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璞也坚决地道:“掌门一职,我是万万做不来的。”
许长笑道:“夫人就别推辞了,大家要夫人当掌门的,请举手。”
几十只手举了起来,只有许鹏飞手叉在胸前,一脸的怒气。
许长笑嘻嘻地将龙王令牌交到玉璞手中,“夫人……不,掌门,以后就由你发号施令了。”
玉璞茫茫然看着掌中金龙,在心底问着,为什么?又是不由自主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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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没能帮你挡掉在掌门的职位,让你操劳了。”许鹏飞帮玉璞烧着纸钱。
玉璞望着一张又一张的纸钱在火光中燃烧,眼睛又酸又痛,“他们每个人都来找我,跟我说很多话,我……我真的很累!”
许鹏飞愤然,“一群小人,只想谋权夺利!你……”他扶起了玉璞,“爷爷明天就出殡,你不要再烧了,天就快黑了,你早点回房休息吧,”
玉璞头重脚轻,眼前一片昏花,站立不稳,许鹏飞用力撑住她,“你要不要坐一下?”
“鹏飞,我好累。”玉璞靠在他的臂弯里,脑中回响着许多东海派门人的建言和闲话。若非她逃到这里来烧香,恐怕他们还是缠着她不放。
此时灵堂无人,只有几个弟子在门外守候,闲散地嗑瓜子聊天。
许鹏飞望了一眼祖父的牌位,即轻柔地将玉璞揽进他的怀抱,“对不起,我帮忙不够,害你累坏了。”
“你帮我很多忙,帮我拿主意,帮我赶走不相干的人,谢谢!”玉璞倚在他的怀里犹不自知,只以为是自己站直了身子。
她的发香钻进他的鼻孔,像是一股温柔的力量,抚慰着他渴望她的心,他忍不住低头吻着她的发,双臂抱得更紧了。
玉璞感觉一双强有力的臂膀,还听到怦怦然的剧烈心跳,她惊疑着,这是谁的胸膛?为何也是如此温暖?
他在抚模她的背,柔柔滑移着,他也在亲吻她的额……
玉璞大惊,撑开他的胸,“鹏飞,你在做什么?”
许鹏飞紧抱住她不放,定睛看她,“玉璞,我……”
“掌门,少爷,外头西……西……”一个弟子跑了进来,见到眼前的景象,再也说不出话来。
虽说东海派鸡鸣狗盗之人见多了,倒还没看过祖母和孙子在爷爷灵前偷情。
许鹏飞放开玉璞,手里仍扶着她,问道:“你有什么事?”
那弟子咽下口水,公式地念着,“西蟠派赵瞵掌门率门人前来祭拜。”
许鹏飞道:“请他进来吧!玉璞,我扶你坐着。”
“我……要走。”玉璞脸色苍白,“我不要见到他。”
“来不及了。”许鹏飞为她擦去额头汗水时,赵瞵已带着钟悲夏和钟怜秋进到灵堂。
赵瞵一进门就见到浑身雪白的玉璞坐在椅上,而许鹏飞则亲密地靠在她身边,他的冷眸不由得燃起一丝火苗,脸上却仍是僵冷的线条。
有弟子送过香束,赵瞵等三人鞠躬祭拜了,再朝玉璞点头致意。
这些日子来,玉璞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场面,所以她一直躲着,有任何江湖门派前来吊唁,她都避不出面,只怕在人群中看到他。谁知他竟然在最后的时刻翩然来到?
玉璞垂着头,下巴更形瘦削,许鹏飞代她答礼,“多谢赶掌门。”
赵瞵拱手道:“前些日子许兄送信与本派结盟,既是盟友,许掌门不幸过世,自应前来上香。可西蟠派住得远,消息来得迟,直到今天才来,还望见谅。”
许鹏飞道:“赵瞵掌门别客气,请到前厅喝杯茶水。”
钟怜秋冒出一句,“你们掌门怎么不说话?”
钟悲夏拉她,“怜秋,这里是灵堂,不要胡闹。”
钟怜秋还是说着,“哇!北辰派的掌门姓韩,东海派的掌门也姓韩,哥哥,你说姓韩的是不是要一统江湖?”
