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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梅迎春 第12页

作者:问蝶

难怪厉风行如此生气,连握杯的力道也使得挺大的。

“厉公子呀,这您就不知道了。当年您休掉我那妹妹可真做对了,偏房出的孩子不讨人喜爱就算了,被休了还恬不知耻地想投靠娘家,简直丢尽了夏家的脸。当天她回来,我二弟就在外头跟人起争执,活生生被打断一条腿,我爹气得生了场大病,没多久就走了。我看绿梅八成是扫把星,回来没几天,搞得我们全家乌烟瘴气的。”

夏谨言停下来喝口酒,顺顺气,由于太过沉浸在回忆绿梅的种种,以致忽略了厉风行按在杯口上的指头愈束愈紧。

“这种女人不要也罢,我想厉公子懂的。所以我就丢了一条白绫给她,要她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看一看,我也够仁慈了。那条白绫秽气呀,本来打算要烧掉的,毕竟绿梅她娘就是用那条白绫悬梁自尽,我猜绿梅多半也用那条白绫上吊了吧,被丈夫休离的女人还敢苟活于世,必遭众人唾——”

“咦!不对呀,撤消买卖同绿梅有何干系?”

蠢蛋!这时才想到要问,会不会太晚了一点?夏老爷帮他取名谨言,还真是讽刺呀……

阿升偷觑了一眼厉风行的脸色,赶紧退后五步,远离战区。

“你!”原本完好的酒杯应声碎裂,厉风行手上只剩碎片。

你不懂……

这白绫是我娘的遗物……

我只是卑微地活下去而已……

绿梅的哀愁、绿梅的悲伤、绿梅的抗拒,全让他串联起来,以她的眼泪。

懊死的夏家竟敢如此对她!

我只是卑微地活下去而已……

厉风行紧闭双目。绿梅的苦楚此刻他全明白了,也了解为何她不愿去回想这一切,因为太痛、太悲、太深刻,只会在心里留下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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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是造成绿梅心魔的刽子手。

“厉……公子,如果您不喜欢我谈到绿梅,我发誓,从此刻起,我夏谨言与夏绿梅再无任何关系。”

当年夏家无人知晓绿梅究竟为何被休离,更让夏谨言认为厉风行对他当年过门的妻子相当厌恶,之所以会与夏家再做四年交易,主要是替过世的厉老爷偿还恩情。

“厉公子,我保证,其实我们跟绿梅已经不再往来了,她现在是生是死我们都不知道。如果厉公子肯再与我们合作,家里有条千年老参,所费不赀,便无条件赠予厉公子,如何?”

夏谨言不断地昭告他与绿梅再无兄妹之情;为了合同与颜面,不惜牺牲自己的妹子,这财富他享得可真心安理得。

厉风行深吸一口气,不断地告诉自己要隐忍下来,要用更严厉的方式处罚对不起绿梅的人。右手紧握的拳头慢慢地渗出血珠,方才使劲压碎的瓷片,正狠狠地啃咬着他的掌心。

霍然起身,厉风行俯视在他眼里有如小小蝼蚁般的夏谨言。

“从今尔后,不准夏家货物出现在厉府任何一家铺子。”夏家一向仰赖厉府鼻息存活,念在昔日交情上,厉风行还让他们独揽厉府货源,可他们竟然想逼死绿梅!

“阿升,传话下去,我要夏家从此在南方药材商里除名。”

“为、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这和他先前计划的完全不同呀!

