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发状况来得太快,难得看到萧云坡出丑的大汉们个个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满脸通红。
萧云坡看看下属们涨红的脸,再看看乔拓讶异的古怪表情,自嘲地苦笑,“很高兴提供你们余兴节目,各位看倌,下次请早。”
他把猫往乔拓身上一放,胖猫很快又缩回美姑娘的怀里。经过这一番混乱,她还是没醒。
乔拓皱眉看着怀里的姑娘,奇怪自己怎么会这么自动地抱起她。他真不明白自己的反应,难道他真的工作过度、神智不清?但是有一种感觉他很清楚,那就是他不愿放下怀中的娇躯。
“你去睡吧,我来处理。”他对萧云坡说完后,抱着瘦弱得几乎没有重量的她,跳下马车。“赵总管,你把事情问清楚后,到书房来见我。”
萧云坡若有所思地看着乔拓抱着一人一猫离去,大师兄近年来很少有这种冲动的行为。
他总是那么冷漠,很少有事情能真正挑起他的兴趣,没有必要的话,他不会多说一个字。手下们早已习惯他的行事方式,有时光看他的眼神就能领悟并把事情办好。
像今夜这种情形,若依他平常的个性,应该会吩咐手下去通知官府的人来处理,但刚才他的表情却显出他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
萧云坡沉思一会儿后,缓缓露出笑容,说不定这位姑娘能对他心如止水的大师兄产生重大的影响。
他边想边转身,这才看到赵总管欲言又止地站在他旁边。他马上意会到这位跟他们多年的资深总管,八成是要讨救兵。
“我知道啦,待会儿我也会过去,这种好戏怎么可以错过呢!”
一听到二堡主愿意帮忙,赵总管马上吁口大气,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搓搓手,谄媚地说:“多谢二堡主。大堡主近来的心情老是阴晴不定,脸上又少有笑容,大概只有您敢跟他说笑。”
箫云坡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你倒是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该不是我们的人绑架良家妇女吧?”
赵总管赶紧摇头否认,“他们哪敢,不过这事还真玄……”
两人边讨论边朝乔拓的书房走去。
乔拓轻轻地把怀里的睡美人放到自己床上。他刚才本来是往客房的方向走去,但走到门口,他又掉头,把她抱回自己居住的浩然园。至于原因,他不愿去想,也不敢想。
若说是因为惊艳,他见识过的南北佳丽中,比她艳丽的并不在少数,但是只有她挑起了他心底的怜惜。她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她的家人呢?为什么她会出现在乔堡的马车上?还有,他抱着她走动半天,仍然没有打断她的睡兴。连这只灰猫都端坐如饴,彷佛这种事它早已司空见惯。
乔拓盯着她颊上有些病态的红晕看了一会儿,眉头愈蹙愈紧,事情不太对劲。
他伸手轻无她的脸颊。好烫!再模模她的额头,她果然在发烧。
“吴阳,”他回身吩咐在门外守卫的贴身侍从,“立刻去请大夫和赵妈过来。”
吩咐完毕,他细心地用被褥把她裹起来,这时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顺着衣襟斜滑出来。那玉佩色泽晶莹,雕成双耳样式,玉佩上头刻着“馥儿福儿”四字。
这应该是她的名字了,他想着,好笑地看着那只又紧捉住猫尾巴、塞不进被窝里的小手,柔若无骨,肤如凝脂,肯定不曾做过粗活。他的视线移向她的脸庞,没想到却遇上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
“妳醒了,觉得怎么样?”乔拓开口,声音清冷。
“好热,我想喝水。”她好奇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乔拓以自己都讶异的温柔态度喂她喝了一口水,心底很是不喜欢自己的这种反应。他粗声地问:“为什么睡在马车上?”
“睡在马车上?我……我不知道,我好像想不起来。”她困惑地眨眨眼,“你是我的家人吗?”
“不是。”
听到他否认,她的嘴角失望地下垂,显得不知所措。
乔拓后悔自己说得那么直接。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想不起来发生什么事,还连家人都认不出来?也许是发烧使她脑筋胡涂了。
“那我的家人呢?他们为什么没有在我身边?”她疑惑地看着他。
乔拓没回答,但她也不等他回答就再度闭上眼睛。
就在乔拓以为她已经睡着,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美眸又张开来,静静地凝视他。乔拓发觉自己似乎渐渐沉入那双深黝的黑眸里。好一会儿后,他才清清喉咙,打破两人之间的奇异气氛。
“妳可能受了风寒,正在发烧,大夫待会……”他倏地停下来,因为她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
她挣扎着伸出左手模模他的面颊,绽开一抹令乔拓怦然心动的浅笑。“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乔拓讶异地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冰凉的小手轻拂过他的脸颊,沿着冷硬的唇线移动,彷佛在勾勒他的笑容。
乔拓感到一股澎湃的温柔自他心底涌现,令他想要保护她、照顾她。不管她来自何方,他不情愿地承认,自己不想让她离开。
但是他强调地告诉自己,这完全是出于好奇罢了。
“你不要离开好不好?”彷佛心有灵犀般,她开口请求,企盼的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要求他的承诺。
乔拓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迟疑地点点头。
看到他点头,她才放心地闭上眼睛,握着猫尾巴的柔荑也松开来,转而紧握住他的大手。
“不知道?”乔拓阴沉地看着赵总管。
他等到大夫把脉看诊完,再交代赵妈悉心照料后,才到书房听取赵总管的报告。一进书房,就看到萧云坡也在场,精神抖擞,根本不像嗜眠的人。
“是……是的。我刚才又仔细问了老张他们一次,他们说在耿家装货时没什么异样,货装好后他们就快马加鞭地直接赶回来,中途没有停留,所以他们实在不明白那姑娘是如何躲上马车的。”他顿了顿,思索其他的可能性。“若说她是在堡内才爬上马车的,这更不可能了。堡内的戒备森严,这么柔弱的姑娘绝不可能有机会穿过重重关卡,跑进马车房。所以刚才大伙讨论过后,认为她是……她会不会是……”
赵总管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连忙朝坐在一旁嗑瓜子的萧云坡递送求救的眼神。
萧云坡心里觉得好笑,平日八面玲珑的赵总管,竟然也有词穷的时候。不过这个忙,他是一定要帮的,谁教他刚才答应了。
他清清嗓子,吸引乔拓的注意后,一本正经地接口,“赵总管的意思是,大伙认为那位姑娘可能是不小心自天庭掉下来的仙女,而且刚好掉在我们的马车上。”
赵总管一听萧云坡的话,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乔拓最讨厌怪力乱神的事,他这样子直说,大伙岂不是吃不完兜着走!自己成了炮灰的样子开始在他脑里幻化,冷汗立即湿了衣襟。
“真是荒唐,她明明是个人,世上哪来的仙女?”乔拓的声音果然更冷了。
但他心里却不禁想,“仙女”这个词儿还真适合她。
萧云坡耸耸肩,“不然,他们就解释不来在那种速度下,她是怎么跑到车上去的。”
“有没有可能是在装货时爬上去的?”乔拓沉吟一会儿后,再度看向赵总管。
萧云坡又自动接口。“我问过了,耿家为了表示对我们的敬重,由耿庆柏亲自监督装货,他的个性精明,又有一大群人在一旁上上下下,哪有可能会让一个姑娘家溜上去?我看我们也别瞎猜,干脆等她醒了之后再问她比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