“要一统江湖,还统不到咱们西蟠派。”赵瞵竟跟她一搭一唱。
怜秋又道:“听说许掌门洞房花烛夜就死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谋杀亲夫呵!”
许鹏飞勃然变色,“赵瞵掌门,请到前厅喝茶。”
“不用了。”赵瞵冷冷地看着玉璞,“我今天顺便送一封信给贵派掌门。”
钟悲夏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上前递给许鹏飞。
许鹏飞道,“这是什么?赵瞵掌门既然来了,何不用说的?”
“要我说也可以。”赵瞵指着那封信,“这是英雄帖,是我西蟠派正式重出江湖的帖子。正月二十日,瑶台峰下,散花山庄,请韩掌门前来见证。”
许鹏飞道:“我们会派人去的。”
“不要派人来,我要韩掌门亲自前来。”
“赵瞵,你不可理喻!”许鹏飞不禁怒火中烧。
“届时江湖各路英雄好汉都会前来,见证韩昭远的死期。”
玉璞心头一凛,她与赵瞵不带丝毫情感的眼眸相接,幽幽地道:“你还是要报仇?”
“你可知我为何要选在正月二十?因为那一天正是韩昭远血洗西蟠派的日子,如今整整过去二十年了,我要让这一天变成他的祭日!”赵瞵狠狠地说。
“你向我爹下帖子了?”
“没错。”
“他不会去的。”
“他会去的,七步追魂不会缺席任何战役。”
“不行,你不能杀我爹!”玉璞颤巍巍地撑起身子,许鹏飞立即扶住她。
赵瞵冷笑道:“这是西蟠派和北辰派的事,你既是东海派的许夫人兼掌门,为何不冷眼旁观?”
“我不能让你杀我爹…”她额上的汗水滴了下来,“我也不会让我爹杀你。”
许鹏飞一震,捏皱了玉璞的衣袖,她……还是不能忘情于他吗?
赵瞵盯住许鹏飞的手,冷漠地道:“届时赵瞵某候教。我们走。”
“等等!”玉璞喊着,“绵儿还好吗?”
钟悲夏回头道:“她骨头已经愈合,可以走路了。”
“哥哥,跟她说什么话嘛!”钟怜秋朝玉璞一瞪,也跟着赵瞵走出去。
若非拖着玉璞,许鹏飞真想冲上前给这小恶女一巴掌,再刺她大眼睛一剑,看她以后还能不能瞪人!
玉璞看着赵瞵高大的背影,心思又涣散了,喃喃地道:“我会去的,我会去的……”
第六章玉碎梦断
正月二十的散花山庄,各大门派和江湖人物齐聚一堂,等待射星大会的开始。
韩昭远看到了女儿玉璞,面容是他未曾见过的幽静,很像她母亲刚到摇扁山庄的模样,仿佛是一种深沉不见底的忧伤。
虽然她连写十封信劝阻他的瑶台峰之行,并且派许鹏飞亲自劝说,但他还是来了,不只是为了七步追魂的盛名,也为了结二十年前的旧帐。
他打量着散花山庄的建筑。二十年前,他把这里夷为平地,如今不到一年的时间,西蟠派竟在不知不觉中重建,还招募了不少门人。昔时僻居一隅的西蟠派,今日广邀江湖豪杰,不啻向武林宣示:西蟠派浴火重生!
当然,也是向他的宣战。
赵瞵来到大广场,向几百位江湖朋友拱手道:“多谢诸位前辈英雄前来参加射星大会,西蟠赵瞵某在此谨表谢意。”他双眸扫向群众,不自觉地落在一个素白的身影上,“今天,不只是西蟠派重建门派之日,也是射下北辰七星之日!”
群众万头攒动,细声议论,事实上,他们早已耳闻西蟠和北辰的恩怨,会来到这里,为的也是观看西蟠派传人如何挑战七步追魂。
赵瞵昂然而立,目光炯炯,有如蓄势待发的猛鹰,他又道:“在场镑位都是赵瞵某的见证人。二十年前,韩昭远如何灭我西蟠派,今天我就在各位面前,一一向韩昭远讨回来。”