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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柔情 第12页

作者:袁圆

水柔下意识地抱住双臂,一颗心不断地下沉再下沉。她甚至捂住耳朵不去听他俩欣喜若狂的尖叫。

“我好想你呀!”女郎用英文说。

贺羲平不晓得说了什么,女郎发出格格笑声,圈著他不愿下来,他只好托住她的重量,拉著她的行李步入屋内。

不一会儿,他们又以同样的姿势出现,他又说了什么,女郎高喊,然后埋进他的肩窝中撒娇。“不管啦,不管啦!”

他想了想,抬头往水柔这儿看来,害她吓一跳,连忙藏至窗帘背后。

他似乎在考虑什么,但女郎催他,他于是打开计程车车门,女郎高兴地在他脸颊印了好大的一个吻,才得逞地跳下来坐进车,仰颈又朝她的方向眱了一眼,他跟著进去。

计程车一个大回转,又咻地往市区驰骋,直到完全看不见。

“我这是在干么?”水柔几乎是瘫软地坐在地毯上,她愣了愣,不懂刚刚为何要躲。

女郎与他的亲密,形成庞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不去,胸口一抽一抽地泛著疼痛,她揪住衣襟,久久不能恢复。

想不到他在朝她笑的同时,背地里却和旁人勾搭!难道是她错看他,他其实是只表里不一的两面虎,而他对她的特别也只是她的自我陶醉?

陶醉……呃,陶醉?!

“嘎!”水柔赫然跳起来。

她明白她早先心不在焉、心乱如麻的原因了,答案很简单,就是贺羲平。

“喔,老天——”她又颓然坐下。

这个贺羲平呀,他以他的忠厚憨直一点一滴地蚕食她的心,且不知何时在她的心中植下爱苗,而待她想要防备之际,它们却已萌芽,所以她才会耿耿于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是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瞧他们一点也不“陌生”的样子,他和女郎的关系肯定匪浅,那么她……她该怎么办?

第五章

“你干么老在看窗外?”贺妙仪甩著一头金发,环胸靠过来斜睨著贺羲平,典型的美式英文,自含著棒棒糖的嘴里泄出。

“没……没。”贺羲平连忙放下窗帘,坐到沙发上,摊开报纸,把躁热的面庞隐入一堆铅字里,结巴的中文,流露著秘密让人洞彻的不安。

“是吗?”他越是否认,贺妙仪就越好奇。她向旁跨一步,移到他刚刚站的位置,掀起窗帘左眺右望,然后不解地嘀咕:“啥都没有啊?”

蓝色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她从椅背那方,由后朝前环住贺羲平的颈子,巧致的下巴抵著他的肩膀,仍是满口英文。“我刚刚——看到对面的,站在阳台那边往这儿瞧ㄝ。”

“真……的?”贺羲平跟著就把报纸一丢,人便往窗边冲,定眸一探,对面的景象和他适才看的一样,乌漆抹黑的,水柔要是还没回家,就是早已入睡。

“嘿嘿。”贺妙仪贼笑。

“妙、妙仪……”贺羲平晓得被拐,他鼓著绯红的腮帮子,瞪著这自小就爱黏著他、与他差了八岁的小妹。

“做、做啥?”贺妙仪戏弄地模仿他。

两人一英一中的对话,轨如同他们的血统。

贺羲平的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道道地地的台湾美女。妙仪遗传到父亲的蓝眼金发,他则接收了父亲的高挺宏伟,不若其他姊妹的混血外型,他们两人分别是家里长相最中式,和最西式的对照版。

因此,酷爱中国文化的父亲,便常夸贺羲平的容貌最漂亮,不过为避免引起公愤,他也只敢在私底下赞美。

“你……你……我……我……”贺羲平越急就越说不出话来。

“羲平在恋爱喔,对象是隔壁的小仙女。”贺妙仪用手圈成筒状,顽皮地大声广播。她刚到的第一天,就曾瞄到水柔在隔壁看他们,虽是匆匆一瞥,但水柔的娟秀,令人印象深刻。

“恋……爱?”贺被平怔忡地坐回沙发,他让这个辞汇给震撼了。

他一直很喜欢和水柔在一起,她博学多闻、温婉高雅,对他也有耐心;当她靠近时,它的心会乱蹦,血液循环会加速,肌肉会紧缩,但全身又有说不出的快活,整个情绪也很放松。

这样矛盾的感觉是恋爱吗?

