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煦一言不发地听完她的话,高深莫测的表情不变,他依次扫视三人,缓缓开口:“你们三个都留下来。崇尚实用性的,请到产品开发部;讲究美学的,广告宣告部十分需要;而至于你呢,徐小姐,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徐晞差点跳起来,这就是说,她已经通过面试考核,并且被聘为总经理秘书了?怎么回事?她好像没发表什么经典言论,只不过发了一通牢骚骂了他几句而已——这家伙难道就这么欠扁吗?
钟煦无视于她的不解,却问道:“今天谁是你的形象设计师?”能把这个不修边幅的女人精雕细琢成这样,实在是世界的福音,太了不起了。
徐晞本来就在后悔受了半天罪弄出个淑女样原来全是给钟煦看的,不由大吼:“关你什么事啊?”她张牙舞爪地像个泼妇。
啧,甘琪的煞费苦心顷刻间被破坏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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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徐晞就对钟煦佩服得五体投地——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同样的生活同样的无聊,居然也不累。听她把他每天的生活背出来:早上九点准时到达公司;九点半财务部经理汇报,十点人事部经理汇报,十点半……与此同时她也跟着有一堆事情要做。十二点吃饭,下午就是洽谈、开会……再这样报告下去徐晞都要疯了,可他好像很充实而且忙得不亦乐乎。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徐晞发现钟煦并不难相处。在工作上,他语调干脆,气度逼人,全没了平时的寡言少语,态度冷淡。但总的来说,他到底是一个低调的人,跟他在一起有时会觉得无聊,不过也没什么特别的难受之处。
有时候吕振风会来,偶尔一起的还有世欣子,徐晞就会很兴奋,她在内心总渴望能有跟以前在海边一样一起喝酒的机会,那感觉,难道就是恋爱吗?
这几天吕振风没来,徐晞做完会议记录后便发起了呆,最近她好像也喜欢莫名其妙地发呆,也许是受钟煦影响同化了的缘故——不过,说起来也奇怪,他在工作的时候是从来不发呆的。
下午下班了,徐晞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跟钟煦去吃饭——反正他请客,不吃白不吃。
点过菜,在等待上菜的时间里钟煦对着桌上某一处花纹开始出神。徐晞知道他老毛病又发作了,但不知不觉,连她也开始对着他出神。
钟煦在沉思或发呆的时候有一个习惯动作,就是两指轻捏衬衫从上往下数第三颗纽扣,徐晞很早就注意到了。
她盯着他纽扣上Charvet的凹形字母,嘴角忽然一弯,轻笑起来,‘你一定是一个很专情的人。”
钟煦诧异地挑起眉。
“从你几乎只穿Charvet这一种牌子的衬衫就可以看出来。”
他好像第一次发现自己对Charvet情有独钟一样,“呃……其实这个牌子用料不错,设计典雅,穿着很舒服。还有,就是它的扣子不论我怎么扯都永远不会掉。”话音未落徐晞发出一阵爆笑。如果不是他没事老爱扯扣子的话,哪里会有这种体验。他说这句话本来不幽默,但徐晞就是觉得好笑。
吃饭的时候徐晞把挡在眼睛前面的那些碍事的碎头发全弄到耳后夹着。这段时间头发长长了许多,该剪了。而钟煦的头发像停止生长了似的,总是保持在那个长度。他就是这样随时都清清爽爽的,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徐晞忽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她喜欢观察钟煦,注意他的小细节,并进行总结,渐渐地开始了解他。这些都是在无意之中进行的,似乎有一种潜移默化的效果。
真是奇怪……她原以为自己应该多注意吕振风那家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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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甘琪挽着赵平的手臂无视于范劲威的存在走下楼梯的时候,徐晞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残酷,也了解了为什么说爱与恨总是等量转化的。
范劲威的用心良苦实在令人感动,从一楼到三楼,摆满了金盏菊。而甘琪见到这一幕立刻打电话叫来赵平,两人走过这一楼的花海,无情地剜割着范劲威的心。
他哭了。徐晞第一次见到男人的眼泪,充满渴望和无奈,却无法浇灭等待原谅等待爱情归来的烈烈真情火焰。
“也许现在已经太晚了,她痛得太深,一时恢复不过来,但并不是说没有一点希望。她为什么那么恨你?因为她曾经那么爱你,现在依然爱你。”徐晞这样说是为了鼓励范劲威进行到底。她相信,以前那个范劲威的的确确回来了,只不过甘琪还不敢接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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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鑫水方分部有领导力极强的钟煦管理,业务蒸蒸日上,形势一片大好。当然创业路途上不可能一帆风顺,遭挫折是必然,也是必要的。几个月前,公司代理了一家刚创办的“天宇”牌天线,然而当天线投入市场后,出现了销售不畅、积压库存的局面。因资金周转不灵,使公司蒙受了很大的损失。
下属中有人提议,向总部请求拨款进行周转,不能因为一方面影响到全局。但是钟煦就是不接受建议,他召开会议,和各部门总管商讨却没个结果。
会议结束后,人们散去,只剩下钟煦和徐晞门坐着都不说话。
好久,徐晞才开口:“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钟煦保持着站在窗前眺望的姿势,纹丝不动,比平时更像碉堡。
可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看的碉堡啊!本来在为公司的事发愁的徐晞居然分心打量起他来。说真的,每天而且是整天跟这样一个富比石崇、才过子建、貌似潘安的年轻男子在一起,要让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子坐怀不乱似乎很难。
钟煦忽然转身望向徐晞,而正在看他的徐晞目光立刻与他相遇,顷刻间徐晞就像遭了电击,心跳加快且脸红。这反应,应该是见到酒友吕振风才会有的啊,现在怎么……她在椅子上动了动,胸口的悸动和脸上烫的感觉告诉她这不是错觉。
“去卡斯。”他说。
卡斯是三条街外的咖啡厅。徐晞想这个时候他倒很有闲情的。
途中徐晞还在想公司的事,说道:“如今的天线市场几乎被达飞天线垄断了,不如让公司与达飞厂家合作,争取早日割肉出局。”
钟煦两眼直望向前方,像没听见她的话。她正觉得自己是在发神经想把舌头咬掉时,他却开口了:“经营达飞无线虽然稳妥,但利润很低,而天宇利润空间很大,只要将这个品牌打响,无疑可以大赚一笔。”
“那还必须先开拓市场。”
“我正在考虑这个问题。”
走进咖啡厅的时候,一座商厦的广告屏幕上有一片乡村风光,钟煦看了之后忽然又望向徐晞,她不禁在心里大叫:为什么又看我!
咖啡端上来,徐晞往杯子里加了好几块方糖,而钟煦直接就开始喝——他喜欢清咖啡。
徐晞开始吃松饼,钟煦拿一块却不吃,他说:“我找到问题所在了。”
“什么?”
“天宇天线积压严重原因颇多,但有一个原因不能忽视,现在公司的营销工作还在沿袭以前的产品销售定位与市场策略,过多地注重大市场分额而忽视了中小城市和农村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