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顿住,瞪着她的额头,久到她几乎以为自己额头上是不是突然爆出一颗大痘子,他才粗哑道:“我可以吻你吗?”
“嘎?”
“我可以吻你吗?”他加重语气,脸上又泛起暗红。
罗妙靖傻眼。“你要我怎么回答?”
“可以或不可以?”
“这……这我怎么说得出口?”她瞪他,忽然爆笑出来。“拜托,这种时候吻就是了,干么停下来问?”
他尴尬得想死。“因为你对牵手很有意见,我怕这件事又惹你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对牵手这件事也只是和你的认知不太一样而已,你就因为这样战战兢兢……该说你是老实,还是纯情?”她笑到弯腰,最后才掩嘴勉强忍住,赏他一个妖媚的白眼。“好吧,答案是不行,不能吻我。”
“好吧。”华疆臣颜面无光,只能看着她转身往宿舍走。“那你早点睡,晚安。”
他的唇忽然被回身的她堵住,微凉的唇还带着笑意,他还来不及感受她的柔软,她已退开,留下淡淡药气在他唇上。
“晚安。”她低头,掩饰瞬间烧红的两腮,带着盈盈笑意快步往宿舍大门走,右手却被他自后捉住,他轻而易举将她拉回怀里,热烈地密密吻住她,不许她应付了事。
他们相识不到两个月,陷入热恋。如这一吻的浓郁热情,罗妙靖栽入不曾经历过的甜蜜两人世界。
第三章
后来罗妙靖总拿两人之间的初吻取笑男友。
“资工硕二的华疆臣,连吻女朋友都还要毕恭毕敬地先向她请示,今天居然敢和教授大声说话,还反驳他的意见,真让我惊讶。”在华疆臣的住处,罗妙靖懒洋洋地躺在他床上看漫画,一面发表今天去他的课堂旁听的心得。
“我没有和教授大声说话,也没有反驳他,我们在讨论我的论文,我只是解释他误解的地方罢了。”在书桌前写程序的华疆臣悠然地逐一纠正。“我也只有那一次毕恭毕敬,后来都——”
“直接饿虎扑羊?”
他嘴角微微扭曲。“如果你不介意将男友渴望对你展现亲密的举动形容得像动物频道,我勉强接受这四个字。”
她格格笑,伸脚搔他的腰,被他一把提住脚踝,作势搔她脚底,她笑着闪躲。
“要不要喝点热汤?我去煮。”她的脚冰冷得让他心疼。
“不要,吃晚餐时我喝了好多。”他也曾对她的饮食习惯有疑问,她解释是自己不爱喝饮料,他接受了这个说法。
“好吧,请问罗小姐,要什么条件你才愿意给我养?”
“我才不要让你养,我的人生规划是当公务员,我可以买屋买车养自己,有闲钱再养个男人,要体格健壮、家事万能、随传随到兼任劳任怨,每天我回家时要跪在玄关迎接。”
“你在挑奴隶吗?”他扑向她,她惊叫,缩入毯子,他一把抽掉毯子,将笑个不停的她拖过来。“你可以现在就检查我够不够强壮……”
他将她压在身下,吻住她爱笑的嘴。即使有厚厚冬衣包裹,她还是单薄得像根羽毛,他没见过比她矛盾的女孩,如此孱弱又如此开朗,她说身体差一半是天生,一半是六岁那年大病一场,但生什么病却语焉不详。
他很轻易就能逗她笑,只是有时她过度的欢笑近乎神经质,像故障的弦竭力绷紧,假装她依旧可以发出正确无误的音色。
相处越久,他越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她掩饰得很好,也许掩饰得太好了,连她自己也没察觉自身的问题。他想帮助她,想了解是什么让她迷失,又是什么支撑她的坚强,他希望她拥有真正的快乐。
他亲吻她,以唇、指尖、呼吸,以他全副身体和心灵传达他对她的珍惜怜爱,她拥抱他,肢体对他的全然信赖与喜爱,令他陶醉,如柔软纤薄的身体刺激他的感官……然后有点失控了。
华疆臣猛地分开两人距离,他滚到床沿喘息着,开始从一默数到十,命令自己克制冲动。
罗妙靖脸色烧红,胸口急剧起伏。夜里到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的住处,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会发生什么事,但他到目前都克制得住。
她碰触他肩头,感到他微微一震。“你爱我吗?”
她提起这问题的次数几乎比消遣他们的初吻还多。“我爱你。”他调匀呼吸,让激情冷却。
“爱得愿意跪在玄关迎接你回家。”
她笑了,一如往常地接着他的回答提出第二个问题。“为什么爱我?”
“因为你很可爱,很迷人。”
“我明明不可爱也不迷人,比白板还苍白,又太瘦——”
“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我觉得你很美,只是你的苍白和瘦让我担心你的健康。”他不会花言巧语,只会实话实说,他感觉得出她很需要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是朵缺乏自信的小花,不相信自己会无条件受人眷爱。
“你认为我爱你一定要有理由?”
“难道不是吗?我们才认识几个月,你又不是我姐,就算我一无是处,她照样把我当宝贝。”
“这不同,亲情不能拿来这样比较,你姐和你父母当然都很爱你。”
她眼底掠过了点什么,眨了眨。“我姐还不知道我交男友,你猜她对我男朋友的要求条件是什么?”她过去交男友都没告诉姐姐,因为交往时间都不长,还没有介绍的机会就分手。
“是什么?”他绷紧神经,她对姐姐全心孺慕敬爱,他很在意自己能不能讨她姐姐喜欢。
“她说,首先要好好观察对方的为人,不要被感情冲昏头,分手了不要太伤心,她永远让我依靠,最后叫我多交往、多比较,不要急着定下来。”
“喂,你已经有我了,不准劈腿!”
他气急败坏的模样让她笑出来。“总之,她说一切都让我自己决定,所以……”她小手滑入他搁在毯子上的大掌里,细如蚁鸣地道:“如果你想要的话,我……我愿意。”
他瞪着她,刚缓和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刺痛他的身体,他灼亮的眼眸扫过她彤红脸蛋,她柔顺地躺在他床上,表示愿意让他为所欲为……他觉得自己就像沙漠里渴得要死的旅人,刚得到救命的一口水,他却不得不计较这口水的正当性。
他重新自一数到十,竭力冷静。“你应该知道,并不是你不和我上床,我就不爱你。”他担心是她的迷失,让她愿意以身体来交换爱情,但这对她除了伤害,于事无补。
“我懂。”单凭这句话,她就愿意将自己交给他。她对他的渴望是自然而然形成,她想和他更亲密,她希望他能在她心底生根,让她像对姐姐般的全然信赖、接纳他,让她偶尔掠过心头的不确定彻底烟消云散。
她握紧他的手,他却立刻抽回,仿佛不能忍受她的碰触,她听见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粗声道:“那至少……过几天再说。”
“今天不行吗?”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他睨一眼。“你很想要吗?”
她踢他一脚。他笑了。“我得先结束手边的事,虽然你害我完全没心情工作。而且……”他俯在她耳边。“我没,得去买。”
她小脸红得像满月喜蛋,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干脆藏进毯子里。
结果他们的第一次比预期的更晚发生。华疆臣花了很多时间“做功课”,就怕心爱的女友对这事留下阴影,甚至紧张到想放弃,新手上路的当夜,两人同样手忙脚乱,之后……渐入佳境。
在学期将结束时,罗妙靖想邀男友到家里和姐姐见面,但他以工作为由婉拒,她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