“不会吧?!”贺妙仪兴味盎然地蹲坐到他旁边。

“恋……爱……”贺羲平拧著眉峰,表情慎重,依旧在沉思。

他真的从未去留意自己与水柔的关系是什么。同事吗?同事之间的相处模式是如此吗?他不大清楚,因为他向来独来独往,与同僚只有公事上的接触,且还是透过传真机。

“真的假的?你真被那位穿古装的小龙女电到啦?”对她这年方双十的Y世纪女孩而言,细肩带、滑板裤、大球鞋、异色怪眼影和指甲油,才是“正常”人的打扮,像水柔那身水篮色的长衫、直亮乌黑的长发,和不食烟火的清纯,简直是蛮荒年代才会有的古早人。

“不……不知道。”若是恋爱,为何又和他前五个女友的感觉不同呢?

噢,好难想通哟。

“不知道?要是没电到,你会在每天出门前:还非巴著人家的窗户,瞧瞧她是不是会突然出现?”贺妙仪瞠目,仿佛他是钟楼怪人。“贺羲平,你这蠢蛋到底有没有神经啊?”

“怎会……没有?我……我的……脊椎神经……有……三十一对,中……枢神经……有……”

“够了,够了,我投降认输好不好?”贺妙仪舞手翻眼,这时他脑筋又灵活得很,嗟!

“爸……打电话……叫你……回家。”贺羲平笑。他晓得他赢了。

“我才不回去呢。”她跷著二郎腿,开始磨指甲。男人在贺家是没地位的,贺爸的话是仅供参考用。

“你……不可以……离家……出走的。”他当初接到爸妈的电话时,差点没吓死,后来才想到──她就在他房间。

“谁叫爹地不买车送我。”放暑假的谎言被拆穿,贺妙仪抿著下唇发牢骚。

“我……已经……买啦。”贺羲平弓著指头,溺爱地轻敲她的前额。

他一直很羡慕她的头发,不是它的颜色,而是它的柔顺,不像他自己一头自然卷,卷得一点也不“自然”。要说秩序,只是卷的方向皆朝上罢了,因此“自然”

形成这令人喷饭的鸡窝头。

“那不一样,爹地是爹地,你是你。”贺妙仪娇嚷。

“有……什么……不……不一样,都……是车。”她那种逻辑,并非他这种憨人能理解。

“我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贺妙仪发嗲耍赖。

“不许……任性。”贺羲平揉揉她的脑袋。

“你……你凶我?”贺妙仪也知道是她任性,可面子硬是拉不下,她恼羞成怒了,于是抬出家中的权威做靠山。“我要告诉妈咪!”

“我哪有……凶你?况且……妈咪也……叫……你回去。”贺羲平好冤哟。所以他最讨厌当传话筒,里外不是人。

“这……”若靠山也不让她靠时,便是她该弃械丢盔投降时。

“他们……担心你。”贺羲平见她垮著欲哭的脸,不禁心疼地劝说著。“你……打个电话……说……对不起吧。”

“我不要!”贺妙仪跺跺脚,转身跑到楼上。

“妙……仪……”贺羲平束手无策地搔著后脑勺。他向来不知如何处理女生的眼泪,现下该怎么办?

欸!都怪他父母、他和其他姊妹把她宠坏了。

对啦,找水柔嘛!水柔聪明能干,又和妙仪同为女人,肯定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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