在,要肯定地抓在手心里,不虚无缥缈。”宁儿在雪曼面前渐渐多话。“我不浪漫。”
“你是吗?”
“何哲不同意。他提出一种恋爱气质,他就他,我还有你都有这种气质。”
“恋爱气质?”雪曼笑。“他怎了解我?”
“他说感觉。”
“很得意的年轻人。”雪曼说,仿佛就陷入沉思,不再言语。但眼角是笑。
因为下午曾外出,雪曼很早上床休息。再有电话,工人都转到宁儿房里。
“哈罗,是雪曼吗?”遥远的声音,很急切。
“谁?”宁儿沉声问。“我是宁儿。”
“小家伙,我找你阿姨。”何啸天的声音。
“阿姨睡了。”正在做功课的宁儿精神一振。“你在哪里?”
“还在约翰尼斯堡。”他说:“她不肯听我电话?”
“中午也是你打来的?”宁儿冰雪聪明。
“并不犯罪,是不是?我只问候。“
“有人觉得是骚扰。“
“太残忍。我由衷地。“
“何先生,停止吧!我不想背上介绍的罪名,请放过阿姨。“宁儿半开玩笑。
“是她抓住我,不放过我。”
“黑白颠倒。”
“你不信一见钟情?”
“阿姨不是你那种人,她不玩任何游戏,她是认真严肃的人,”宁儿半真半假也得再三提出警告,“不要惹出祸事。”
“或者是美好的事呢?”
“我不能信你,她是我唯一的阿姨。”
“好象我会害死她似的,”何啸天极不以为然,“爱,是上帝赋予的。”
“不是你那种博爱。”
“你听过一句千帆过尽皆不是吗?”
“不是借口,太低俗。”
“不要你帮助,至少给我机会。”
“我挡不住你,我知道。但你必须明白,我的身份是阿姨身边的保护神。”
“我会感动你。”他肯定地。“两天之后我回来。我还会打电话。”
“此行成功吗?”
“从来没输过。”他说。“晚安。”
他买到了那粒五十几卡重的粉红色“爱之光”钻石?这疯狂的男人。
两天之后,该是何啸天回来的日子,也是宁儿陪陈汉参加晚会的时候。
宁儿没穿低胸窄腰的晚装,她不是那类型。她只穿一套黑色的阿曼尼丝套装,西装长裤,十分有型。
陈汉笑吟吟地接她而去。
陈汉是典型的香港出色男士,雪曼虽是他第一选择,他也不拒绝还有第二,三目标,成功是唯一目的。
雪曼独自在家看一张镭射碟。
珠姐带进来一位客人,风尘仆仆的何啸天。看见他,雪曼的眉心紧皱起来。
“雪曼,我刚下飞机。”他热情地。
“宁儿不在,”雪曼十分冷淡,冷淡得过份,她从不是这样的人。“明天你再来吧!”
“我找你,”何啸天有缚手缚脚之感,“我们能否谈谈?”
“时间太晚,我想休息。”完全不给机会。
“为什么拒我千里之外?“他忍不住说。
已转身的雪曼停了一下,然后还是继续往里走。
“我们并不是朋友,对不起。“她的身影已迅速消失在楼梯上。
珠姐错愕地望着那出色的不速访客,从未见过女主人对客人如此绝情无礼。
“对不起,何先生――“她不安地。
“我不明白,工并未得罪她,是吗?“何啸天英俊的脸上一片难堪。
“或者,宁儿小姐在时你再来。“好心的珠姐也于心不忍。
何啸天是那样英俊出色。
“宁儿去了哪里?”他问。
“和陈律师参加晚会。”珠姐老实说。
“谢谢,我走了。”他转身离开。
在晚会中的宁儿并不知道发生这段插曲,她平静地享受香港上流社会盛会的气氛。陈汉是个极好的舞伴,他风度翩翩,又热情体贴,朋友又多,令宁儿觉得很舒服,很愉快。“香港的晚会和新加坡的气氛不同,我很喜欢此地的一切。”她说。
“那么,我将会有长期固定的女伴了。”陈汉有的是律师的女口才。
她没出声,只是笑。
一位侍者走过来,恭身对陈汉说:
“陈律师,你身边的可是丁宁儿小姐?”他看来认识陈汉的。
“是。”宁儿呆怔一下。
领班微笑地指一指,何啸天急步过来。
“宁儿,我找了三家酒店,”啸天竟忘了跟陈汉打招呼,“终于找到你。”
陈汉皱眉,却很有风度。
“何先生,你好。“
“啊,陈律师。”他这才看到陈汉,“对不起,我找宁儿有急事。”
“你们谈谈。”陈汉欲走开。
“不不,我可否带宁儿出外一阵。”何啸天有点蛮不讲理。“我担保送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