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天会有人上门闹市,还是常为手下莺莺燕燕看病的铁大夫。“许嬷嬷我先替外头那个不识得你的笨蛋给你赔不是,你就大人大量,歇手啦!”
她也不想无理取闹,看那些会长针眼的活。“叫出童仓堤,我就走人,绝不惹是生非。”
“童公子,呃──他──”许嬷嬷两只眼睛飘啊飘的,就是开不了口对童子鸡的铁大夫解释他正在巫山云雨中。
许嬷嬷的脸在向她表示──不想说。
怎地,这次找人那么难?冷下脸来,她威胁道:“不叫他出来,我可不只是入内瞧一眼而已喔!”她就不信用恐吓的,许嬷嬷还不说。
哎呀!使不得,千万不能再让他闹下去了。
铁大夫一路闯闯撞撞,已经破坏了多位金主的兴致,若再发狠闹下去,她的美人窝不是要宣告关门了?“童公子在右转最后一间房,我叫人请他出来。”权宜之下,她只好忍痛扫童公子的兴,以后再找机会补偿他了。
“不用了,我自个儿去找。”虽说她是个大夫,看惯了男男女女之身,但要未经人事的她在这儿耗上半个时辰,瞧尽男女巫山云雨,实属难事。
现下,知道阿堤在哪儿就好办了。铁靳甩月兑许嬷嬷拉扯的手,快步走向目的地,想速速摆平。
苦啊!通报童公子是一回事,直接让他进入牡丹房,坏了童公子的好事,他不大发雷霆,从此不上这儿才有鬼咧!“等等呀!铁大夫,求你别乱闯啊!”撩起了裙襬,许梅枝不顾形象的追赶而去。
◇◇◇
牡丹花房内,袒胸露背的童仓堤一颗头埋于牡丹月复间撩拨。
“够了,堤──啊──”美人窝的首席花魁──牡丹扭腰摆臀,嘶声的娇吟。
两个专注在中的人完全未闻得门开了又关的声音。
他们……
眼见熟识的人做这档事,铁靳闪了神地张大眼,楞怔在当场。
她对阿堤的风流是早已知晓,但亲眼目睹,有点不是滋味的心漏跳了一拍。
骯脏!这是她此刻感受到的字眼。
铁靳重重地往桌上一拍。
这次的声响引起床上人的注意了。
醉眼惺忪的童仓堤抬头望向发声处。
没想到这美人窝里竟有人身形像极了铁靳啊!甩甩头,他笑笑的俯身找寻身下人的唇瓣。
身无寸褛的牡丹发现床前多了个未曾谋面的貌美男子和嬷嬷,她神色自若地闪躲童仓堤的脸,轻推开他下了床。“这位公子闯入牡丹房有何贵事?”
她……不拿件衣衫蔽体,就这样光溜溜地站在自己面前问话!铁靳微张着口,眼睛眨也未眨的与牡丹对望。
玲珑剔透的肌肤、饱满可观的胸、纤腰、圆臀,还有柔细的嗓音,自己一样也比不上她,难怪阿堤会乐不思蜀。“我来带他回去。”铁靳手一指,清清嗓子,表明来意。
“原来这位公子是童公子的朋友。”牡丹害羞有礼的对这美男子欠了欠身。“童公子现在可能不方便和公子走。”
满身酒臭味、神智不清的躺在床上傻笑,她说得没错,要阿堤自己走,很难。“无碍,我会搀扶着他。”捡起他丢在地上的衣服,铁靳往床边一坐,一巴掌甩打在他的右脸上。“起来,回家了。”她威吓道。
脸颊火辣辣的痛传入脑中,童仓堤猛然睁眼,没看清是谁,反射性的拉下人来,凑上嘴就是一阵唇舌并用的热吻。
“堤!”
“哎哟喂呀!”
