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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朋友,蜜蜜恋人 第11页

作者:叶昭洁

“百合?”小蒋望见她恻着身子,拿着吹风机在吹干他的衣服,泪湿了一块,又吹干,又泪湿,又吹干……

“早点把衣服弄干,好早点叫你走人,省得说我使坏引诱你——是你自己半夜醉酒闯进来的,关我什么事?怕你心情不好,逗你开心,你却反过来怪我了

“百合——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开玩笑?你开得了,我却开不得!”百合抬头看他一眼,那哀怨的模样,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旋即又低头继续吹干衣服上的泪渍。

“昨天,羿书才说我滥情,今儿个你又说我挑逗你,仿佛我有多下贱似的。我不过是喜欢交朋友嘛!不过是对大家好一点嘛!难不成人人都要板起面孔才叫端庄,人人都要冷漠无情才叫高尚吗?我哪儿错了?我爸妈也是这样待人,也是这样跟每个人都要好啊!怎么他们这么做,人家就说他们是大善人,而我这么做,就——就成了下贱了!”

“百合。”小蒋在百合身后坐定后,握住她的肩。“我不是那个意思。”

百合正在气头上,肩一甩。“你别碰我!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百合!我真……”小蒋正想好好解释,门铃声又响起。“我去开门。”

门一开,小蒋立即面对着两道冷剑;贺尚一眼就认出小蒋身上穿的那件毛衣是百合的。

“百合呢?你为什么穿着她的衣服?”贺尚顾不得小蒋的解释,径往屋里闯去。“百合,百合……”

贺尚一入客厅,百合恰好从房里走出来,脸上泪痕斑斑;贺尚当场就呆在原地。

“贺尚……”百合略微哽咽的声音听在贺尚耳中,仿佛一把利剑似的,刺穿他的心肺;一时之间,他面对衣衫不整的小蒋、泪眼迷?的百合,竟不知如何自处!

“贺尚,我和百合……”

“好了!我还有事,我先走!”贺尚没听小蒋和百合的任何解释,转身就跑,而且是逃也似的跑了!

“贺尚!贺尚!”百合追到楼梯口,贺尚却无视她的呼唤,头也不回的离去了。百合知道,从那一刻起,所有的关系都乱了。她的平静、她的美好,都将被继之而来的波涛狠狠淹没。她怔在楼梯口,像只无依的孤雁,再也挤不出半点笑容。

白示君真的休学不念了;白能木容许了儿子最后一次的任性,却因此绝望得病了。他成天不言不语、不吃不睡,只呆坐在床上,痴痴的望着窗外。

白家还是老式建筑,不是四合院或一条龙那种中国风味,是日本统治时代的旧式透天公寓;壁上贴了长形红砖,地上铺的也是八角红砖,拱门,双层楼,窗子也是石头砌的,里头另加一层木制百叶,就算全开,阳光也被切成一线一线,若不开灯,总嫌黯沉。

不知是不是在阴暗处待得太久的缘故,白能木整个人全阴黯下来,连平素炯炯有神的目光也混浊了。他的心事似乎不只是儿子不争气那么单纯,倒比较像是在自我惩罚。

“爸,吃饭了。”怡君轻唤一声,好心酸的红了眼睛。白能木没听见、也没动静,仿佛只剩个皮囊挂在那儿。怡君又唉了一次:“爸,在这吃?还是要出去一起吃?”

皮囊仍是动也不动。

怡君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坐在床沿抓着白能木的手。“爸,您不能老是这样,不能这样啊!示君要去当兵了,当了兵他就会乖的——您这样,妈也整天哭,您们叫我怎么办?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现在,这个家弄成这样,我心里真的好难过。”

怡君满月复委屈。她知道她爸爸嫌她是个女儿,所以从小她就百般讨好,不要求、不胡闹,什么都让着弟弟,爸爸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可是,到头来她还是没法子多得到一点父亲的爱,反而每一个牺牲都成了理所当然。父亲的眼里只有示君是人,她只是个影子——是没有人会怀疑影子能思考、有眼泪的!

“爸——我知道我不是个儿子,但我也是您生的啊!示君不能倚靠,您还有我,我会照顾您的,爸——”

白能木缓缓把脸转向怡君,嘴角一牵,淡淡的说:“你很乖,但你总要出嫁的,女儿永远是别人的。”语气中,尽是希腊命运悲剧的无奈。

“不!爸爸,我不会嫁人,我不会嫁人了啦!我会照顾您,永远照顾您!”

“唉!”白能木摇摇头,很沉重的说:“示君会这样,是我的报应,是我活该应得的报应!”

“爸!您别这么想,您是个好人,在我的心目中,您一直是个能干的好人,大家都这么说的。”

“不——我并不是那样完美。我是个自私、不顾道义、出卖朋友的人……”白能木仿佛认了命的说:“我害了示君,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所以老天要他承受我的罪过。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白示君究竟不是个寻常人物,他不从军,就能找出不从军的藉口。你若说他是个善钻营的小人,那他就是;若要说他是个勇于挑战生命的人,他也是。就在军队发下黑名单之前,他顺利的加入了“迅雷小组”,接受训练,专司办理重大刑案。

同样是出生入死,同样是在刀口舌忝血,但这次,他在生死间一次次接受挑战,一次次与生命搏斗,这令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荣耀。他不怕苦,只怕千篇一律的生活。

“迅雷”的训练很艰辛,“迅雷”的行动也很神秘,“迅雷”的成员很冷静,“迅雷”的人不能有个人。

示君的聪敏、冷静、大胆,正符合了“迅雷”的需要;但机警、敏捷、冷血之余,示君毕竟不是个机器人。夜深人静、只身独处之际,示君心中,依旧牵挂着一张又霸道、又稚气的脸。

百合最善佯装无知了。

“贺尚,贺尚——”远远的瞧见贺尚,百合就大声叫他,快步追上去。

“找你好久了,早上你上哪儿去?我到图书馆找你都找不到。”

贺尚没答话,兀自往前走;百合跟着他的脚步走了一段,贺尚腿长,百合跟得好辛苦,索性不走了。贺尚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瘦长的他依旧没开口,没有表情。

百合也不说话,瞪圆了眼,叫贺尚自觉理亏,遂先问:“怎么了?找我干嘛?”

百合双手交叉在胸前,不肯放过的坐到一旁的花圃上,她的心态正是做贼的喊抓贼,先下手为强。贺尚无可奈何,站在原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玩。

这一连几天,贺尚反覆思考着百合的事。小蒋衣衫不整,百合泪眼相对,贺尚很难想象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他又不甘心的想:百合的泪,不正表示她根本不愿意,她根本不爱小蒋吗?如果一切都是小蒋的错呢?难道他心胸就那么狭小,狭小到不顾百合,只斤斤计较着她的初夜权吗?

贺尚原本已经建设好自己了,他爱百合,就应该包容她的一切,包括过错;毕竟人不是绝对的完美。但这会儿,百合那样高高兴兴、愉悦的模样,倒叫他打心底恨了起来。他恨她对伤痛的健忘,恨她的无所谓,恨她面对他时没有一丁点罪恶感。

还是百合沉不住气先开口解释:“那天根本什么事也没有。”

贺尚喜出望外,但乐在心里,口里却故意装傻——“什么事?”

“我跟小蒋啊!他喝醉了嘛!所以衣服都换下来洗了,羿书也在的。他没衣服穿,当然穿我的喽!”百合抓着衣角搓揉着。“他骂我,我才哭的——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我,那天,羿书也说我——可是,我真的只是很单纯的认为,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嘛——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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