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嵂却没生气,自嘲道:“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他轻探她的脸颊,不舍地问:“很疼吗?”
绯沄没好气地轻嗤,径自别过脸。
严嵂拿起药膏,轻柔地涂抹在她的脸上,开始说教。“你应该可以避开那一巴掌的。”声音中有着微微的谴责。
“是呀!我知道她要打我,所以决定自己凑上脸去,比较不麻烦。”她故意说着反话。
“我不喜欢你受伤。”
“拜托——”别又来了。她受够了他一个大男人像老妇人般的聒噪,上回她一个小小的烫伤,他事后念了她千百回,真是够了,也不想想每回她受伤都是谁的错!
严嵂不理会她继续说:“我只要求你乖乖的不惹事,多照顾自己一点儿。”不赞叹地审视她全身。“你瞧你,这么冷的天气竟然穿这么少,要是受了风寒怎么办?”
老调重弹,绯沄忍不住地想打断他。“你可不可以……”闭嘴。
适时包围住她的温暖让她止住欲出口的话。
柔软的毛皮温暖地骚动她光滑的脸,她低头一看,披在她身上的是一件银色的斗篷。天鹅绒般的温暖有丝缎般的触感,唯一的点缀是边围完美的火红色——这是一件有着红狐边毛的银色丝绒斗篷。
她疑惑地看向严嵂。
严嵂宠溺地朝她一笑,捧着她的脸温柔道:“喜欢吗?”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严嵂的细心让她几乎落泪。
她垂下眼,轻声地说:“你不该费心的。”
严嵂拉起斗篷的帽子圈住她的小脸,爱煞极了火红色的帽边圈住她的模样。
“我第一眼看见银色雪地上火红色的红狐就想起你,你不懂得照顾自己,就由我来照顾。”他低子温柔地说,随即狂肆地在她雪白的颈项吮下一只烙印。“况且,你若生病了,损失的是我的福祉。”
“说来说去,就是为了你们男人微不足道的!”她娇斥。
“微不足道?”严嵂喃声重复。老天!不过五天没碰她,他却感觉好像是很久了。他怀疑这辈子有要够她的一天。
他蓦地将她放倒在床上。“想试试看你所谓的微不足道吗?”他的声音性感而低沉,充满着诱惑的意味。
绯沄回他一抹媚笑。她伸手揽住他的颈,柔润的身子贴着他强壮的身躯,细细地蠕动着。“好呀!有何不可?”
得到如此柔驯的配合,严嵂满足低吼一声,急切地拉下两侧的帏帐,狂烈地肆虐他想念了五日的娇躯——
暖帐内炽烈狂热,充满低切的吟哦声、娇吟、粗喘……
孟冬的雪初下,北方的严龙堡已覆上一层薄薄的寒冰,在充满薄雾的寒冷中,堡内的另一头,此时春色正无边——
◎◎◎
微微侧过身子,绯沄不意外地看见范柔又在观察她。
这个女孩武功修为不弱,在她之上,她暗自揣测或许连夜尘和她对打都只能有八分取胜的机会。
绯沄微扬嘴角,猜想自己二十年的生命大抵就要结束在范柔的手中。虽然夺命令在及,她却不太担心,她已经很久没去想卧龙令的存在了,似乎她的心中有了更在乎的东西,但——是什么呢?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信,刚毅的字体就像字的主人,这是严嵂托人带回给她的。近来他似乎很忙,不见踪影的时候多,她最近看他的字比看他的人还多,但是她注意到只要他一出堡超过两天,定会托人带信给她,多是报平安的字眼,并要求她多注意身体、多加件衣服之类的。
“胡妈。”绯沄走进严龙堡的膳房,唤了声正在烹调晚膳的厨娘。
“哎呀!是沄姑娘,有事吩咐吗?”胡妈豪气地招呼着,年约五十的胡妈有着圆滚滚的身子,性子开朗。
绯沄抿唇微笑。“堡主今天会回来,想提醒您多备几样菜。”
“自然、自然!”胡妈擦了擦脸上因膳房薰热的汗,接着又说:“不过,沄姑娘您知道堡主近来都在忙些什么吗?”