臭阿堤在做什么!听到牡丹和许嬷嬷惊讶的呼声,铁靳咿咿呀呀的出声扭动,就是无法扯开他的箝制。
不准的焦距迎合着他所吻的人,好像铁靳啊!童仓堤有如置身天堂,唇舌更加卖力的想取悦人儿。
这是什么感觉?阿堤濡湿的唇舌温温热热的,没有想象中的恶心。
她许梅枝从十六岁跳入火坑熬至今坐三望四的岁数,是曾听闻断袖之癖,可还没真正当场瞧过,两个大男人嘴对嘴的,缠得难分难舍。看得她脸红心跳,胸月复起了欲念。
铁公子长得眉清目秀状似女子,不能怪醉醺醺的童公子将他错看。但是两个大男人这样吻在一块儿,太惊世骇俗了。“快点将他们两人拉开!”冷静的牡丹一边唤醒犹在惊愕中的许嬷嬷,一边走向前喊道。
人说醉汉力大,胜过三、五个平常人,这句话用在此时,一点都没错。
牡丹和许嬷嬷使出所有吃女乃的力气,好不容易才将铁靳由童仓堤的怀中扯离。
四个人经过一阵拉扯,酒气甚浓的童仓堤嘴角含笑的睡去,其他三人因不同的缘由气喘吁吁的呼吸着。
“找几个人帮我把他扛回童府。”铁靳尴尬异常的红着脸要求。
“我们会的,是不是,嬷嬷?”看遍人生百态的牡丹一边镇定地应和,一边对许梅枝使眼色。
“当然。铁大夫不必担心,许嬷嬷我马上派人送童公子回府,甚至刚才发生的事,许嬷嬷我向你保证,仅有你知、我知、牡丹知,绝不会再有人知。”许梅枝鞠躬哈腰的拍胸脯打包票。
“许嬷嬷不愧是见过世面、做大生意的料,那铁靳先向你道声谢了。”虽不太能相信烟花女子的嘴,但现在这个局面,她也只能期望她们两人说到做到了。
“好说,好说。铁大夫若有需要,欢迎到美人窝来呀!我们牡丹定会好好招待、伺候你的。”许梅枝语音暧昧地说。
要她上窑子?!有没有搞错?“牡丹姑娘是不是先穿上衣服比较好?”看着大方不害臊、光着身子的牡丹,铁靳自惭形秽。
◇◇◇
接连好几日的细雨纷飞,总算在今天晌午后放晴。
铁靳偷得浮生半日闲地漫步在枫树林内,欣赏五叶枫,晒晒秋阳。
“铁靳,你在这儿啊!”
是阿堤。
避了多日,竟在她享受枫红美景时,跑来杀风景,扫人兴,真是讨厌。两手置于身后,铁靳充耳不闻的漫步树林里。
“我是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不过这么多天了,你气也该消了吧?”童仓堤弄不懂自己是何时惹火了铁靳,让他远远见到自己就避。
他当然不会晓得她在气什么,因为她是很想气,可是气不起来呀!
她光是瞧着他就会想起牡丹房里的事,想到那件事,她就不自在得不敢面对他。
“听牡──说,前些天是你上那儿带我回来的?”好吧,好吧!他不出声,就由自己来说、来问。
“嗯。”臭阿堤,哪壶不开提哪壶。铁靳吭了一声,朝回头路走去,不愿与倒着走的他眼对眼。
“老实说,当天的情形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问牡──她,仅是掩口笑说要我回来问你,她还要我下次去时邀你一块同往。”他跟着铁靳转了个弯,还是倒着走又道:“你倒是说一下,我是做了什么,让你气得好几天对我不理不睬?”
“没有。”他不记得最好,她才不会自打嘴巴说给他知。
“一定有,不然你不会连话都不和我说。”
都回没有了,还不死心的问!“我还有事,先走了。”铁靳拔腿就跑,远远地将他抛在身后。
“我到底是做了啥事,让他见我如见鬼?”童仓堤不知所以然的站在枫树林间自问着。
◇◇◇
哀了抚快速起伏的胸口,逃回住处的铁靳吞了几口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
“靳儿。”
久未听见的声音响起,是母亲!铁靳倏地直起背脊,环顾四周。“娘,你在哪里?是不是爹要你来带我回去了?”房内遍寻不着母亲的身影,她星眸粲然地对着天空大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