“因为……”厉风行目光好似要穿透他的瞳孔,直直地盯着他。

“绿梅,是我今生唯一的妻。”

第五章

绿梅等着,等着夏家的人上门来羞辱她败坏门风、丢尽案亲的脸面。

夏谨言上锡安与厉风行碰面,不难猜测他已得知消息,知道她现今的身分。绿梅寝食难安地过了近半个月后,太阳一样由东方升起、由西面落下,万事皆与往常无异,让她不禁狐疑起来,紧迫的情绪也渐渐地放松。

而算一算日子,厉风行真的该回府了。

这一切也该结束了。绿梅收拾起紊乱的心思,为厉风行打点起回府的行李,就像尽妻子本分一样地送丈夫远行。

厉风行以为绿梅的心态经过了这几个月的相处,已逐渐习惯他的存在,同时会像以往一般,倚着家门等他回来,但也只有绿梅自己心里明白抱定的是怎样的心情在为他准备。

厉风行此去,就像大江东去的流水,再也回不了醉月湖,再也回不来迎春阁,再也……不记得她。

因为厉老夫人寿辰的关系,回府的行头增加了不少,光是三位小姐中意的物品就得装上两辆马车,还得仔细地分装好,可累垮不少商队的人。

幸好绿梅及时出手相助,亲自为三位小姐挑选上好绫罗绸缎、胭脂水粉,还有第一批完工的嵌工饰品,他们才有多余的时间准备回府的用品及礼物。

另外,绿梅还收集百花制成的百花水,要让厉老夫人抹脸,更放上了她最爱吃的酸甜脆梅。

以前在她和厉风行的房间前的院子有棵小梅树,是在正式订下婚约后,厉老爷亲手种下的。清明前,她就会采下树上结实累累的青梅,为远方的夫婿腌上一坛;每每等不到良人回来,坛中的脆梅便只剩糖渍汁映着她的小脸。

绿梅默默地打理着一切,为以前的婆婆、小泵,还有无缘的夫君。

因此,厉风行忙,绿梅更忙。

阿升特意提醒厉风行,千万别忽略了绿梅的感受,挑选一件又一件的饰品衣料,皆是为他人作嫁,心里头又是如何想的?

况且厉风行这一回去,厉老夫人不留他待上一、两个月是不可能的,届时绿梅要是将他抛诸脑后,他这几个月来的心血岂不全白费了。

“主子,您要不要送些小东西给少夫人呀?好让她能……能睹物思人哪。”

阿升这么一说,倒是让他茅塞顿开,

望着一到外头便披风不离身的绿梅,穿着打扮干净素雅,唯一的饰品也只有黄玉珠钗,厉风行心里暗暗地盘算……

棒天。

“这要送我?”绿梅翻看着手中毫无杂质的白玉手镯,不懂厉风行怎么会突然送她礼物。

“嗯。”瞧她把玩手镯的模样,厉风行相当满意,看来绿梅极喜爱他送的礼。

不过,她却一次也没把它戴上。

再隔天,厉风行又送了一只钏环。

“这要送我?”连续两天都送她饰品,这男人真的怪到不能再怪了。

她是收过他带回的布匹胭脂,每一样都是厉家小姐要求,他再多置一份给她,这对个毫无男女之情的发妻,他算是有心的了。

“嗯。”

结果,绿梅也没戴上过一次。

接着厉风行又送了一对翡翠耳环、一串珍珠项练、一块玛瑙玉佩和一只琥珀指环给绿梅,可她身上佩戴的饰品,永远只有黄玉珠钗。

明明出自同一名师傅之手,为何绿梅独锺那只珠钗?难道那只珠钗对她有何重要的意义吗?厉风行不禁想问。

直到厉风行离开锡安的前一天,又送来一项神秘的东西。

“又要送我?”躺在掌心里的小玩意用绢巾包卷起来,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从形状来看,绿梅直觉是钗物。

“打开。”厉风行催促着。他将期待隐藏得很好。为了制作独一无二的礼物,他花了不少心思,从挑选到成品,每项工作他几乎都有参与,除了比较专业的部分他只出主意外,这份礼物可说是他生平第一次为个女人如此劳心劳力。

厉风行命令的口吻像在对个部属,绿梅早已习惯,只是他冷峻表情下掺着几丝得意倒是让她吃惊,使原先不以为然的态度染上了好奇,纤纤素指解起了缠在钗物上的绢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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