绯沄微愣了一下。
胡妈继续又说:“这不是我们做下人该管的啦!只是我见堡主近来好辛苦!眉头总是皱得紧紧的——”她用手将眉心拉紧示范。“您瞧,这怎么行嘛!懊不会是有什么麻烦事吧?”她偷偷靠近绯沄一步,小声地说:“沄姑娘,您别介意,我瞧堡主对您挺好的,可以的话,多关心一下咱堡主,劝他多休息、休息。”
胡妈说得又快又急,一张圆圆的脸认真地对上绯沄的。绯沄还来不及反应,只能点点头回应一声。
“太好了!”她看着他们堡主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现在有了沄姑娘,相信严龙堡很快又会充满欢笑声,将来他们有了孩子,严昕少爷也好有个玩伴。她快动作地走到一旁,又开始例行工作。
“呃……”胡妈的话让绯沄忆起近来严嵂疲惫的脸,他睡得少、吃得也不多,实在是该注意一下。“胡妈,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借用一下膳房吗?”她朝胡妈柔柔一笑,解释道:“我想亲自做点堡主喜欢的东西。”
饼去几次,严嵂常要求要吃她亲自煮的料理或点心,但她认为胡妈的手艺不错,而严嵂本身也没有吃点心的习惯,所以从来不理会他的请求,让他常常气闷着一张脸,而她则是搞不懂他在气什么。
如今想来,向来都是他在宠她,自己反倒没为他做过什么,亲手为他做顿饭,当是回报他对她的好也是极自然的事。
这不是爱,她向自己保证也警告自己,她不可能爱上严嵂!
爱,她恨这个字,爱是人类束缚的武器,人们往往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字而绑死自己,甚至出卖灵魂,残忍到没有退路。
她绝不会爱上他的!
◎◎◎
背着夕阳渐落美丽的黄昏美景,放眼望去皑皑白雪,远方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夹杂着阵阵寒气,绯沄以手遮额,眯着眼瞧着那为首骑士剽悍的英姿。
一转眼的时间,骑士已来到几丈外的距离,绯沄略微退后,避开袭上脸的冰冷寒气。
骑士的骏马笔直地朝她冲来,一瞬间,她已被揽入一熟悉的胸膛。
那不可错辨的火红色身影,严嵂远远地就瞧见那无时无刻不被他记在脑海中的女人,心中一阵紧缩。
意外在这样的场合看见她,他不愿细索她在寒风刺骨中立于严龙堡前的原因。
或许她是在意他的,也或许她也如他一般想念着他!他的心焦躁地鼓动着,等不及完全停下马匹,他已急切地将她抱在怀里。
“我好想你。”他深深地吸进她发间的清香。
绯沄微微蹙眉。“你需要洗个澡。”瞧他全身湿冷冷地覆着点点白霜,弄得她同样脸上、身上也沾满了湿冷。
严嵂埋首低低地笑了。“你这没良心的小女人!不过看在我的确是需要好好洗个澡的情况下,这次就饶了你。”
一炷香的时间后,严嵂已舒服地躺在温暖的澡盆内。为了不让人打扰到他,绯沄特别唤人将饭菜端到严嵂的房里,现在严嵂正全身放松地闭上眼睛休息,耳间传来的是前厅下人们走动的声音。
他准确无误地在众多声音中感觉到绯沄的律动,他知道哪一个移动是她轻移莲步的声音,她的裙摆缓缓划过地面,有她平时惯有的步调及慵懒神态。
扁是听着她的移动、感受她娇柔慵懒的嗓音,严嵂不可思议地感到满足与平静。
“堡主,该用晚膳了。”她静静地说。
疏离的嗓音及有距离的称谓令他皱眉地睁开双眼。“搞什么——”一回头,便看见绯沄身后站了两个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