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拿掉孩子!”李盈月倒退了几步,她不明白,这个贵妇为什么突然找上她,又要她拿掉快要出世的孩子?
“你必须拿掉,你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不,我不能!不……妈——”
“怎么回事?”李母外出回来惊见一幕,躲过余孟芳,过去抱住惊慌的女儿。“你是谁?”
“我是谁?问得好,那你又是谁?哼!我真不明白你这个母亲怎么当的,听任自己的女儿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破坏别人的家庭?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胡说?你还想翻供?你女儿还把我当成林柏翠呢!”
“林柏翠?你是……”
“我是他丈母娘!我告诉你,别以为有了孩子就算有了筹码,我女儿也怀孕了,而且,以我们丁家的名望,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林柏翠?他结婚了?”
“没错,而且快当爸爸了!你……你快把孩子拿掉,就算他出生,也不能挽回什么的!我女儿人漂亮、家世又好,柏翠绝不会为了你,而跟我女儿离婚的!”
“喂——”李母愈听愈气:“你这疯婆子说够了没有?你们家世好,你们的女儿宝贝,我的女儿就不宝贝了吗?你女儿有本事,有本事就不会丢了丈夫还让老妈来丢人现眼了!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出去!”李母顾不了许多,只觉眼前的人刺眼,半推半赶地将余孟芳赶了出去。
余孟芳从没被人这么无礼过,她气得浑身发抖!
“你这个贱女人!第三者!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你……你!哼!有其母必有其女,真是!真有人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余孟芳的声音引来他人的侧目,满月复忿恨的余孟芳,也只好悻悻然地离去了。
李盈月好不容易心情好些,又平白受了这不白之冤,难忍之气,一时心悸呼吸困难,李母忙扶她在床上坐下。
“小心点!你别理那疯婆子,她八成精神有病!”
“我不知道林大哥有妻小了,否则,我怎么也会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何况,妈,听她的口气,她好像误会这孩子是林大哥的?这……这该怎么办才好?万一害他们夫妻闹翻……唉——他是个好人,我们不能害了他!”
“盈月,这根本不关我们的事。我看,待会儿我就去办出院手续,以后换个医生看就是了!林柏翠人是不错,就是不老实,我还问过他有没有女朋友,他故意不回答。”
“妈,事出有因,林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你还替他说话!他害你被人家说成那样,这要给明中的父母听见,还得了吗?”李母回头去收拾东西,随即又回头问:“盈月,你……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我……”
“喂!你别傻了!才嫁了一个得绝症的,别又爱个有老婆的,你要不能安安分分找个正常男人,我宁可你一辈子都不要嫁!”
“妈——”李盈月埋怨母亲小题大作,但,要不是林柏翠已有妻小,她原本真以为……真以为他能给她一个理想的巢!
第六章
林柏翠从李盈月那儿带着满怀的好心情去上班,因为快乐,所以丝毫没有感觉Miss王的古怪。
年轻时一直想着,有那么一天,沉淀忙碌的心,编着许多好笑的故事哄孩子睡,再回头望那沉浸在编织中的妻,执起她的手,一起看着熟睡中的孩子,看着彼此的希望。他一直希望,有那么一天,娶一个寻常女子,再不用盲目地追逐功名利禄;生活,就单纯的只是生活。
李盈月同他讲述织巢鸟的故事时,窗口的紫玫瑰绘成她侧脸的背景,阳光柔柔,加上她淡淡的温柔,林柏翠竟有种,宁愿时光静止的冲动!
他几乎忘了,他真正的妻,昨夜还跟他闹得天翻地覆呢!
“柏翠!”余孟芳怒气冲冲地推门进来。
“……妈?”他仿佛自梦中突被惊醒,有些弄不清梦与真。
“找个人代诊,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不行啊,妈,这临时……”
“不行吗?如果,你想让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你和那贱人的事,我也可以在这里讲!只不过,你不要脸,我们丁家还要面子呢!”
林柏翠一听不对,那话中明显有话,顾不得怀疑起Miss王……便跟余孟芳出去了!
他们来到医院顶楼的小庭园,是平常病人散心的地方。一路上,他俩半句话没说,林柏翠大概可猜出,一定是丁筑把她找来的!
“柏翠——”
“妈,我知道我一走了之不对,可是,我真是受够丁筑的脾气了!再怎么说,我是她丈夫,她不能……”
“这倒好!”她打断他的话:“你倒恶人先告状了,你是怪我们丁家没家教?还是怪我这做妈的没尽责?”
“我不是这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真以为我们好欺负,什么都不知道吗?”余孟芳别过脸去。“我刚找过那个李盈月。”
“盈月?”林柏翠大吃一惊,这和李盈月又怎么扯上了?他想起她才受过的创伤,怎再忍得这无中生有的是非?愈想愈焦急,忙追到余孟芳面前问明缘由:“妈,你对她说了什么?你……她现在受不起任何刺激,你可别……”
“可别怎样?你心疼了?是为了她怀孕,为那肚子里的孩子?”
“是啊!她前些时候差点流产!”
林柏翠的担心又触着余孟芳昔日的痛。孩子,又为了孩子!丁亦虹为了孩子娶她,又为了孩子离开她。女人究竟是什么?男人爱女人,难道只为了那档传宗接代的事吗?
“只为了孩子?还是喜欢她?”
“妈,你说到哪儿去了?”
“你究竟喜不喜欢她?”
“我……”林柏翠被问得心虚。“妈,我和丁筑的问题,不管有没有别人,它一直都存在着,你就别扯远了!”
“你打算怎么办?和丁筑离婚?”
“我……我会理智地处理。不过,我和她真的很难沟通。”
“哼!丙然!我就知道那女人不会轻易地放过你!谁肯当永远的第三者?哪个女人等的不就是由偏扶正的那一刻呢?这贱女人,还装一副清纯无辜的样子,和季知颜一个模样!”
“妈,你不能这样说她!你……你到底跟盈月说了些什么?错都在我,不关她的事,我会跟丁筑解释的!”
“你解释得清吗?她……她有事跟你说,你回去吧!”
“我还要上班呢!”
“这时候你还想着上班?那女人需要你的时候你请假,丁筑要你的时候,你就偏要上班?”
“话不是这样讲,我……”林柏翠知道多说无用,咬了牙,硬是逼自己点头了。
丁筑由丁兰陪同出了院,回到家时,琼娜已经把环境清理干净了。
丁筑有了孕,突然之间,所有的盛气全都平和下来,小心翼翼地保持温和愉快的心境。当她向琼娜说:“辛苦你了!”时,琼娜怔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领略这分陌生的客气。
“姊,妈去找柏翠了吗?”换作平常,丁筑铁定是不会开口承认自己在意林柏翠,但今非昔比,林柏翠是孩子的爹,她为他怀了孩子,他理该为这分辛劳功勋随侍一旁仔细呵护她才是。不教他亲眼看妻为孕受苦,他怎懂得珍惜?
丁兰是旁观者,更了解丁筑的性格脾气和林柏翠长期的忍气吞声,他的留信,分明有离去之意,余孟芳能否顺利找到他,仍属未知,只好含糊应付丁筑几句。还好,才转眼,就见林柏翠满面倦容地推门而入。
“柏翠?”丁兰正想问清是不是余孟芳找他回来的,但见他面色凝重,一派无奈,仿佛在说:怎么你也在?明显地不欢迎,便噤了口。回头看丁筑,她刻意不看他,一味等待对方道歉,也等待他嘉许她怀了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