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放开我,我们根本不适合彼此。为什么当初要原谅我?为什么不对我冷漠到底,这本来就是我应得的。”
沈千眠激动地抽离他的怀抱,双眼却离不开多日未见的席樊影。
“千眠,我根本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再自责了,我的病自己最清楚,既然我能活着回到台湾,就代表什么事情也没有,你又何必……千眠!”
席樊影瞪大双眼,因沈千眠哭得更伤心地奔出大门。他愣了两秒,随即追出去,却已不见沈千眠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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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覆盖住灰苍的天空,转瞬之间,云层密布,闷雷作响,天空下起了倾盆悲伤的泪水。
仿佛没了知觉,沈千眠像尊木偶般失魂落魄,没有方向地在街上缓缓踱步。
她根本不值得他原谅。自己是差点害死席樊影的凶手,怎能有资格和他相守一生。
雨水冲别了她的泪痕,却带不走她的悲伤。沈千眠静静流泪,默默走着,脑海里全涌现过往她与席樊影的点点滴滴。
从前,每一次的巧遇,他就是在休息,而她却总是冒冒失失地闯入打扰,难怪总见他暴跳如雷。
忆及此,沈千眠泪眼带笑,让那甜蜜的回忆给冲淡了些许自责。一双臂膀从后方紧拥住她发寒的身躯,并在她耳边低语:“别走,我需要你……千眠……我需要你……”
沈千眠哭得伤心欲绝,却不敢转身面对他。“对不起……樊影……我真的好抱歉……”她的心全乱了,慌得彻底,也痛得彻骨。雨势越下越剧,蒙蒙雾气将他们相拥的身影团团包围,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俩相依相存。
席樊影再也忍受不住她的背对,强势地将她扳过身,捧起她满是泪雨的脸,狠狠吻上她苍白的唇瓣,借由自己的唇来传递温暖。
沈千眠嚎啕大哭,埋在他胸怀里,闻着他让人安心熟悉的味道。“你不该原谅我的,我不值得。”
“你说这话是存心要使我‘心痛’吗?”尽避是严肃冷漠的神色,他安抚的嗓音却隐带着些玩笑意态。
沈千眠却笑不出来,严重抽搐着肩膀。“别……别对我好,我会更内疚……”
他藏在冷漠面孔下的温柔只对她释出,他的冷言冷语却也时常隐带着浓情蜜意,只消她用心听便不难察觉。
席樊影狠狠捧起她小脸,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她的脸。沈千眠却忽地狠狠推开席樊影。“你不要这样,我不值得!”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对她死心?她已经……已经没有爱他的勇气了。
席樊影扳回她转身欲走的颤抖肩膀,双眼充满真挚的爱。“我这样爱你还不够吗?”他在风雨中嘶吼着。
沈千眠哽咽地说:“但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继续爱你。樊影,我们不适合彼此。”是这样吧,其实他们的相遇以及再次相逢都是种错误。
一个小记者根本不可能配得上像他这样的贵公子。
席樊影讶然地睁着眼,紧扣在她肩上的两只手有丝颓然。“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什么叫做不能再继续爱我?”
沈千眠咬住唇,泪眼中有抹痛苦的决定。“我累了,我觉得爱你是一件很累的事。”这话出口的同时,也撕裂了她的心。
席樊影的俊脸顿时显得狰狞,脸色也铁青得骇人。她的话击中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他的身体自小状况就不好,所以习惯以冷漠来伪装建立起…道城墙。他害怕别人因为他的病而对他另眼看待,令他更加厌恶同情的眼光,那只会让他更加痛恨自己那颗不健全的心脏。
“你累了?事到如今,你居然对我说你累了?那我的爱算什么?你告诉我!”席樊影猛拍着自己胸膛,雨水打在他脸上,竟像极了泪。
沈千眠将脸撇向一旁,小嘴颤抖地说:“所以我说我不值得你原谅。”
如果心碎能杀死人,恐怕她早死上百万次。
“你!”席樊影怒吼,却陡然单膝跪地,神情痛苦不堪。他抓紧衣襟,左手紧紧握拳顶住地面。
沈千眠惊惶得蹲拉住他。“你怎么了?没事吧?”天啊!她对他的伤害到底要到何时才能停止?
“放开,你不配碰我。”尽避痛楚不断侵蚀着他的意识,席樊影却能极为冷酷地挥开她欲搀扶的手。
望见他眼中那股森冷气息,沈千眠知道自己成功了,成功地使席樊影再度痛恨厌恶她,并且比起先前更为强烈。
席樊影极其缓慢地站起身,双限不再凝注于她,深黑色的眼珠中除了,昏暗,再也容不下任何色彩。
沈千眠不敢看向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在他面前嚎啕大哭,怕自己会承受不了此刻这股椎心之痛。
“你自由了。既然爱我是一件痛苦的事,那么从今以后,你再也不需要痛苦,我们从现在起什么也不是。”
席樊影冷笑,眼底却毫无笑意。他的心和爱已死,再也无法恢复。
沈千眠紧压抑着泪水,直到他背影隐在雨雾之中,她才彻底放声大哭,她双手紧掩住脸,不断哭泣,整个天空似乎也陪着她泪流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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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病房里,素雅的百合蕴放着芳香,却引不起躺在床上的人的注意力。
“情形如何?”房门半敞,席防祺难得严肃的脸出现在门旁。
“进来吧,他现在就跟块千年寒冰没两样。”守在病榻旁的席樊日对席防祺摇了摇头,很无奈的模样。
席防祺轻咳了一声,从容优雅地踏进房内,入限的是一张苍白如雪的脸庞,尽避毫无生气,却无损他的俊美,且似乎更添一股灵秀之气,可阶的是他冷若冰霜的脸色犹如一尊雕像,没有半点表情。“樊影,不如由我出面去劝沈千眠,你看怎么样?”席防祺笑笑开口,决定替自己玩出的火灭熄。
“对啊,我也去劝劝眠小妞,她只是一时——”席樊日点着头,正想说些劝慰的话时,却让席樊影打断。
“你们都闭嘴。”终于,已沉默不语数日的席樊影终于开口了。席防祺和席樊日很有默契地望了彼此一眼,注意力随即拉回到床上的席樊影身上。
“我跟她已经彻底结束了,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提起那个名字。”
席樊影双眼没有温度的冷睇着一旁静默的百合。
“结束了?怎么可能!”席樊日率先大喊。他用心良苦,好不容易才让这对有情人尽释前嫌,怎能说结束就结束?
席防祺却勾起唇角,笑着说:“那倒好。反正我早就不看好你们,趁早结束,好过将来痛苦。”
“防祺哥!”席樊日抗议地低喊。防祺哥明明心底很清楚樊影对沈千眠的感情放得有多重,怎能如此轻易的说出这种话!
席防祺却别有深意地瞄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才又看向毫无反应的席樊影。“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打算?”
席樊影伸手摘下插在瓶中的百合,深望了一会儿后将它捏在手中。“我想回美国,电视台就交给樊日管理。”
他想逃,逃离这处充满心伤的地方。他的爱竟造成沈千眠痛苦,因为他那该死的心脏病,他那永远无法如同正常人一般跳动的心。
席防祺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臂,微调的百合顺势滑落至地面,被席防祺踩得碎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